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倪母去世
“啊啊啊啊啊！”严夫人大声尖叫，嗓子都要喊哑了，她胡乱挥动胳膊，把桌子上的茶具和茶点都扫到地上。
她的四肢摇摇欲坠，倪爱急忙把碎玻璃的残骸踢开，免得严夫人受伤。
此时，门突然打开，以邱阿姨为首，数名女佣一窝蜂地涌了进来。
她们就像用模子印出来的玩偶，表情都一样，似乎不关心严夫人，平静的笑着，倪爱本能地挡住严夫人的去路。
“邱阿姨，怎么了？”
女佣们对倪爱毫不在意，从她身边走过，抓住严夫人的胳膊和脖颈。
倪爱惊慌地想保护严夫人，两三个女佣挡住她的去路，最终，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被压制的严夫人。
直到严夫人晕倒，邱阿姨才走上前，她仔细观察着严夫人的脸，向门外招手，让女佣们离开。
然后亲切地对倪爱说；“倪老师，下午好。”之后毫无留恋地离开房间，空荡荡的房间里只留下倪爱一个人。
她定在原地。
翌日，倪爱望着窗外发呆。
“老师……”
听到孩子的呼唤，倪爱猛然回头看了看，孩子们双手叉腰盯着她。
“你为什么不回答？”
“对不起，老师正在思考，怎么了？”
“我们饿了！”佩妮不情愿地跺着脚，晓北认真地点点头。
孩子们今天也没吃早饭，倪爱瞟了一眼手表，上午11点。
倪爱早就习以为常，她平静地回道：“好，老师出去找找有没有吃的。”
孩子们高兴地又开始玩积木游戏，倪爱则离开了儿童房。
没有人的走廊很安静，很容易陷入冥想，这段时间掌握的信息浮现：
1 严夫人一家原本很幸福。
2 严夫人一家六年前来到庄园，断了所有社交，严先生目前下落不明。
3 严夫人讨厌孩子们。
4 庄园里的“人”不是“人”。
5 同样6年前，陈之来到庄园，他似乎不受规则的限制。
得到的信息不足以推出事情的始末，但可以肯定的是，由于6年前发生的某种事件，一切都发生了变化。
那要怎样收集情报？严峻拒绝与她对话，严夫人总是发疯，双胞胎太小，同事们个个都不是“人”。
别说收集情报，就连能沟通的人都没有，但即便如此，也不能问陈之。
她漫无目的地散步，没注意到身后的女佣，“你好。”
一抬头，就看到一个陌生面孔的女佣，她不自然地张开嘴笑了。
“那些小玫瑰怎么样？”
小玫瑰？
倪爱蹙眉，想起规则里写的内容。
她环顾周围，除了她们没其他人，她按照规则的劝告装作没听见离开。
突然的想法使她停下脚步，佣人们说的话中会不会包含着什么信息呢？
她瞟了女佣一眼，依然是嫣然一笑，女佣接着说：“它们还不是真正的玫瑰，并没有占据好位置，虽然没有资格，但运气很好，非常符合他的要求。”
“它们”指谁？“他”又是谁？
难道“玫瑰”除了是覆盖庄园的植物之外，还含有其他的意思吗？
从小玫瑰开始，没有一句是她能听得懂的话，看来还是无法沟通。
倪爱想从女佣身边走过，但总觉得有些奇怪，刚才还满面笑容的女佣突然冷脸，满脸既害怕又哭泣的奇怪样子。
女佣的视线不在倪爱，而在身后，觉悟的瞬间，一股凉飕飕的寒气扑过来，有种巨大而危险的东西俯视着她的感觉。
倪爱慢慢回头看去，
“陈之？”
陈之的双眸今天格外红，他的眼睛本来就那么红吗？红瞳像刹那的幻想一样，很快就消失了，可能是被透过窗户照进的阳光照得，一时搞错了。
陈之拉嘴角，笑得很凄凉，过了很长时间，他才伸出手，“我可以请你喝杯茶吗？”
他介绍了三楼茶室，邀请倪爱。
倪爱尴尬地挥着手问道：“现在不是用餐时间，喝茶没关系吗？”
“这是我给你的，没关系，可惜不能邀请你一起吃东西。”
是我给你的，没关系……
在怀疑的目光中，陈之举起茶壶，“这是玫瑰庄园引以为豪的玫瑰混合茶叶，不知道合不合您的口味。”
陈之把茶杯推到倪爱眼前，细腻的玫瑰香充满茶室，玫瑰茶不但香味好，而且没有一点涩味，非常完美。
倪爱只是轻轻地抿抿嘴唇，然后放下杯子，她没有心情喝茶。
“倪老师，我知道你最近在做什么？”
倪爱握紧双手，她猜测陈之与玫瑰庄园的秘密有很深的关系，陈之站在玫瑰庄园所有可怕事情的核心。
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尽量泰然自若地说：“虽然这可能是不自量力的干预，但我认为佩妮和晓北需要更好的环境，所以我向严夫人询问了意见……”
“哈哈哈……”
陈之发出空洞的笑声，然后把手放在倪爱膝盖上，“倪老师可真贴心。”
那句话里包了真心，也有嘲讽。
倪爱继续演戏，“我只是做了作为老师应该做的事情。”
“不，一般来说，当你生命垂危时，你根本无暇顾及别人。”陈之低声说着，用茶匙搅了搅茶水，茶杯里有旋涡。
目光投向倪爱，眼神变得温柔，“倪老师的好意不值得分享给严家。”
倪爱问道：“为什么？”
“因为，他们是罪人。”
以为会发出警告，没想到他会说出严家的秘密，陈之接着说：
“严夫人一家被贪欲蒙蔽了双眼，做出错误的选择，因此在罪恶上积累了不少财富，他们正在为此付出代价。”
“那……现在庄园里发生的一切，都是严夫人一家罪恶的代价吗？”
“是的。”回答的声音很伤感。
原来是报应，脑子里乱糟糟的，帮助孩子们的坚定想法出现裂痕。
她开始怀疑自己插手是对是错？
但6年前，当时双胞胎还是婴儿，无辜的孩子们为什么要遭受报应？
“总有一天，你会知道所有真相，现在不是好奇的时候。”
以免加重混乱，她不得不问：“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严家的秘密？”
“我觉得你一直很好奇。”
“揭开隐藏的秘密，就意味着有某种目的，到底为什么？”
陈之脸上带着隐隐的微笑，像一朵有毒的花，危险而美丽。
“因为我很好奇，你的选择。”
“我的选择？”
“是的，你会选择帮助罪人，还是任由他们为自己所犯的罪付出代价？”
陈之把凉茶水倒了，热气腾腾的新茶杯放在倪爱面前，“你打算怎么做呢？”
玫瑰的香气纷乱地袭来，倪爱用茶水润了润嘴唇，甜美得令人陶醉。
“如果我选择双胞胎，你会怎样？”
“这就是你的答案吗？”
“你要阻止我吗？”
陈之摸了摸茶杯，“我不阻止，但看着你选择错误，我很伤心。”
他抬起视线，冰块融化，仿佛呼唤春天一样的温柔眼神投来，“我老实告诉你，我很喜欢你，如果我能和你在一起，我愿意改变我自己。”
陈之蹲在倪爱身边，托起她的左手，“你知道的，我一定要看着严家毁灭，所以我一直担任大少爷的家庭教师，我的人生只有这一个目的，所以也从未想过离开。”
“……”
“但是遇见你之后，一切都改变了，和你在一起，我就会找回很久以前失去的快乐，你是我所想的，最理想的存在。”
柔软的嘴唇落在手背上，像膜拜对方一样，真诚地落下，“我等待你的答案，一年的合同到期后，我们一起离开吧，你想要的一切我都给你。”
倪爱无法掩饰声音的颤抖，“你到底是……是谁？”
他怎么会知道严家的秘密？
他真的只是个单纯的家庭教师吗？
他……是“人”吗？
“等你合约结束时，我再告诉你，你只要知道，我现在是大少爷的监视员。”
陈之像撒娇一样揉着脸，“至于你，我不会伤害你，放心吧。”
不能让无辜孩子也遭受痛苦的信念和自己不能随便插手的理性发生了冲突，倪爱靠在窗框上，额头贴在冰冷的玻璃窗上。
严峻说不要和陈之走得太近，陈之又提议一年后一起离开。
…
…
好累……她茫然地仰望着阴天。
这时传来了敲门声，
“倪爱，你在里面吗？”
又是陈之，距离结束喝茶时间只过了一天，已经尴尬得无法面对面了。
“你可以出来一下吗？有人给你写了信。”
倪爱急忙整理着装，打开房门，“我的信吗？”
“是，邮递员急忙送来的。”
陈之递出一个白色信封，倪爱立刻打开了信封，信里写的是……噩耗。
倪爱的身体向旁边倾斜，陈之急忙抱住她，“怎么了？信里写了什么？”
母亲去世了，让她快点回家，
真是一封残酷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