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相亲
这几日闲暇之时，沈锦程便给那冤大头做向导。两人去了西湖泛舟，去了寺庙烧香，去了戏院听曲，去了街头巷尾打卡有名小吃……
沈锦程把她哄得乐不可支，不光所有花费那人全包，沈锦程也收了足足七百两巨款的酬劳。
今日是最后一天，那小姐袁一要请她去醉春楼吃饭道别。
沈锦程欣然同意，醉春楼是杭州府最高端的几家酒楼之一，岂有不去之理？
醉春楼果然名不虚传，雅间十分豪华精致。
一进门最惹眼的便是那精致的紫檀木雕屏风。这屏风大约有三米，上面绘有精美的花鸟图案，点缀着金丝银线，显得格外华丽。
到时，袁一已经点好了菜。与往日孤家寡人不同，她这次带了一个丫鬟。
寒暄两句，沈锦程被这里的豪华摆设给吸引到，她站起来想欣赏一番屏风，脚还没跨出去便被袁小姐拉回了酒席。
“菜还热着呢。”
“看那不相关的干什么？”
这人热情无比，沈锦程点头跟她坐上了桌。
入席，闲谈几句气氛很快热络起来。
袁祁端坐于桌旁，似乎有些热，他古铜色的脸庞颜色变得更深。
谈话时，他时不时看向身旁的女子，心里涟漪阵阵。
看了眼前方的木雕屏风，似下定某种决心般，袁祁轻声问道：“沈姑娘可否婚配？”
沈锦程微微一笑，回答道：“尚未娶正夫。”
袁祁端起酒杯，轻抿一口，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如此啊……”
“真是有些可惜呢。”
“我家中有一弟弟，尚未寻得良人。我看沈姑娘气质出众，宛如人中龙凤，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沈锦程愕然。就说这人怎么无缘无故给她送钱，原来是她被人惦记上了。不过她的婚事不能玩笑，她推脱道：“承蒙袁小姐厚爱，婚姻大事，还需从长计议。”
袁祁理解地点点头，再也没说这话茬。
但她身边的侍者仿佛心有不甘，那人长叹几声可惜，又说了几句错过机缘之类的话引的沈锦程心里有些在意。
沈锦程放下手中酒杯问道：“敢问府上是哪里？”
侍者面带神秘微笑，压低了声音，“姑娘，您可知道浙江巡抚袁大人？这可是泼天的富贵啊。”
“你可别错过了。”
浙江巡抚？
沈锦程心中惊诧，随即反问，“你说你们是袁府的人？”
看见袁一点头，沈锦程怔在原地反应了片刻。浙江巡抚？她一瞬间有些怀疑这两人是骗子。但是这几天接触下来她收了这袁小姐许多银钱。
怎么会有这样傻的骗子？
难道是那袁公子对她一眼万年找上门了？如果是，真不知道是那袁公子太恋爱脑还是自己的【情种】技能太厉害！
沈锦程狐疑地看着眼前的两人，开口问道：“敢问那袁公子什么模样？”
袁祁瞬间有些羞涩，他暗戳戳问道：“沈小姐觉得我长的如何？”
沈锦程有些莫名其妙，不过也认真回答：“自然是一表人才。”
袁祁脸上发红，双目似嗔似喜，不经意间流露出一股侨态，那别扭的模样让沈锦程有些不知所措。
她接连唤了两声，“袁小姐？”
“袁小姐？”
袁祁垂眸暗示道：“弟弟和我长的有几分相似。”
这话说的很明白，沈锦程第一时间脑袋就转过了弯。再细细看几眼，那日的袁公子身形也是如此魁梧。只是他妆化的像鬼，看不清五官。
这几日的相处，沈锦程对这个好脾气又豪爽的袁一有些好感。但是没想到“她”居然是个男扮女装的闺阁公子。他魁梧至此，看长相真是一点破绽都没有。不是现在说破，沈锦程真不知道这是个男人！
这袁公子胆子也太大了，自己来给自己说媒！
想起上次那两个鬼影，沈锦程还觉得心有余悸。她又仔细打量了袁公子一番，确认自己没花眼。
眼前人朗目疏眉，剑眉入鬓，英气逼人。是一个实打实的“美女子”。诗云，山穷水尽，柳暗花明，此中意沈锦程算是深刻领会了。既然是个美男，那中道崩殂的计划，也可以捡起来实施。
沈锦程脸上交杂着震惊、欣喜、害羞等数种情绪。
表演一番，她意味深长道：“多谢袁姑娘厚爱，在下求之不得。”
“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上姑娘家提亲去？”
那人含羞低头，“自然越快越好。”
…
沈锦程脚步匆匆，穿过车水马龙的大街，又钻进狭窄幽暗的小巷。她神色紧张，左顾右盼，一路小跑着赶到张府。
为了防止有人跟踪，她特意绕到张府后门，小心翼翼地观察四周后，才闪身进去。
到了府中，张安仁果然不在。沈锦程耐心等着。
夕阳西坠，余晖将整个府邸染成了一片金黄。
终于，在斜阳中张安仁踏着疲惫的步伐回来了。她仿佛经历了长途跋涉，一身风尘。
见她张安仁也有些意外，不等换衣服和吃饭，便将她叫去书房问话。
看着张安仁带有疲态的脸色，沈锦程突然有些难以开口。
见学生踟蹰不言，色有隐忧的样子，张安仁温声问道：“怎么了？匆匆忙忙的。可是出了什么事。”
张安仁端坐于案前，轻轻啜着茶水，眼神担忧。
沈锦程定定地看着她，一字一句郑重问道：“老师，你相信我吗？”
她身上的云雁官服还没换下，沈锦程很少见她穿红色，这热烈的颜色倒显得她离人世不那么疏离。
张安仁将茶盖缓缓合上，“说的什么话，我自然信你。”
书房的窗户半掩半开，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洒在地板上，形成斑驳的光影。
长案上堆满了书卷和文房四宝，沈锦程瞥了一眼还看见了张安仁给自己改到一半朱笔批红的文章。
应该不会被她讨厌吧？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老师也一定会理解。
沈锦程慢慢起身，她走到半开半掩的窗边看着金波中的翠竹。
犹豫几秒，她缓缓开口，“杭州城如铁板一块。我想到了一个让她们从内部分裂的法子。”
“就是不知道老师怎么看。”
闻言，张安仁来了兴趣，挑眉看着她，“继续。”
沈锦程咽了口口水，“这方法叫反间计。这需要老师信我。”
张安仁面露疑惑，“你是说要挑拨离间？这也很难入手，你难道找到了什么让她们内讧的把柄？”
拿不准张安仁的态度，沈锦程试探道：“如果说我有机会娶袁巡抚的公子，老师觉得如何？”
张安仁面色古怪，“这就是你说的反间计？”
沈锦程点头，“是。只要老师信我并没有投靠那一派。我们便是胜了。”
“术者，无不用其极。我们的形式太被动了。”
“这是给袁焕非挖坑的大好机会。以后说不定能将她争取过来，不行也能让高观澜对她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