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债主上门
许文翰的如意算盘打得叮当响，可事情却并不如他所愿。
第二日一早，他还在呼呼大睡的时候，就听到下人急促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二爷，二爷，府门外来了几个自称是永利钱庄的人找您，您见是不见？”
许文翰原本还有些责怪下人吵醒了他的美梦，可一听到他提起永利钱庄四个字，立即惊得一个激灵从床上坐了起来。
“让他们在外边等会，爷一会就到！”
许文翰吩咐那下人一声，赶忙起床穿戴起来。
“二爷，那永利钱庄的人找你作甚？”
二夫人莫氏也被下人的说话声惊醒，揉了揉不甚清明的双眼，含混不清问他。
许文翰见到莫氏那张满是油光的胖脸，心中就泛起一阵恶心。
若不是最近自己身上没有银钱，被春媚从宅子里赶了出来，他才不愿意与莫氏同床共枕。
“都说了爷的事不用你管，在这里瞎打听什么？有空多照照镜子，看看如今的你都胖成什么样了，一天到晚就知道吃吃吃！”
许文翰嘴里数落着莫氏，人已经走出了屋子。
莫氏见他离开，朝他的背影不满撇了撇嘴，拉起被子继续睡觉。
他在永利钱庄借的那笔欠款，已经逾期半个多月了，钱庄的人这个时候上门，自然是来找他要债的。
可他所有的银钱都花在了常乐坊那个春媚身上，手里如今不过才几十两，别说是还债，就连付个利息都不够。
昨日之所以留在府里住，一来是春媚问他要钱无果，使小性子将他赶了出来。二来是他知道这些年薛氏给莫氏置办了不少首饰，他想将她的那些首饰偷偷拿出去卖了，换些银钱救急。
谁料那莫氏就如同一只貔貅，是个只进不出的主，想要从她手里弄到银钱，简直比登天还难。
任凭他在夫妻之事上如何卖力，只要一提及她那些首饰，莫氏便假装听不见，或者顾左右而言它。
莫氏如此态度，实在让他恼火至极。
脑子里想着昨晚的事，许文翰的步子却并未耽搁半分，匆匆往薛氏住的东院走去。
他觉得薛氏素来好说话，只要自己在她面前卖个惨，她定会帮自己将债还了的。
薛氏刚送了两个儿子去书院，回到屋里还未来得及坐下，就听到下人禀报，二爷来了。
薛氏有些奇怪许文翰为何会在这个时候找自己，不过还是将他请进了花厅。
“二弟这么急着找我，可有何事？”
薛氏见许文翰有些坐立不安，知道他今日上门必定有事，而且还不是小事。见他一直不吱声，只得主动开口问道。
“大嫂，前些时日为了买卖的事，我在永利钱庄借了三千两银子，两成利，期限为三个月。
原本想着等买卖顺畅之后便能将银钱还上，却不料前些时候进的货品出了问题，不仅没有卖到钱，还将本钱折了进去。
那笔借款已经逾期，要债的人如今就在门外，还请大嫂帮帮我，替我将那笔借款还上！”
薛氏一听他竟又在撒谎，内心顿觉一片冰寒。
刚刚送两个儿子出门的时候，她见到一辆马车从对面驶来，以为他们只是路过，没想到竟是上门来找许文翰要债的。
“二弟，你大哥自落水之后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这些时日为了雇人寻他，家中的银钱已经花光了，如今我实在拿不出银钱来替你还债。你不是说你那买卖是与人合伙的么，可否让你那合伙人替你先还上？”
薛氏虽然心中很是愤怒，面上却并无显露分毫，语气平淡地对许文翰说道。
“我那伙伴也赔了不少钱，这会也拿不出这么大笔银钱。”
许文翰没想到薛氏竟拒绝了自己，继续扯着谎。
“不如你先去与钱庄那些人谈谈，让他们宽限些时日，咱们再想想法子。”
听薛氏这么说，许文翰知道今日想要从她手里拿到银子只怕是无望，腾地一下站起身，头也不回地往府门方向去了。
当他匆匆赶到府门口时，果然见到永利钱庄的刘管事带着三个伙计正等在门外。
刘管事见他出来，立即不客气地与他说道：“许二爷，您可真是让我们好等！您在我们钱庄借下的那笔银钱，已经逾期十多日了。东家差我们过来问问，您打算什么时候还？”
“刘管事，我家中发生的事，想必各位都听说了吧？不是我不愿还钱，实在是这段时间为了处理我大哥的事，家中的银钱都花费得差不多了，一时间拿不出那么多来还债。还请各位在你们东家面前替我美言几句，给我宽限些时日。等筹到钱，我一定立马还上……”
“许二爷，许相的事的确令人悲痛！不过咱们家也不是开善堂的，欠债还钱此乃天经地义之事。若是去我们铺子里借贷的客人，都如同二爷一般到期不还，咱们的生意还要不要做了？”
“这不是正好碰上事了吗，若是我大哥还在，我定然早将你们那笔借款还上了！我许文翰在盛京的朋友也不少，你们可以去打听打听，我何时赖过别人的账？谁还没有个为难的时候，刘管事你说是不是？”
刘管事一听，沉默下来，似是在考虑他此话的可信度。
好半晌，他才出声说道：“那我便再给你三日时间，若是三日后你还不能将银钱还上，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多谢刘管事，三日后我一定将银钱送去你们铺子里！”
许文翰见刘管事终于同意宽限自己三日，心中大喜，连连跟他道谢。
“行了，许二爷赶紧去筹钱吧，我等告辞！”
那刘管事说完这话，带着三个伙计转身上了马车，离开了。
看着他们的马车远去，许文翰抬手抹了把额角渗出的冷汗。
这些人面上看着无害，实则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主。
他们催债的手段他也曾听说过一些，轻则断人手脚，重则要人性命，今日自己竟毫发无伤地躲过一劫，实属万幸。
这些年他在外头结交的狐朋狗友中，有不少是官家子弟，他从他们身上也打听到不少事。
他知道永利钱庄的幕后老板，是瑞亲王府的二公子裴蓦。
如果说三公子裴宁是天上的明月，那么二公子裴蓦就是臭水沟里的毒蛇。
此人心狠手辣，小小年纪便敢打杀至亲兄弟，顶撞嫡母，称得上是盛京城恶人之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