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意外达成的合一
染魂阵中。
“你，这就完了吗？”
“仅此而已吗？”
“呵呵。”
“哈哈！”
“啊！”
“你，为什么要来。”
“你为什么要来。”
“你为什么要来打破我的生活，毁掉我的人生。”
“因为你，她死了，可你却连丝毫挂念，丝毫愧疚都不曾有。”
声音，从愤怒，转为悲泣。
“早知如此，我便果断一点。”
“因为惧怕，因为退缩，我成为了你的受体，因为软弱，害了她。”
“我，可真是够废物”
“齐雪。”
“对不起。”
声音，带起了哭腔。
赵颜一，是界子。
可能够成为界子的受体，又怎么会差呢？
只不过是因为种种原因，耽搁了罢了。
他们的相遇，是巧合，也是必然，更是注定。
正因为他足够优秀，才会被赵颜一这个天眷之人选中。
毕竟来到这里，选择他，是赵颜一这个界子，自他灵魂所能蔓延的范围之内，选择的最合适的人选。
灵魂强大的赵颜一，早就到了一个边界上。
因为未来的映射，因为对齐雪的眷念，因为钱老的灌输，他初步掌控了灵魂，在没有躯体的情况下，恢复了微弱的意识。
因为钱老的压制，他很轻松的逆转了主次，并完成了合一，从而真切的苏醒了意识。
如今，又因为钱老的分心，苏醒了过来，更是从那杂乱的记忆中，明白了现状。
虽然不甘，虽然愤怒，但他只能选择接受。
谁叫他那般软弱呢？
他一直压制自己，一直不愿意尝试，哪怕那一个个画面，一直在引诱他，他也始终不愿面对。
在那一个个未来的片段，一个个越发清晰的未来一角，不断呈现在眼前之后，他更不敢再去尝试。
只因为那可能性实在太多。
特别是这些可能性，坏的占据大部分。
比如说，据他估算，横死的可能性，高达百分之九十，拖累家人的概率，高达百分之百，他和她相遇的概率，是绝对。
但他与她分开的概率，也是绝对。
就比如此时，哪怕他选择了退缩，最后也只能与她分开。
而且还连累了她，丢了性命。
“赵颜一。”
良久，声音再次响起。
“我不要求什么，我只要求你让她平安幸福。”
“哪怕，她已不是她。”
一声清脆，在赵颜一灵魂深处响起。
那声音很小，可却仿佛惊雷般炸响，让赵颜一自沉眠中苏醒。
脑袋很沉重，赵颜一抬手想要抚摸额头，却发现摸不到。
再一看，手在哪里？
周围。
这又是什么？
我为什么在这。
满满的疑问，充斥在脑海，但紧接着他就被脑海中的一连串画面包围。
一。
二。
三。
外界。
钱老的灵魂，已经被分解了好一部分，他的意识已经变得不清晰。
他即将，完成这次人生。
而赵颜一，此刻则是在不断承接一段段记忆。
这些记忆很多，很乱，也很杂，让他感觉头都要炸了。
而这些记忆中，最多的，最清晰的，最完善的，是那个身影。
她的平淡，她的排斥，她的冷漠，她的无视。
她的笑。
似乎，能治愈一切。
“赵颜一。”
声音，意外的熟悉。
砰！
枪声，在回荡。
“赵颜一！”
那是，带着绝望的喊声。
“齐雪。”
赵颜一不自觉的想到了这个名字。
“齐雪！”
感觉，很熟悉。
最熟悉的地方，还是在那个幻境之中。
那里，有蒋妍希。
还有一个齐雪中枪的画面。
从模糊到变得清晰，仿佛就发生在眼前。
“赵颜一。”
“记住她。”
“照顾她。”
“也为她，报仇。”
声音落下，赵颜一感觉脑海中顿时如同翻江倒海一般，难受至极。
那一段段画面，一个个片段，浮现又消失，消失又浮现。
赵颜一似乎在看一部电影，一部记不住，但见到的时候，又会完完整整想起来的电影。
那是，赵颜一与钱老的对决。
钱老唯一没料到的是，这个世界的赵颜一，还在。
他不但没有消失，还因为赵颜一昏迷而占据主导。
因为染魂阵，因为灵魂记忆中的片段，再结合他所知所想，他总结出了一个方法。
在他完全将主导权还给赵颜一之前，尽可能将这些灌输而来的记忆承接。
而剩下的那些，想必对于已经完成合一的赵颜一来说，并不会再造成多大影响。
虽然这种燃烧自己，照亮他人的事情，他一直嗤之以鼻，但这一次却是心甘情愿的接受了。
虽然哪怕他不情愿，也没有用。
他的身体，已经死亡。
哪怕占据了主导权，也只不过两败俱伤，双双赴死。
仇，又由谁来报呢？
恨，该由谁来解呢？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将那一部分回忆，塞进赵颜一的脑子里，塞进他赵颜一的灵魂里。
让他清清楚楚的记住那个女人。
齐雪。
“你们，为何要杀了她！”
……
“素瑶，我要走了。”
“不要迁怒于她，或许这就是我应该付出的代价。”
“我，让她来到这世间，却没能照顾她。”
“蒋宜，这就是你对我的惩罚吗？”
“你”
染魂阵的光芒下，钱老的灵魂骤然扩大，又瞬间收缩。
紧接着，便化作魂力，消散开来。
“爷爷。”
连素瑶一声呐喊，眼泪止不住的流淌。
那一丝芥蒂，那一份压力，随着老人的死而消散于无。
她敬重老人，更多是因为老人为她倾注了很多，让她在修行路上，能够少走弯路。
虽然，他的严厉，让她没有童年，让她记忆中满是哭泣，满是痛苦的回忆。
但当她长大了，当她独自一人，当她在一个熟悉又完全陌生的地方，混得如鱼得水的时候。
她才知道，老人做的一切，对她来说是多么重要。
可是，她终究受限于天赋。
虽然一路走得十分轻松，可到了一定阶段，天赋受限，经验无用的时候，她所遭遇的一切，就从那个简单难度的游戏副本，一下子来到深渊难度。
修行，再难以寸进，死亡的威胁时刻笼罩在她头上。
肩膀上的压力，那一个个希冀的目光，渐渐压得她喘不过气。
特别是，她被拦在了那道门之外，永远被拦在那一道门之外。
那一个个惋惜的目光，那一声声叹息，那个失望的眼神。
让她对自己，对老人，有了一份怨念。
如果我能懵懂一点，如果我能慢一点，如果我能稳一点，如果我能成熟一点。
那么，我或许已经居于高天之上遨游。
“爷爷，你早就觉察到了吗？”
“你明知道我来不及赶来，你明知道顾楼有镇守任务，你”
不管老人是无意为之还是刻意为之，都不再重要。
重要的是，老人的死，对她的影响很大。
她能察觉到，她的灵魂在动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