第9章 奴隶
沉浸式进食中的温棠并未察觉这些。
【二哥哥实在太惨了些，他好心收留的这些人纵不尽是似范任晋一般沽名钓誉之辈，多数却也只当他是个人傻钱多的冤大头，好不容易出了个品学兼优的沈宇寒，后面又因科举舞弊案前途尽毁。】
啪啦！伴着这清脆的声响，温行辞手中的玉盏摔了个粉碎。
接收到棠棠问询的目光，温行辞深呼一口气，解释道：
“二哥无事，我只是突然觉得这园子有些地方还是太过平淡，需要再改改。”
“通知住在这里的那些学子，此地需要整修，让他们明日之前速速搬走。”温行辞手有些微微颤抖，努力保持语气平静。
当初不曾以皇子身份行走交友，是为避免有人误会他有争权夺利的想法。虽说父皇和太子不介意，却也难免被有心人以此大作文章，故而世人只知“逍遥客”是一闲散富商。
温行辞气极反笑，他明知这滩水浑浊不堪，仍盼着从中望出清风明月，不想一腔赤诚终是错付。
感受到哥哥低落的情绪，温棠忙倒了杯水递过去。
对上妹妹关切的视线，温行辞好受了不少，那些人算什么东西，怎么配影响他的心情。
日头没那么晒之后，温行辞又领着妹妹逛了几处景致不错的地方，吩咐人把后院拆了重建，赶在夜幕降临前，带着熟睡的小棠包回到了皇宫。
等第二天温棠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马车上了。
没人跟她说过要出门的消息，小棠包第一时间以为自己被偷了！小酒也没反应。
为避免打草惊蛇，温棠只装作还没醒，虚闭着眼睛打量周围的环境，直到扫视到她父皇正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温棠直接弹起来搂住温彦征的脖子。
“父皇！能看见你真好，棠棠还以为再也回不去了。”温棠不自觉撒娇道。
“警惕性不错，但下次装睡的时候头别乱扭会更像。”温彦征一本正经的点评道。
小家伙试图左顾右盼掩饰自己的尴尬，最终还是选择转移话题。
“父皇，咱们这是要去哪啊？”
“去灵宜山祭祀，你们兄妹几人中独你还未曾出过远门，就顺路带你长长见识。”
“好耶，父皇果然最好了。”终于可以有机会欣赏更多风景了，温棠的小脸上写满好奇。
“不过父皇不是不喜欢参加祭祀吗？听大哥哥说，自父皇登基后，便把三年一次的帝王祭典改成了十年一次，怎么现在就突然又要去了？”
“嗯，是不喜欢。”温彦征顿了顿，“，即便朕是天子也总会有些不喜欢但不得不去做的事。”
温棠似懂非懂地点头，温彦征伸手轻敲一下她的小脑瓜。
“你现在还小，不需要懂这些东西。只要记得，有父皇和你哥哥们在，没人可以强迫你做你不喜欢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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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又赶了三天的路，车队路过一小县城时，温彦征下令原地休整，自己则带上温棠往市集去了。
此地虽不如京城繁华，街市却也别有特色。温棠趴在她爹的肩头瞅瞅这个，瞧瞧那个。
温棠被五花八门的新奇小玩意儿们迷住了眼，吴管家款着包袱跟在后面一路付钱。
“老爷，小姐，行行好吧，买了我吧，只要你们买下我，我什么都能干的。”
见父女俩衣着华贵还有仆从跟着，一黢黑瘦小的孩童扑过来想抱住温彦征的腿，被侍从拦下。
那孩子被吓得呆在原地，奴隶摊摊主见状，快步上前把她踹回去，然后转身向温彦征推销道：
“老爷，给小姐买几个仆从丫鬟吧，咱这儿的孩子看着瘦弱，但一个个的都是干活的好手。”
摊主指了指好奇打量着摊位的温棠，“您瞧，咱家小姐也喜欢的不是？”
这家老爷一看就是个宠孩子的，小孩子又容易拿捏，摊主仿佛已经看到白花花的银子在向他招手。
听见摊主拿她作借口劝她爹，温棠果断收回目光，扯着她爹衣服，示意转头离开。
“谁喜欢啦！爹爹，我们走，我才不要家里有除我之外的小孩子”
温棠撅着嘴说道，活脱脱一个刁蛮任性爱吃醋的富家小姐形象。
【这人是流匪，他们一伙人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他们原先是收了别人钱，把几个孩子卖到远处。尝到甜头的他们，后来就开始绑了孩子来卖。
这些孩子调教听话后，会被带着从新化县绕附近一圈，途中没卖掉的孩子，被带回去便再也没有出来的机会了。
被卖掉的孩子大多数也需要配合他们再次劫掠钱财，否则等他们杀过去，也只剩下死路一条。】
温彦征捏紧了拳，能让人贩子堂而皇之地在市集卖孩童，这新化县令可真是好样的。
眼见温彦征冷着脸，抬腿要走，摊主赶紧上来拦人，只恨自己看走了眼，这小小姐看着乖巧，还以为是个心善的呢。
“小小姐留步，是咱嘴笨说错了话，您只挑挑看哪些个顺眼的，买回去做个玩意儿也好啊，都是咱调教好了的，任您打骂取乐，死了也没人敢说半个不字的。”
温彦征给暗处的夙影使了个眼色，抱着温棠走开了。
温棠扭头确认离奴隶摊够远后，附在她爹耳边悄声说：
“爹爹，咱们快回去联系驻军，再晚些不知还能不能救下他们。那个摊贩附近很多心狠手辣的流匪，他们蹲守在那专门打劫买了奴隶的外地商人。“
温棠牢牢记着父皇说过的，凡事要量力而行。他们出来时只带了几个暗卫，贸然救人说不定还得把自己搭进去。
温彦征捏捏她的脸，“那棠棠怕不怕？爹爹现在回去救人，你。。。”
“棠棠可以一起去吗？” 她和小酒说不定可以帮到忙，但又怕会拖爹爹后腿，于是询问道。
另一头，摊主眼见父女二人离开，大笔买卖就这样没了，回身对着那群孩子就是几鞭子，一个头上带伤的小男孩紧紧护住他后面女孩。
“你们一个个有什么用？连这样好的去处都留不住，我可告诉你们，咱们明天可就要离开这了，到时候再没被买走，可就怨不得我狠心了。”摊主怒骂。
“你再怎么骂他们又不能多得银子，还不如让我去结果了那几人，刚才要不是你拦着，老子。。。“隔壁身材魁梧的屠夫凑上来说道。
“你懂什么，刚才那家老爷通身气度一看就不是寻常商户。贸然动手，万一是什么惹不得的大人物，咱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摊主与屠夫还在争论着，就见方才那父女二人又折返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