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五墓地
经过短暂的休息,两人准备行动,一点也不能耽搁,必须尽快分出胜负,如果错过这个机会,就没有下次了。
房间外,监视严峻的下人已经消失很久了,陈之的卧室也沉浸在沉默之中。
二楼也同样没有动静,到了一楼才发现散落在各处的几个佣人。
但她们的神态很奇怪,眼神呆滞、空洞,就像忘记上发条的玩具似的,依靠陈之生活的玫瑰如此枯萎,看来他的状态也不太好。
这可是个好消息,两人点头无言地交换了意见。
白天的庭院与夜晚不同,和平而美丽,两人穿过几个花园,穿过被玫瑰藤蔓包围的迷宫,目的地终于到了。
红砖墙的另一边传来痛苦呻吟,严峻上前一步说,“我来开门。”
日记记载的打开第五庭院的方法出乎意料地简单,首先,在与地面相连的砖头中,寻找四角损伤的砖头。
“找到了。”严峻指着一块砖头。
如果找到砖头,先按下砖墙的第十三块砖,最后按下四角损伤的砖。
砖墙开始振动,砖墙上出现一条漆黑的通道,勉强一个人可以通过。
“我们走吧。”目光相遇,她伸出手,严峻尴尬地握住那只手,两人进入通道。
路是一条直线,没有想象的长,没过多久,两人重新站在阳光下。
这里没有玫瑰香,迎接他们的只有干燥的空气和两旁长长的石壁。
她迷迷糊糊地环顾四周,“你看,墙上有一幅画。”
画中有一个巨大的脑袋,把人的腿塞进嘴里,持刀砍人的男人,旁边不停跳舞的女人……画填满了整个石壁。
两人加快脚步,很快,画终于结束,严峻悄悄探出头,向迷宫外看去。
迷宫外是一片墓地。
阴郁的风在破旧的墓碑间游动,顺着风的方向看去,墓地尽头有一个巨大的银色火炉,火炉里升起白色的火焰。
前面站着一个男人,可能是感到了陌生动静,男人缓慢回头,他的左脸烂的乌黑,很像四楼的严先生。
严峻低声说,“是爷爷。”
虽然他的脸只剩下一半,但不难认出,因为他和挂在3楼严老爷子的肖像画一模一样。
“你好,我叫倪爱,是严家新来的老师,然后这位是严峻,你的后代。”
严肃的目光暂时停留在严峻脸上,他忽然动身抓起旁边的烧火棍,往地上一挥,出现几个字:为什么来这里?
倪爱拿出严先生的信,“我看了严先生的信,我们正打算把陈之赶出严家。”
严肃仔细看完儿子写的信,忽然抬起头,一只手指向倪爱外衣的口袋。
她把放在口袋里的东西拿出来,不情愿地递给他,那是双胞胎最后的痕迹。
接过玫瑰的严肃转过身去,然后毫不犹豫地把玫瑰扔进火炉里。
还没来得及惊愕,玫瑰冒着红烟虚妄地燃烧消失,严肃默默地注视着红烟,弯下腰,从地上捡起凿子和锤子。
然后朝石墙走去,连看都不看二人一眼,两人愣愣地追着他的背影,慌忙跟在后面,他蹲在石壁前用工具砸着墙。
突然,体积相当大的黑肉块掉落在地,严肃痛苦地呻吟,挠了挠嘴,从他嘴里哗哗地流出几块肉和黑色的血水。
一股难闻的气味散开,不久后,严肃清清嗓子开了口,“我们谈谈吧。”声音木讷,他又看向严峻,“你要把他赶走?”
严肃催的很凶,倪爱走到前面把严峻护在身后。
“你叫严峻吗?这丫头是你老婆吗?她很珍惜这两朵枯萎的玫瑰,真奇怪。”
“真无礼!”
严峻准备上前理论一番,被倪爱拉住,“别,现在闹矛盾对我们没好处。”
她向严肃解释道:“我不是他老婆,只是其中一个候选人。”
严肃脸上还在滴答滴答地掉着腐烂的肉,跟他对话就像在跟尸体说话,他举起右手,倪爱轮流观察他的脸和手,试图解读他的意图,后来才发现他想给我们看什么。
严肃的食指和中指正在长出新手指,他扑哧一笑,“神奇吗?我就是这样生活的,腐烂,长出新肉,再腐烂……你们这些小毛头根本想象不到。”
嘀嘀咕咕半天,他猛然朝火炉走去,两人跟在他后面,“我儿子告诉你们多少事情了?”
倪爱代替严峻回答,“他说,为了解除合约,必须用特殊的火点燃玫瑰,还说这种火在第五庭院,您知道。”
“没错,我知道,在这里能控制这把火的只有我。”
“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停在火炉前,严肃回头看去,像慈祥的爷爷,他做了个手势,“靠近一点。”
她犹犹豫豫地走到面前,下一个瞬间,严肃不由分说抓住她的手臂,简直是一眨眼的功夫,来不及甩开他。
她的手被扔进白色的火焰中。
“倪爱!!”严峻大声喊叫。
相反,当事人却没有发出悲鸣,明明是熊熊燃烧的火花,却感觉不到一点热,手没事不说,袖子也完好无损。
严肃放开手臂,笑了笑。
“这种火能燃烧的只有玫瑰,或者是被玫瑰取代的人,这是一开始为了管理玫瑰数量而制造的火……所以如果不是玫瑰,就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严峻一口气跑过来,揪住严肃的衣领,“你这个疯子!”他苍白的脸被涌上心头的愤怒惹得泛红。
“你在做什么?”严肃对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感到非常惊慌,并抓住他的手腕,“竟敢对长辈动手,看来我儿子没教育好你!”
“你好意思说是我长辈!你把我和我爸害成什么样子了!!”
“你……没教养!!”
严肃愤怒地发抖,好像出了故障似的,倪爱慌忙拉住严峻,“行了,别吵!”
严肃趁机从他手中溜走,把手伸进火炉,白色的火花在他手中翻滚成球,得意洋洋地喊到:“看好了!只有我能控制这火苗,需要我帮你们的话就别惹我!”
倪爱哑然失笑,经历了那么长的岁月,他一点也没有变,仍然希望能站在别人头上,想在关系中掌握主导性。
但与此同时,又害怕经过漫长时间好不容易找回的对话对象会离开。
她平静地说,“你不帮我们也没关系。”
严肃的眼中掀起巨浪,可能是因为很长时间没见过人,他对隐藏感情的事情非常生疏。
“等等,你们好不容易来到这里,还不需要我帮助?”
“我们不怕陈之,如果他知道我们要来这里,你觉得他会让我们来吗?”
这一觉悟渗透到严肃浑浊的眼里,“你们……控制住他了?”
倪爱耸耸肩,严肃忐忑不安地伸出手,“那你们更应该请我帮忙啊!不要错过这个好机会!阪倒他!”
“我们可以采取其他方法,我只是听到您还活着的消息,为了对祖先保持最起码的礼仪而来的。”
他模仿陈之特有的温和语气,刺激对方内心深处的欲望,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只是您不想报复他吗?陈之让您遭受了无限痛苦,您不恨他吗?”
“……你想要什么?”
倪爱笑了,她的微笑虽然温和,但却让人感到压迫感,“和我们合作,如果您答应我不会半途逃跑,我就帮您报仇。”
这是引诱野心勃勃、傲慢严肃的第一步,他一边气愤,一边努力露出卑屈的笑,“好!”
“那么明早六点,我们来接你。”
这是事先谈过的事情,倪爱松了一口气,放松身体,让严峻解释,
“我们会拖住陈之,期间你可以点燃玫瑰,我听说玫瑰在四楼,你知道它的位置吗?”
“当然,这是我家,还有我不了解的地方?你们只要开路就行了。”
严肃的眼睛闪烁着疯狂和仇恨。
严峻看着那眼神,随即沉重地点点头,“很好,我给你一个机会赎罪。”
严肃扭扭身子,像个疯子一样笑了起来,又开始腐烂的舌头发出粗糙的声音,“终于,复仇的机会终于到了!上天没有抛弃我!我注定要亲手了结他!”
明天早晨太阳升起的那一刻,所有的命运终于要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