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 章 醉酒
那场游戏温棤不记得是什么时候结束的了，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又问了什么问题，只记得自己好像说完后，又引起了大家的笑。
那就好，她想，自己在这件事上不算太糟糕。
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大家又改变了主意，莫名上了酒，大家开始拼酒。
温棤全程沉默，但只要面前有酒都不会拒绝，从一开始的好奇到闷声只喝。
有人来劝她。
温棤抬起微红的脸，微微迷蒙的眼睛故意睁大，但眼前的影子还是晃动。她傻笑了下，没管晃动的人影，兀自开口，“倾时，我没事的，我没醉。”
同样喝的醉醺醺的林倾时同款傻笑，其间不忘捏捏温棤软乎乎的脸蛋，“你！你胡说——嘿嘿”
她指了指自己，语气得意，“我，我也没醉。”
两个醉鬼抱在一起，一个安安静静的，另一个嘴里不断模糊地说着什么，画面好笑又异常和谐。
林倾时：“我好奇怪啊，我，我有点想那个人——”
温棤慢一步追问，“想，想谁啊？”
“不！我才不想他！我就是，想问他一个问题。”
她知道的，那天，他好像并不是想说那个的，可她还什么都没搞清楚呢，他就走了。
谁都没通知就走了。
连她都没有。
林倾时委屈地趴在桌子上抽噎，温棤学着她的样子，也趴在桌子上，任由昏沉的大脑掌控自己的一切。
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许过了很久，也许只是很快的瞬间。
距离温棤本打算离开的时间早就过去了好久好久。
温棤在迷迷糊糊的时候，鼻息间忽然传来一股清爽而又好闻的，淡淡的薄荷清香。
好熟悉。
可是她莫名想不起来了。
在哪里闻过呢？
好像在梦中啊。
温棤顺着热源靠了靠，额头靠在那处亲昵地蹭了蹭，那边似乎顿了下，而后又继续把她扶起来。
但温棤警觉性很高，很快反应过来，几乎是被扶着站起来的一瞬间，她立刻直起身子，双手叉腰气势很足地瞪着面前的人。
动作快到让祁朝都愣了下。
祁朝以为她没醉，刚想解释，结果下一秒就看到女孩涣散的眼神。
她微眯着眼神似乎在努力看清自己的样子，双手还放在腰上，脸颊上带着明显的红晕。
和平常很不一样的温棤，这个喝醉酒的温棤，莫名其妙戳中了祁朝的笑点。
他忍不住伸出一只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果不其然，女孩的眼神被吸引过去，随着手转来转去。
温棤嘟囔，“我要瞎了吗？怎么什么都看不清楚……”
“噗——”
男声的低笑轻雅缱绻，无奈又好笑。
额头有温柔的触感，轻轻的，也冰冰凉凉的，一下子让温棤清醒了几分。
温棤觉得她出现了幻觉。
不然她为什么，好像看到了祁朝呢？
喝醉了的温棤，根本没想起来之前碰到祁朝他们的事情。
祁朝叹息，他不知道温棤为什么喝那么多酒，但他看着女孩明显朦胧的双眼，心中柔软几分。
“温同学，我送你回去好不好？”
他轻哄道。
女孩愣了下，缓缓放下手，轻声重复，“回去？”
她眉头轻皱，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可又想不出什么所以然，于是自然而然心中烦闷，难得耍起性子。
“我不。”
说完她也不再理眼前这个“莫名其妙的人”独自转身踉跄离开。
祁朝叹息一声，默默跟上。
刚到门口，温棤神情一顿，脸上突然出现惊恐的神色，转身就想往回跑。
祁朝被她吓了一跳，及时拉住她的胳膊，“温棤？怎么了？”
手中的胳膊太过纤细，甚至隔着衣袖都能感到之下女孩微微颤抖的肌肤。
她在害怕。
温棤不住开口，“倾时！倾时还在那里！”
对，倾时。
她还在那里。
她怎么能留她一个人，一个人，温棤瞬间脑海里闪过无数个不好的念头。
“祁朝——”
她声音害怕又带着颤，“对不起，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温棤惊慌地太过让人心疼。
“温棤！”祁朝忍不住出声打断她。
“程至送她回家了，别担心，她没事的。”
男生一遍又一遍地轻声安慰着躁动不安的她。
“没事的，温棤。”他说。
祁朝半弯着腰，一手轻轻放在女孩的头顶，温柔的轻抚她乌黑柔顺的长发。
男生黑发搭在眼前，夜色之下也遮挡不住他好看的眉眼，他眼尾因为笑着而下垂，像只乖巧的狗狗。
温棤平静下来，眼睛怔怔地看向祁朝，“真的吗？”
祁朝点头，柔声继续宽慰，“真的，你不信我吗？”
今夜的祁朝异常没有脾气，没有调侃，只有无穷的温柔。
温棤点头，而后又赶紧摇头。
“信的，我信的……”她不住低喃，换来的又是头顶温暖熟悉的触碰。
平常的温棤，在旁人眼中仿佛就是那种就算大风大浪在眼前也可以雷打不动的人。
安安静静的女孩子，宛若一株含羞草，轻轻靠近就会蜷缩起一切。
太过完美，又太过遥不可及。
她的瞳孔颜色太浅，又太过深邃，当她直直注视着一个人的时候，会让人有种，她会一直注视着你的错觉。
可她偏偏分寸把握的太好，对所有人。
如果问祁朝这个世界上有什么是他不能猜透的话，那一定是温棤的心思。
他太害怕，她眼中的自己和其他人其实并无不同。
那份几乎完美的距离感让祁朝都无可奈何。
所以从小到大从来果断的他，第一次遇到喜欢的女孩子就变得犹豫不决起来。
他不是在犹豫告白，而是在梦中告白了无数次，又在梦中被礼貌拒绝了多次，让他胆怯，迟迟不敢迈出那一步。
见女孩终于平复下来，祁朝才勾起唇角，像往常一样，拖着腔调轻笑，“温棤，你说，要是之后你想起来今晚——”
他顿了下，笑容加大，“会不会害羞到不敢见我啊？”
女孩好像没理解他的话，眼睛疑惑地盯着他没说话。
夜色撩人，远处的草地上升起了一层薄雾，浅浅的，慢慢笼罩在周围的土地上。
酒吧门口早已经没什么人，空荡荡的门前只站着两人。男生半弯着腰，女孩仰着头，他们在月亮之下互相凝视对方的眼睛。
那是无声且浪漫的告白。
那是祁朝最呼之欲出的答案。
如果月亮可以写信的话，那也许它落下的每缕光辉，都是少年无声也盛大的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