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凑热闹
第二天天光大亮时，温棠醒来，揉揉惺忪的睡眼，伸个懒腰，乖乖洗漱，再等采绿姐姐给她穿上秋色碎金罗裙，绾好双髻，戴上漂亮的蝴蝶发饰。
一个精致可爱小公主就可以出门啦。
自昨日听到父皇说要带她出宫玩的消息，温棠便无法抑制内心的兴奋雀跃。因为身体原因，她少有这样的出宫机会。
然而没等她开心多久，就见父皇身边的吴总管带着大堆东西走了过来。
“小殿下，勤政殿那边有些急事，陛下今日怕是不能带您出宫了，特意让咱带了您最喜欢的千层酥和一些新得的稀罕物来，让您先解解闷儿。”
听到不能出宫，温棠笑容消失，小脸上透出失落又很快被掩藏。
“那好吧，公公记得帮我监督父皇按时吃饭休息。”
吴松年笑着应下，带人回去复命了。
见温棠撑着脑袋发呆，采绿试图转移公主注意力。
“可巧公主前日才答应了要送景王殿下一幅画，今日陛下就送了些颜料来，园中景色正好，公主，咱们不如来试试？没准儿陛下过会儿就又得空了呢。”
“采青姐姐，我们去水榭那吧。我才不难过呢，给二哥哥的画画，可比陪父皇出宫有意思多了。”说着往水榭走去。
采绿撷青二人有些忍俊不禁，忙带着东西跟上。
一上午很快过去，阳光正好，小花园枝繁叶茂，光影交错的样子被温棠以稚嫩的笔法留在了纸上。
闲适的午休过后，又是活力满满小温棠。
“撷青姐姐，咱们去锦绣宫找七哥哥和小哥哥玩吧。”
“公主，七皇子和八皇子这会儿怕是还在尚书房进学呢。”
温棠迈出门槛的脚紧急撤回，差点忘了这茬。好吧，好孩子是不能打扰别人上课的。
因为身体原因，她自三岁开蒙时起就由太傅单独教授，不曾同其他皇室子弟一道在尚书房进过学。再加上近日病着，被夫子免了课业，就更是忘了两个哥哥还有进学这种烦恼。
在之前小酒说过，七哥哥未来会被人暗算落下残疾，小哥哥为找到治好他的方法被人骗去炎国当奴隶，七哥哥知道后，想去救他回来，最后兄弟俩一个意外遇到流匪死在路上，一个屈辱的死在异国他乡。
而影响他们命运的症结就在最近，所以她才想着去找七哥哥和小哥哥试试看。若是能想办法解决掉，或许七哥哥就不会受伤，后面的那些事也就都不会发生了。
[棠棠，你哥哥在和李呈打架，快去阻止他们。］
外面守着的撷青见小公主突然跑出去，不明所以，只好悄悄跟在后面。
通往尚书房的路上，温棠迎面遇到两个刚从里面出来的学子闲聊。
“咱们真的要去凑热闹吗”
“废话，八皇子和李呈打架这种事可不是天天能遇到的，当然得去看看，再说了，咱们只是去瞧瞧，就算夫子要问责，那也问不到咱们头上吧。”
“可他们一个是皇子，一个是功勋之后，那李呈还是经陛下特许进入尚书房的，学监哪里敢真罚他们，就怕到时候倒霉的只有咱们这些看戏的。”
听他们提到小哥哥，温棠眼睛一亮，思索片刻，转身跟在了他们身后。
或许是温棠长的本就比同龄孩子慢，身量上并不显眼，又或许是他们一门心思八卦无暇顾及其他，还真让这只小尾巴成功跟随他们到了一处偏僻无人的宫苑里。
见看热闹的人不少，温棠决定先找处灌木丛猫起来，幸好出门时带了撷青姐姐特制防蛇虫鼠蚁的香包。
残阳斜倚在天边，染红了云霞。
院子中央，身穿鸦青色劲装的李呈和一袭藏蓝锦袍的温行恭正在对峙。从两人身上的灰尘和衣服破损来看，像是已经打过一场了。
[棠棠，我查到了，李呈和你八哥之间有些误会，他俩因此交恶，最后甚至到了势同水火的程度。你七哥的伤好像就和李家有关。]
小酒开始给温棠解释关于李呈和温行恭的恩怨情仇。
靖武侯是裕朝名将，执掌义晖军，李呈则是靖武侯府的孙辈独苗苗。李呈的父亲在平南的战场上为国捐躯，其祖父靖武侯便希望这唯一的孙子能走科举的路子，让李家不至于断了香火。但李呈本人更憧憬走父辈的路驰骋沙场，对读书并不上心。许是为了表达自己的抗议，李呈整日除了练武便是同狐朋狗友们斗鸡玩乐，就是不好好听课。孙子不成器，老侯爷无奈，去找陛下求了恩典。
温彦征登基前曾与李呈之父威勇将军有过同袍之谊，威勇将军为国捐躯后，他对李家也是多有照拂，如今老侯爷因为李呈读书的事求到他面前，温彦征稍稍思量后，下旨让几位忠义之后一同进了尚书房读书。
老侯爷原是想着尚书房一来有名师教导，二来也可让李呈离了他那帮朋友，总能上进些，却是忽略了尚书房里也有那么些个不务正业的。
李呈有只斗鸡名叫“豆将军”，在小圈子里颇为有名。李呈刚来尚书房时和同窗炫耀过几句，便被央着带来给大伙开开眼。李呈的虚荣心一飘，就答应了。
今日，李呈把“豆将军”带来，放在假山洞里后，便去进学堂了，可等他下学得意地叫来同窗，只见到了躲在洞里满嘴肥油，一手拿着鸡骨架一手捏着鸡毛的八皇子和他身后散落一地的“豆将军”的毛。
祖父常年在军中，李呈算是被祖母和母亲宠着长大的，本就骄纵了些。加之，七八岁的少年正是气性大的时候，自己的爱鸡没了，一时怒气上头，也就管不得什么皇子不皇子的。
“这些都是你干的？”李呈指着他手里的东西，质问道。
“当然啦，除了本皇子还有谁这么能干。”温行恭一脸骄傲。鸡是他吃的，毽球也是他做的。
憨憨八皇子显然没有意识到，除他之外，别人完全看不出来他手里那撮凌乱的鸡毛是只毽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