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缘由
高嘉恒回神,发现黎云深不见了,问身边的时锦城:“我姐夫呢?”
“出去了,外面有人找他。”
高嘉恒说了句口渴,往吧台走去。
才走到靠近门口的吧台边,还没坐下。
一阵风过,卷来门外的声音。
“黎家的人,你们也敢动?”
高嘉恒当即皱眉,如果没听错,这应该是黎云深的声音。
他拔腿就往门外跑,追着声音跑出夜玫瑰,在门口左边,看到被几个拿着步枪的警务巡警围着的黎云深。
黎云深身后挡着一个穿着破破烂烂的人,那人头戴灰色围巾遮住口鼻,看不清面容。
见黎云深这个姐夫要被欺负,高嘉恒英雄气概上头。
双手在嘴边哈口热气,活络筋骨,感觉身上的勇气更足了。
他气沉丹田,怒吼:“你们干什么,放开我姐夫,吃小爷一拳。”
举起自认碗口大的拳头,气势汹汹冲进人群。
外围有几个警务巡警不认识高嘉恒,扫了一眼:“头儿,有个二傻子来找死。”
里面有个警务巡警当即喊了一声:“揍他。”
“不可。”黎云深身高腿长,早看到冲来的高嘉恒,忙喊:“他是高家公子。”
话音落,警务巡警的枪杆子已砸在高嘉恒身上。
碗大的拳头与钢铁制作的枪杆子相比,硬度到底差了些。
两相交手时,痛呼挨打的是高嘉恒。
警务头儿忙喊:“住手!”
黎云深快速挤出人群,鉴于他警务局局长儿子的身份,周围巡警也没拦着。
黎云深将倒地的高嘉恒扶起来,趁身体遮挡,将一个巴掌大的布包悄悄塞进他怀里。
“没事吧?警务局找我问些事,不是大事,你先回去。”
黎云深拍拍高嘉恒的胸膛,示意他先回家。
高嘉恒环视一圈,周围都是举着枪杆子的警务巡警,用力咽口唾沫,心中哀嚎,打不过,走为上策。
“那什么,除夕夜的年夜饭我还没吃,姐夫,我先回家吃饭,你明天记得来我家拜年。”
黎云深点头,嗯了一声。
高嘉恒拔腿就跑,完全忘了他家司机还在夜玫瑰门口等他。
“这就是事情的大致经过……”
警务局监狱内。
高父、高母和高明真围成一圈,听着高嘉恒的讲述,死死盯着被围在正中间的罪魁祸首。
高嘉恒被家人盯的莫名英雄气短,声音低了不少:“…能不能别这么看我?”
高明真:“我不是让你跑吗?”
高嘉恒脑袋垂得更低:“警务局的巡警放狗追我,我跑了两条街,实在跑不过,就被抓了。”
高父看不得自己儿子被打击的鹌鹑样,干巴巴安慰:“没事,等有机会我们多练练,争取跑过警务局的狗。”
高嘉恒那颗鹌鹑脑袋稍微抬高了一些。
高母嫌弃高父,嗔怪:“怎么说话呢,我好好的儿子,要跟一条狗赛跑,跑输了我丢人,跑赢了说我儿子跑过一条狗,我更丢人。”
高嘉恒那颗鹌鹑脑袋又垂了下去。
“没事,那东西我藏起来了,他们应该找不到。”高明真揉着那鹌鹑脑袋安慰。
高父叹口气:“希望黎家没事,如果那东西对云深很重要,他会救我们的。”
高母莫名自信:“即使不重要,云深也会来救我们,毕竟他可是我高家的女婿,别忘了,真儿还在这呢。”
高明真睫毛轻颤,垂下眼帘。
自从黎高两家定亲,她就被高母管着,黎云深与她只在订婚时见过一面。
他真的会因为亲事,大费周章的救人吗?
哗啦哗啦。
牢门从外打开,高明真抬头。
陈根生带着两个狱警走进监狱,指着缩在高父高母身后的高嘉恒:“带走!”
两个狱警上前抓着高嘉恒就走。
高父高母上前阻拦,晚了一步。
高母:“陈根生你敢动我高家人试试!”
陈根生:“高太太,我已经说过,上头要查布包在哪,你们故意瞒着不说,这不是逼我们动刑吗?”
陈根生冲狱警挥手。
两个狱警架走高嘉恒。
“爸妈,救我,快救我呀……”
“陈队长,我高家与警务局打交道也不是一两次了,该懂的规矩我们都懂,绝对不会给警务局添麻烦,可我们真的不知道啊。”高父拦着陈根生。
“我的人亲眼看到高公子将布包扔进高家。”陈根生嘲讽一笑:“高先生,审过才知道布包在不在,对吧?”
高父脸色一沉:“陈根生,黎家的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没有定罪你就对我儿子动刑,若我儿子有什么三长两短,你可想过后果!”
陈根生:“这会儿会不会得罪黎家我不知道,但我要是放着现有的线索不查,明天被关的就是我,我也是形势所迫,您多见谅!”
“爸妈姐,救我啊……”
三人眼看着高嘉恒被带走,高母抓着高父的手臂:“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
……
夜玫瑰顶楼,香姐房间。
黎云墨宿醉迷迷糊糊睁眼,先被头顶由无数水晶球组成的圆形吊灯刺得眼酸。
感觉胸口微凉,他眉头紧皱,眼神锋利似刀,射向胸前的人。
头戴粘雪的梅花簪子,手拿一把六边形的团扇,不是夜玫瑰的台柱子香姐是谁。
团扇的一角挑起黎云墨黑色衬衣的领口,一双媚眼放光看着衬衣里面的风光。
察觉到床上人的咯吱磨牙声,香姐将衬衣领口的团扇收回,放在嘴边遮住脸上满意的笑容。
“小墨墨你可终于醒了,也不枉我没日没夜的照顾你呀。”
黎云墨扣上衬衣的扣子,不阴不阳的:“那我真是谢谢你。”
“不客气,毕竟我也看到想看的,不亏。”香姐丝毫不以为耻,说的光明正大。
黎云墨脸色一变,看向下半身,裤子完好穿在身上,但终究不放心,问得咬牙切齿:“你个老女人,都看了什么?”
“你才老女人,你全家都老女人。”香姐生气起身,带起一缕香风,“小兔崽子,会不会说话,你五岁尿床,还是姐姐帮你洗的,什么没看过,还遮什么遮。”
那就是没看。
黎云墨松口气之余又满头黑线,五岁尿床的黑历史算是被她彻底拿捏,可气。
“你要想找男人,出门外面喊一声,想进你闺房的男人能将你的房门踩塌了,何至于对小辈下手。”
香姐:“男人是用来看的,不是用来爱的,懂?”
黎云墨不想懂,扫了一眼室内的钟表,显示凌晨五点钟。
他不打算理这个一提年龄就爆炸的女人,起身下床。
“我走了,有事再找我。”
拿起床头外衣披在身上,准备离开。
“等下!”
香姐拿起床头的木盒,递给黎云墨:“妈妈给你的。”
夜玫瑰的老板姓唐,是个50岁左右离婚女人,身材丰腴,大家都叫她妈妈。
黎云墨掀开盒盖子,瞧了一眼,里面是一堆银元和一堆信封。
他指着那堆信封:“这什么?”
“情书啊,昨晚你那一舞,舞台上都是送你的情书,有女人求娶的、也有男人求嫁的,我想着毕竟是我们小墨墨第一次收情书,当然给你好好收着了。”香姐举着团扇,遮住嘴角揶揄的笑。
“至于这些银元呢,是妈妈赏你的,你的舞蹈勾的我们妈妈春心荡漾,让她这个半老徐娘体验了一把少女怀春,她想签你在夜玫瑰跳舞。”
香姐越说越酸,用力扇着扇子:“工资可是随便提,啧啧啧,我可是第一次见妈妈这么大方呢。”
黎云墨将信封窜吧窜吧塞进裤兜,语气淡淡:“她不怕惹怒黎局长,一怒之下关了她的夜玫瑰?”
“当然怕,所以妈妈让我跟你好好商量,咱跳舞的时候,能不能男扮女装?只要黎局长认不出来就没事。”
黎云墨嗤了一声,转身就走。
“哎,你就是不同意,也把银元拿走啊?”香姐在身后喊着。
黎云墨摆摆手:“送你了。”
几步跨出房门离开。
“小兔崽子,终于知道孝敬老娘了。”
香姐拿起一枚银元,放在嘴边吹了一声,听着银元的声响,笑得见牙不见眼。
夜玫瑰地处富人区和贫民区的交接处,以夜玫瑰为界,以南是富人区,以北是贫民区。
往常黎云墨出了夜玫瑰都会在贫民区买些吃的,填饱肚子再回家。
今天也不例外。
来到馄饨摊,黎云墨抬手还没要馄饨。
小贩老伯就已经先一步认出他,赶紧招呼:“哎呀,黎小爷您怎么还在这儿,听说黎家被围了,说黎局长走私犯了大罪呀。”
黎云墨心中一惊,转身往回跑,撞翻凳子都顾不上扶。
小贩老伯:“唉,你等一下,我给你打包馄饨,你带着吃啊。”
“不吃了!”
声音传回来,身影已经跑没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