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篮球赛
篮球赛定在周日下午。
临扬的天气却在这一天骤变。
一周都是晴天阳光灿烂，偏偏谁也没想到，周日这天中午就变成了晴转阴的天气。
整个天空布满了大片大片的乌云，沉沉地坠在那里。像是伺机而动的野兽，也许下一秒就会突然落下倾盆大雨。
温棤和林倾时胳膊挎着胳膊从电影院出来。
站在影院门口，林倾时的眼睛还是红的。
怪就怪她挑个什么片子不好，偏偏挑这么个煽情催泪的电影。
导致她后半程一直在偷偷抹着眼泪。
再反观旁边这位，刚刚不仅没掉眼泪，还贴心地给自己递纸巾。
“温棤，我觉得女主人公好惨啊——”
她一想起情节，又忍不住难过起来。
这电影讲得是女主自小耳朵意外失聪，尽管生活困难，但一直坚韧顽强的活着。
但最让她难过的是，她太善良单纯了，不断被人骗，被朋友背叛，被故意排挤，被喜欢的男生辱骂。
可还是一直相信别人。
后来好不容易有个真心实意对她的朋友还出国了，就连唯一喜欢她的男主还因为车祸去世了……
这场电影可谓是buff叠满了，把在座的大部分人都搞得泪流满面的。
温棤偏头就瞧见女孩子委屈巴巴的样子，她正双手紧紧抱着自己的胳膊。
手臂上的重量明明很轻，但又却像是铁环一样不容挣脱。
这些天来，原来不知不觉间已经被她抱了许多次胳膊的温棤，现在居然没再觉得身体上的不自在了。
林倾时声音是难得的低迷，
“我要是这样的人生，估计刚开头我就活不下去了……”
人们都说，女生对一个人最大认可就是挽手。
是亲密的象征，也是信任的体现。
温棤感受着手臂上的力度，眼底开始失神。
周围的人来往匆匆，目测大批大批成群结队过来看电影的人。
亲人，朋友，爱人……
而现在她的身边也站着一个人。
忽然想起之前自己的想法。
本以为暑假那次事件后，她会慢慢疏远自己的。
可骤然间想起，
似乎到了现在，她们的关系不仅没有疏远，甚至好像还比之前更好了。
温棤好久没有过这样的感受了，平常在班里还好，但这次出来只有她们两个人。
面对林倾时这样全盘信任的模样，
她罕见地有些不知所措。
可是，又不想挣开。
“温棤！你听我说话了吗？”
林倾时声音带着女生特有的娇嗔。
“听……听了。”
温棤下意识又想拿出纸巾给她，可再看她，女生脸上哪有什么泪痕，只是撇着嘴在看着自己。
温棤轻柔的声音安慰她，
“没有人的人生是完美的。”
“我知道……”
林倾时擤了下鼻子，鼻息很重，“但我就是很心疼女主。”
温棤看着身旁墙壁上偌大的电影海报，认真思索了下措辞，开口，
“你还记得我们周五那节语文课上的内容吗？”
“什么？”
林倾时一时没反应过来温棤怎么突然提语文课。
“这部电影本身带有一定的虚构成分，它所设置的每一个情节都是在引导着观众的心情和看法，换句话说，导演和编剧要的就是这种悲剧色彩的电影……”
“而荧幕中女主人公的一生都是他们已经安排好的，也就是所谓既定的轨迹，这种轨迹不变，从一开始就昭示了她的结局。”
“其实你换个角度想想看，导演就是为了让观众代入进去，才设置了这一系列情节。”
林倾时一脸懵地点点头。
好像有点道理。
又见温棤眉目温顺，似是在笑，又像在反问，
“现实中，这样的人又有多少呢？”
林倾时一怔，总感觉温棤情绪好像有点不太对。
但同时她又有些不好意思，本来就只是抱怨一下，没想到温棤回答的那么认真。
“也对，这破电影就想骗我眼泪！”
她看了眼外面的天空，“也不知道比赛还有没有了……”
话落松开温棤的手，拿出自己的手机看了看消息。
没说比赛取消。
温棤仰头看着山雨欲来的天空，黑云翻滚，好像要下雨了。
天气预报不准。
她指尖捏了捏掌心，想起自己出门前玄关处摆放地整整齐齐的两把伞，心底一沉。
“走——”
这时林倾时拉着发着呆的温棤往篮球场赶。
温棤舔舔干涩的唇。
心中存了点幻想。
也许只是阴天，不一定下雨。
这复杂的心情一直到了篮球场才堪堪被转移过去。
与上次不同，她来到了篮球场地。
尽管天气阴沉，可来观看的人一点没少，围着的大部分也都是女生。
还有一部分来往的路人见这那么多人也伸长脖子来凑个热闹。
温棤和林倾时一过来就被一个陌生的队员带过来。
这里是他们休息的地方，观众自然比较少，就连视野也确实是最佳的。
确实是最佳观众席。
上次，
她还站在那里来着。
温棤转头看着远处的香樟树。
秋天的香樟树更像是一位历经世事的老者，独自一人站在那里，挺着身子，任由身上有红有绿的叶子如蝴蝶般随风起舞。
默默注视着街上的行人，周围的风景，来回的车辆……
一声急促的哨子声响彻四周。
温棤寻声回头。
视线中第一个仍旧是那个奔跑跳跃的少年。
他还是穿着白色的球服。
打球的时候尽管动作不停，可随时又都能和身边的朋友调侃两句。
神色看不出有多大的变化，可他转身，奔跑，跳跃——进球。
“啊啊啊啊啊啊——”
尖叫声如雷贯耳。
而男生目光似乎是早有预料地落在温棤这边。
上挑的眉尾，优越的骨相，锋利的下颚……让温棤不自觉抓紧了衣摆。
男生手掌抬起在眉间又帅气地往前一挥。
正对温棤的方向。
唇角勾起，带着少年人特有的肆意。
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她看清了他的口型：温棤。
温棤后知后觉地眨眨眼，然后跟着人群也拍拍手，一下，又一下。
祈朝笑了下又转身运球奔跑。
尖叫声更大了。
温棤愣愣看着他，脑海里不断回放刚才那个笑，仿佛有烟花在胸口处不断绽放。
心中不觉又想反驳那不知道在哪儿听过的话。
祈朝明明，一点也不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