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 章 是我图你
窗外缕缕阳光，透过车窗，映射在傅凌云完美无瑕的脸上。
他笑的时候，深邃的眉眼，薄薄的双唇，拉出了一个完美的弧度。
南汐被傅凌云这一瞬温润和煦的气质，莫名地吸引了。
她感叹：上帝到底给傅凌云关上了哪扇门？有脑、有钱、又有颜。他不仅没给男人留活路，也没给女人留。
“你这副表情，会让我觉得，我想要什么你都会同意。”傅凌云的声音像一杯清冽的酒，初品不知其中味，再品已是醉梦中。
南汐意识到自己失态，压了压嘴角。
傅凌云能帮她拿回上几十个小目标，她真的很感谢。
只要他要的不太贵，她都可以。
南汐点了点头，唇角带笑，声音软软的：“只要是我能力范围内，你都可以提。”
“好，我们先去吃饭，边吃边说。”傅凌云顿了顿，补充了一句：“刚才傅家阿姨做的，不太合我胃口。”
傅凌云一说吃饭，南汐也感觉到饿了。
她拿出手机，点进黄色图标，划了半天屏幕，纠结不已。
她以前是和傅凌云住在一个屋檐下，但她不喜欢傅家的氛围，吃饭基本都在学校食堂。
她不知道傅凌云的口味。
况且，他看起来很挑。
思忖许久，南汐咬牙决定：奢侈一把，点贵的！
既能体现她的诚意，又能一定程度避免傅凌云的挑剔。
梦·空中餐厅。
晶莹华丽的水晶吊灯，闪烁着梦幻斑斓的彩光，影影绰绰地打在餐桌的弗洛伊德玫瑰上，优雅浪漫。
空气中青柠罗勒与柑橘的香味，是昏暗朦胧的氛围中，仅剩的一份清醒。
南汐浅咬着小巧玲珑的嘴唇，羞赫腼腆的样子映在黑色的大理石桌面上：“傅爷，这家店与网图严重不符，装的太（浪漫了）……好了。”
贵，确实有贵的道理。
只是坐在这里，就足够暧昧横生。
可……太不适合他俩了……
“你选的很好。”傅凌云倒像是习以为常，自然地回答。
“饮品三分甜，常温。甜点加一份提拉米苏。”傅凌云对服务员交代完，抬头问南汐：“你还要加什么？”
“不了，你刚点的就行。”
南汐抿了抿唇，找着话题：“我们两个的口味好像差不多，你也不喜欢吃甜食？”
傅凌云眸光顿了顿，嗯了一声，将菜单交给了服务员。
他见南汐坐姿拘谨，搭在桌上的双手都快搓出火花来了：“和我一块吃饭，让你很有压力？”
南汐意识到自己露怯了，迅速将手放下，搭在了自己腿上，先是摇头，再是点头：“咱俩的关系……在这种店吃饭，不太合适。”
“咱俩？”
傅凌云轻挑眉梢：“什么关系？”
南汐浓密的睫毛，眨了又眨。
以前傅凌云是她没有血缘的小叔，但他不让她喊小叔。
现在她和傅家闹割裂了，傅凌云连不是血缘的小叔都算不上了。
她转念一想，傅凌云帮她拿回了近千亿资金，脱口就道：“你是我‘金主’。”
“金主？”傅凌云眉心紧蹙。
“啪！”
南汐的双手本想从桌下伸上来，表示她说的金主不是这个意思，结果双手手背磕到了桌边棱上。
她的手背，瞬间泛起两道刺目红痕。
傅凌云声线紧了几分：“服务员，拿冰块来。”
一分钟后，傅凌云起身，拿起餐布裹了几块冰球，托着南汐的双手，给她冰敷：“忍一下，可以镇痛。”
比起手背火烧般的痛感，南汐觉得傅凌云手心湿热的触感，更抓她的神经。
她诧异地看着傅凌云，他如获至宝，小心翼翼的表情，这一刻仿佛与这个环境融为了一体，而他们就是一对情侣。
原来，他凛若冰霜的外表下，还有如此专注，动情的一面？
南汐感觉到手背冰凉的触感，已经取代了灼热的疼痛，才意识到此时两人过于亲密了。
“谢谢傅爷，我自己来吧。”她慌忙想抽出手，却没有成功。
“我刚才说的‘金主’，是谢谢你帮我拿回南家股份的意思。不是想要攀附你，图你钱财的那种‘金主’。”
“我知道。”傅凌云拿开手里的冰球，看到南汐手背的红痕淡了些，才放开了她，无波无澜地说出了惊人的话：“是我图你。”
南汐刚挨上沙发的屁股，差点就要弹起来。
但看到傅凌云淡然的样子，南汐尴尬又自嘲地瘪了瘪嘴，低喃道：“图我什么？”
图我没到手的近千亿资金？
图我盛世美颜？
还是图我人前乖巧收敛，人后释放天性？
南汐再怎么想，都只能认定傅凌云是随口一说，便抛到了脑后。
接下来的一餐，南汐本着自己花钱，一定要吃回本的想法。她强迫自己，忘记这是情侣餐厅，忽视坐在对面的人，专心用餐。
傅凌云全程有意无意地扫过南汐的餐盘，见她喝了一杯百香果饮品，又盯着他那杯看了一眼。
“这杯也给你喝。”傅凌云将自己手边的一杯，推了过去。
南汐连连点头，接过来喝了两大口。
随后，她嫣红的双唇，抿了抿蛋糕叉，故作难为情道：“蛋糕你也不吃？那我就吃完了。”
“放开吃。”
傅凌云看着南汐吃提拉米苏的样子，想到了多年前那个夜晚。
他失眠多梦，时常半夜起来去院内摇椅上打发时间，那天刚摸黑走到大厅，冰箱门突然开了，大厅瞬间光线四溢。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后，他听到了一道女声——是大哥带回来半年的养女。
“爸爸妈妈，你们在那个世界要幸福啊。我要是有弟弟妹妹了，你们也不要忘了我。我会听你们的话，在傅伯父家好好长大，以后重新做好南氏的。”
她一个不到七岁的孩子，话音甚至还带着奶气，话意却立志高远。
不过没一分钟，奶音就变成了压抑的抽泣。
“今天我生日，没人记得，也没人给我买蛋糕。我只能半夜偷偷出来，借小叔的日常蛋糕许个愿望，还是我最不喜欢的提拉米苏味道的，太苦了，就像我现在的处境一样苦。”
傅凌云站在屏风后，难得好心，没有出去拆穿南汐，结果听到她还抱怨上自己都舍不得吃的蛋糕了。
他很是不悦，索性大大方方的准备走去院里，也不顾忌南汐了。
结果刚一抬脚，就意外的踢倒了一旁的花瓶。
南汐听到动静，赶紧捧起蛋糕，踮着脚将蛋糕以一开始的位置角度摆放好，关上冰箱门。
她转过身来，听了好一会，也没见人出来，才又边抹眼泪边哭。
“为了记住我过的苦日子，甜品我以后只吃提拉米苏，我一定会尽快长大的。”
岁月绵长且短暂，他等她长大，又怕她长大。
幸好，一切都不晚。
傅凌云见南汐用餐的速度放缓，知道她已经吃撑了。
他从纪辰手中接过一份文件，转向放在南汐右手边。
“吃饱了看看这个。我所图的，这份协议里都写清楚了。只要你答应，南家股份折现的资金，我明天就会转到你名下。”
《婚前协议》
南汐看到这四个大字时，右手叉子里满满的最后一口蛋糕，掉在了桌子上。
“婚前？”南汐侧过头，扬起流畅的下颌，看向纪辰：“打错字了，还是拿错文件了？”
纪辰面不改色地看了眼南汐，便垂下头，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这份文件是改了八百遍了，但没有一次是因为错别字。
再问，就是傅凌云资产又多了，要分南汐一半。
至于拿错，他是嫌钱多，还是嫌命长。
“没错，就是婚前协议。”傅凌云一字一句重申：“我和你的婚前协议。”
南汐瞪着圆溜溜的双眼，看着傅凌云双唇轻触，慢慢发音。
他的话，通俗易懂。
但真的很离谱？
她是和傅凌云从小一个屋檐下长大，但是并不熟？
结婚都是无稽之谈，又何谈婚前协议。
南汐迅速整理着思绪，回想着从昨天到今天发生的种种。
难道傅凌云在傅家维护她，答应帮她拿回南家股份，是在为这份协议做铺垫？
想到这，南汐再开口时，没了刚才的悠闲从容。
她带着几分戒备：“也就是说，你要我用自己的婚姻，和你换南家的股份？”
随着南汐话音落地，傅凌云的眸光灰暗了不少，沉声道：“你暂时可以这么理解。”
果然，商人无利不起早。
南汐决定收回今天对傅凌云多出的那份敬重。
她垂眸盯着眼前的文件，快速思索着。
她和傅家彻底闹掰了，眼下要想尽快拿回南家股份，除了傅凌云，南都找不出第二个。
她确实没有别的捷径可走……
南汐长吸一口气，开始一页页地翻看协议内容，眼看着协议就剩两张了。
她不禁问道：“南家的股份折现算我的婚前财产？也就是说，婚后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我看不明白，你到底在图什么？”
“翻到最后一页。”傅凌云潋滟的眸光若明若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