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备考
备考这些日子，沈锦程自己在屋里苦读。与她一道的陈彦和王茂之也是如此。
虽然邀请众多，但其她士子的集会几人一个都没参加。从各地来赶考的读书人为了交换消息，时不时举办一个读书会。
沈锦程自然不需要从那种低级的渠道去获取消息，她很安心地在房间看书。
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如她一样气定神闲。有些秀才一边想安心备考，一边不去聚会又怕错失什么重要消息。两边都放不下。弄的自己焦躁不安，夜不能寐。
王茂之有时会去凑凑热闹，去了几次之后，她也觉得没什么意思。她也去会了有几个名声在外的少年秀才， 其中不乏许多名列前茅的“案首”。
但是这些人与沈锦程一比，如同夜明珠和萤火之光。学问如此，那些信息更是些不痛不痒的东西。
沈锦程在上元县小有名气，到了应天府之后，不知道谁将她是张安仁学生的身份传了出去。一时邀请的信函如雪花般砸来，沈锦程推了几次，后来因为太多直接视而不见，不见客闭门苦读。
这一番行为为她招惹了不少敌意，众人都认为她高傲，目中无人。
林一川便是其中最恨她的那一个。
林一川是南直隶人，天资聪颖，家里富裕，15岁就以魁首之名中了秀才。这次乡试圈子里，她做东邀请了不少来应天府赶考的秀才。
将各县小有名气的秀才几乎都见了个遍，林一川心里更有底气，这些人学问才情比之略逊。
林一川在府学读书，应天府可不一样，府学里有进士出身的教授。经过林一川的金钱攻势，她成功拜入那位进士门下。
得如此名师点拨，在这等普通人家的圈子里，她想必已经“位列仙班”无人再可以超越了。
但是没想到，不知道从哪个石头缝蹦出个名叫沈锦程的人？有人传闻她老师不仅是进士，还是皇上点的状元，而且现在还是四品知府。
林一川惊慌打听，先以为这是从哪里来的世家子，虽然对她住在普通客栈感到奇怪，但是还是一直递拜帖邀约，准备好好试探，或者好好巴结一番。
但是没想到，这人忒的张狂，居然一点面子都不给。请了好几次，一个回话都没有。
最后她去了那客栈蹲点，远远看了沈锦程一眼，林一川由羡生妒再生恨。
这一眼真是恨死她了。
这日，宴会之上。
林一川又请了几位颇有才名的秀才吃饭，她特意邀约了上元县的几位。王茂之也在其中。
这行人照例喝酒吟诗，
然后就是谈论试题与考场，讲的那些故事都是些八百年的老黄历了，翻不出新。
王茂之听的兴趣欠缺，只埋头吃饭喝酒，看着很无聊的样子。
林一川之前没见过王茂之，但是她打听过了，这王茂之与沈锦程有交情，
她当众问道：“茂之姊，听闻你们上元县有一个来头不小的大才子。”
闻言，王茂之抬头微笑，“你是在说我吗？”
众人哄堂大笑，林一川无言。
见王茂之就这样结束话题，她心有不甘，又问道：“我说的是那位，老师是状元的娘子。怎么请她请不出来？”
“你们是同乡，不如帮我们劝劝。让那位娘子也出来会会友，顺便教导教导大家，也让我等沾沾状元娘子的文气。”
此话一出，其她秀才都跟着起哄。众人早就听说了沈锦程。
考前她们不复习，四处集会也是想多探听点消息，顺便摸清对手的实力。这个沈锦程让人惦记很久。
总是不露面，高傲如斯，可真是让人讨厌。
王茂之笑呵呵地应承，“小事一桩，带个话的事。”
“不过我可能没那么大的脸面，各位也别抱太大希望。”
林一川顺势道：
“听说你们感情甚好。”
“明日我在此处再请一桌，茂之姊，你可得把我们的小状元带过来。”
众人也跟着拍桌子起哄，“带过来！”
“带过来！”
“也让我们看看小状元的才情。”
……
看着这群油嘴滑舌，汲汲钻营的读书人，王茂之一时有些反胃。沈锦程她都供着不敢多有打扰，这帮人这样子好像两人欠她们似的。
心里不爽，王茂之嘴上拒绝的也很痛快，“我又不是绑匪，怎么明日就能把人带过来？”
“沈姐妹她说了闭门苦读，谁也不见。”
“你们不能见我长得胖，脸大，就觉得我面子真有那么大吧？”
王茂之一番话不软不硬，林一川想发作也不好甩脸，只讪讪笑了两声。同桌的几个秀才，那会还起哄这会脸也沉了下来。
看来这姓沈的是真叫不出来，虽然是王茂之出言不逊，但这群人都把账算到了沈锦程头上。自己拜了这么好的老师，居然吃独食。
同为农家子弟，走了这么大的运，那些秘诀高招一点都不肯透露，还真是狗啊。
……
大试在即，忙于应酬疏于复习的林一川越想越气。
浪费她宝贵的时间，结果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打听出来！
那唯一有用点的沈锦程怎么叫都不出来，她实在太自私了！
林一川越想越气，心里嫉恨交加，恨不得当场就要给沈锦程一点颜色看。看着手里怎么也读不完，背不下的经卷，她心里更加恼怒。
一定要给她点颜色！
还有三天就要大考，
一些“酒肉秀才”也收敛了几分，各个闭门苦读，临时抱佛脚。
这个时候，沈锦程反而放下书卷，开始准备自己考试的生活用品。
干粮、水、火折子，油灯，驱虫药，被子，还有带盖的马桶。
沈锦程还想带点草木灰，9天吃喝拉撒都在一个一平方多点的号舍解决，那味道一定很熏人。
县试已经考过一回，这次总共九天真不是开玩笑。像蜂巢一般的号舍，将考生一个个隔开。唯一的活动空间就一平米多，答题睡觉都只有两块木板。
坐的木板下边放马桶，上边放屁股和杂物，当桌子的木板用来答题放笔墨纸砚。考完收卷之后，便将高的木板取下放低，与坐墩木板齐平，这又成了一张脚都放不全的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