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章 :不道流年暗中偷换
今年的惊蛰似乎比往年的更为“轰轰烈烈”。
雨催惊蛰候,风作梨花开。
此时北荒村正哗啦啦的下着阵阵春雨,一声声春雷时不时在耳边炸响,久久盘旋。
大雨中一个小姑娘穿着雨衣,冒着大雨跑到四个少年面前。
“李小白、曹庆、刘以安、马恒!本大小姐我走啦!”
小姑娘跳上牛车,准备去乘坐轮渡前往中州冰龙岛,眼眶微红。
牛车驶出村口,小姑娘头一直向后望去,手不停朝三个少年挥着,牛车越行越远,但隐隐约约还能看见远处一个小黑点在朝他们挥手告别。
而那三个少年也不管雨势渐大,一直站在村口,直到那辆牛车完全消失在尽头,三个少年也还未离去,静静地站在村口望着小姑娘消失的方向。
李小白率先先出声喊道:
“走啦!”
马恒一脸感伤。
“唉,这一下子,少了个楚大小姐不在身边,还真不习惯啊。”
唯有那小书呆子还在望着牛车消失的方向,这一别或许就是一生了。
或许楚家的那个小姑娘这辈子也不会晓得,那个偷偷替她打扫私塾卫生、帮她从河里找回她弄丢的钱袋子的人都是他曹庆。
几个孩子这几天都有些闷闷不乐的,总感觉少了些什么。
可“噩耗”接踵而至。
曹庆穿上那件被李小白嘲笑的襕衫,坐上了进京赶考的牛车。
临走时大伙也是纷纷过来送他,当牛车缓缓消失在村子尽头时,或许才是真真正正的分道扬镳了。
剩下的三人郁闷的坐在河边。
“喂,马恒、刘以安,你俩没什么出去的打算吗?”
刘以安轻轻的摇了摇头:“我得留在北荒村照顾我娘。”
马恒也开口说道:“我想找个适合我修行火灵的宗门,只不过还没打听好。”
李小白脑子一转对二人说道:“不如我们仨每天就在河边打车轮战了,既然出不去咱就自己练呗!”
马恒眼睛一亮。
“我看行奥。”
刘以安耸了耸肩。
“我都行。”
李小白站起身,倒喊着三个数:“三、二、一!”
话音刚落。
马恒骤然起身与身前两人拉开距离,指尖一簇火灵瞬间燃起。
李小白直接递出数十拳打退眼前不断逼近的烈焰。
随后,腰身微微弯曲,脚尖轻轻点地,整个人如弹簧一般冲了出去。
马恒双手一挥,一面面火墙暂时挡住了李小白,他立马连连向后闪去,往后退时还不忘朝李小白所在位置掀起阵阵烈焰。
毕竟修士最忌讳被武夫近身抓到。
下一秒李小白全身被一层淡淡的银光包裹着冲开火墙。
“火星”
大片大片的火灵如星雨般狂暴砸向李小白。
“无我”。
火灵疯狂灼噬李小白的皮肤,但他的气息却在节节攀升。
李小白不顾砸下来的火灵向前爆闪,下一秒身形就出现在马恒跟前。
他直接猛的向前砸出一拳。
拳头直接洞穿了马恒的身体,一阵火花在空中散开,马恒出现在不远处的树上。
原来被洞穿身体的马恒只是火灵幻化的傀儡。
远处马恒轻念一声:
“爆!”
飘散在空中火花瞬间聚到一块儿猛的爆炸开来。
爆炸的同时李小白开启“铁骨”,硬生生扛下这一击。
李小白看着远处的马恒开口说道:
“马恒,可以啊!”
“嘿嘿,过奖了!”
两人默契停手,只能说再打下去也只是平手。
刘以安弱弱的问道:“那你俩谁和我打?”
两人相视一笑,同时开口:
“当然是他!”
马恒起身拍了拍刘以安肩膀开口道:
“算了刘以安明天再来吧,今天我们俩谁也打不过你了。”
三人看了看天色就打算去私塾找先生。
此时私塾内的余墨皱着眉头看着桌子的围棋,时不时捻起白子落下。
余墨自言自语道:
“你这厮够狠啊!才刚布局就想着绝杀吗?”
余墨转身从身后的柜子里拿出一整张大陆地图平铺在桌面。
将天北崇州的天北城圈了起来,从天北城开始画了条直线,一直连到北凉州的星凉城。
又将北荒村用笔划去。
门外传来三个孩子的声音。
“先生!”
回头望去,三个孩子鬼头鬼脑的看向私塾。
自从人都出村后,其实就基本上没什么人来私塾上课了。
余墨开口打趣道:
“你们三个怎么闲着没事,想起先生我来了?”
马恒扭扭捏捏的开口问道:“先生您见识多,想问问您有没有适合我修行的宗门。”
余墨沉思了一会目光重新扫向地图,顿了顿开口说道:“有是有,不过也得等到两年后了。”
可马恒听完并未有任何失落,反倒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
余墨又开口问道:
“那你们两个小兔崽子,打算去哪?”
李小白和刘以安面面相觑开口说道:“待在村子。”
余墨点了点头说:“以安,你以后来私塾找我学习吧。”
“小白,你是纯粹武夫,我没什么东西好教你的,但是有一点切记不要急着突破,打好基础才是最重要的,最好每一次突破都是在生死伯仲之间。”
然后又絮叨了一堆有的没的,才让几个孩子离开了私塾。
时间流逝的飞快,很快两年就过去了。
两年里基本没什么变化,三人每日在河边厮杀,晚上刘以安去找先生学习。
蝉鸣在三人耳边响起。
李小白伸了个懒腰开口道:
“哎,马上又到夏天了!”
三个孩子坐在河岸边,两年过去三人个子倒都长了不少。
李小白开口说道:
“刘以安,再来打一架。”
话音未落,还没等刘以安回答,铺天盖地的拳头已经砸下。
三人也早已习惯这样突如其来的切磋。
刘以安身上金光浮现,将手中捻着的符纸引爆,身形消失在远处。
温和少年取出那支狼毫笔在空中写下一个金色的“挡”字,可以看出气劲较小,但气势却丝毫不落下风。
写下的字,字里行间都能隐隐约约看出余墨的影子。
李小白缓缓朝一个点递拳,忽然拳势一变由慢到快递增,最后重重地砸碎那个“挡”字。
李小白瞬身到刘以安身边,几个“杀”字朝他攻了过去。
李小白的皮肤直接被“杀”字刺穿。
“铁骨!”
一层银光包裹住李小白,经过了两年的拷打,铁骨原比之前强上不少。
可刘以安依旧轻描淡写地写下“杀”字,体内金光源源不断的流向毛笔。
整支笔身看着金灿灿的,很是好看。
李小白杀红眼了,不顾伤势的向前递拳。
刘以安一层金光落下,李小白伤势得到缓和。
而下一秒李小白的拳也悬在刘以安的额头前半寸处。
李小白放下拳头由衷的感叹到:
“刘以安你和先生学的这几招还真是厉害。”
马恒修炼速度也当真逆天,两年里在与李小白和刘以安的对战中接连突破到地仙第二境。
而突破到地仙后的马恒,火灵比先前强上不知多少倍,对于火傀的运用也更加娴熟。
刘以安的修为也有些看不清了,大抵也是与地仙媲美的修为,毕竟整座大陆用本命字进行作战的人,两只手就数得过来了。
负伤的李小白越战越勇,竟让马恒接着与他对决。
马恒直接一团火灵将自己吞没,下一秒马恒竟直接近身到李小白跟前。
李小白却发现自己已经被烈焰困住,马恒就躲在火灵里不停输出。
他惊讶的发现自己身上的真气正慢慢被火灵吞食,成为它的养料。
李小白这次是真有些害怕了,第一次见过会吞食真气的火灵,真是邪门。
他猛的跳出火圈,可火团依旧追着他不放,李小白的速度惊人,竟单凭肉身速度就与火灵不相上下了。
狼狈的李小白喊道:
“马恒,你小子等着!”
李小白忽然猛的急刹住脚步,致使地面都出现一道惊人的刹痕。
火团刚要掉头,李小白燃烧体内真气朝马恒瞬闪过去。
一拳直击马恒天灵盖,马恒瞬间炸开。
李小白早已猜到是火傀,在火花爆炸前直接瞬闪逃走。
李小白轻声低语:
“让我猜猜你躲哪了。”
进入全面战斗状态的他此时异常冷静。
李小白直接扑进身后追击他的那团火灵里面,开启了“无我”。
武夫气势直逼火灵。
一拳打向火团。
火团直接炸开,马恒嘴角流下一丝殷红。
“马恒,还真有你的,居然敢把本体躲在火团里面追着一个武夫跑。”
刘以安连忙打下一层金光落在马恒身上恢复伤势。
他们仨的宗旨就是只要打不死就特么接着打!
天色渐渐暗淡马恒与李小白都回家了。
刘以安轻轻叩响私塾大门。
“进来吧。”
“以安,今天我就教你怎么让你的“字”刻木三分!”
余墨拿来一堆平滑的石头,要刘以安往上面刻下“杀”字而不留下裂痕。
刘以安一阵冒汗,怎么可能在普通石头上刻杀字不留下裂痕,不把石头直接粉碎就不错了。
可他还是轻轻的举起那支狼毫,小心翼翼地刻下一撇一捺,可是笔尖刚碰到石头,石头就立马碎成两半。
余墨从他衣袖里拿出那支金色毛笔,调动体内墨水,干脆利落的刻上一个杀字,没有留下一点裂痕。
过了大约10秒石头才炸的粉碎。
刘以安细细回想余墨手的反转动作,是那么的一气呵成,丝毫没有一点停顿的地方。
刘以安聚精会神地重新举起毛笔稍有停顿的刻下杀字,可石头又是连字都没写完就崩碎了。
刘以安有些汗颜,这需要多精细的控制啊!
他再一次拿起毛笔,这一次他没有一点犹豫,在刻字调动体内的那个“安”字,淡淡金光附在“杀”字上。
给人一种又要杀你,又想救你的感觉。
这次“杀”终于停在了石头上三秒后石头直接粉碎。
余墨轻轻的呵斥道:
“投机取巧!不许调动你的本命安字,就纯依靠金光的杀气刻字!”
刘以安只好悻悻地重新举起狼毫。
深夜,私塾内仍旧不停传来石头粉碎的声音。
刘以安体内金光已快殆尽。
就连耐心最好的他,此时也快崩溃了,特么的刻了一晚上什么方法都试过了,就是刻不上去。
其实余墨也压根就没想过他能把杀字刻上去,如此做只是想锻炼他的心性罢了。
泥菩萨也有三分火气。
刘以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心里的躁动。
他平息了体内躁动不安的金光。
想起母亲为他取名时的期望:以安,以安,修己以安人。
若是连安己都做不到,凭什么何谈安人?
此时少年的心境早已心如止水。
余墨有些惊讶少年心境的恢复,这可比他预料之中的要快太多了。
温和少年再次缓缓举起狼毫,这次他连双眼都闭上了,行云流水的刻下“杀”字。
杀字在石头上仅仅留下一点点裂缝,杀气整整停了三秒石头才炸开。
刘以安睁开眼笑着问道:
“先生,是这样吗?”
余墨心里却早已经掀起轩然大波,天才绝对的天才,他余墨也不敢保证在七岁能做的比刘以安更好。
但他强行压下心中的波澜假装淡定的拍了拍刘以安开口道:“勉勉强强吧,接着努力。”
刘以安擦了擦额头的汗,向先生道了声别,一个人静悄悄的离开了私塾。
此时明月高挂枝头,夏夜的微风轻轻掀起少年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