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抓狂的严夫人
原本的紧张感随着少年的登场被打破,“它”也把视线从橘子果酱上移开,像警戒恐慌似的蜷缩着身体。
突然闯入的少年非常平静,依次看向倪爱,和后面紧紧贴着的双胞胎。
最后看到橘子酱,他蹙眉,发出不耐烦的叹息,倪爱下意识地缩缩肩膀,感觉好像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
虽然确实有错……
严峻突然大步走近,一把抢过果酱瓶,说道:“回你的房间去吧。”
倪爱握紧拳头,她知道严峻的介入正是逃跑的绝好机会,可是让那个还没成年的少年当盾牌……
“太危险了,瓶子给我。”
那一瞬间,蹲在地上的怪物伸了个懒腰,站直了全身。
严峻粗暴地推开倪爱,双胞胎在后面抽泣,最终,孩子们的哭声震耳欲聋,她就那样抱着双胞胎转身离开。
逃跑过程中,仿佛踩在锋利的针上,胸口像压了一个巨大的岩石,少年的背影始终挥之不去,她实在内疚。
把孩子们送进房间后,倪爱去找陈之,当时,陈之不在。
她又返回2楼,走廊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难道是陈之救了严峻?
她抱着不知所措的心回到房间,双胞胎用力抱着松软的垫子,把脸埋在上面。
“我不想被吃掉……”
“我不想被吃掉……”
小小的后背瑟瑟发抖,让人心疼,倪爱走近双胞胎,安慰着说道:“没事了。”
孩子们扔开垫子,投入倪爱的怀抱,她默默地拍着孩子们的背。
这次事件的始末已经完全揭开,问题出在更衣室,倪爱松了一口气。
她坐在双胞胎旁边,向窗外望去,见到“它”后,她想起孩子们一直念叨的话:我不想被吃掉……
当时,孩子们脸上的恐惧并不单纯是对看到新鲜事物的排斥感,显然,孩子们知道“它”的存在。
从这一点看,双胞胎每次挨骂时都哀求说:“不要把我吃掉。”她一直只担心孩子们受到庄园的影响而变得奇怪。
其实真正的问题另有其他,现在不是担心是否可以介入严家的时候,而是要把双胞胎弄出宅外,送到安全的地方。
不觉间,窗外下着淅淅沥沥的雨,倪爱从雨水中想起那张雪白的脸,那个带着消毒药味的少年,脸上还有一副要哭的表情,告诉她不要干预这一切。
不管怎样,应该找严峻谈谈了。
…
…
大雨丝毫没有停的迹象。
灰色的世界里,只有鲜红的玫瑰花带着光芒,陈之坐在窗台上,在刚烤好的烤面包片上涂上果酱,咬了一口。
“这个橘子酱还真好吃,大少爷,你要不要来一口?”
陈之向房间内部挥舞着烤面包片,严峻坐在中间,试图解开身上的绷带。
“你吃吗?”
面对第二次提问,严峻的眼神变得尖锐,“我现在会想吃那种东西吗?”
严峻神经质地解开缠得乱七八糟的绷带,抱怨道:“还不如咬我的腿,一只手处理伤口真麻烦。”
“你为什么要插手?”
严峻没有回答。
陈之收起微笑,他拿起一片新的烤面包片,精心涂上果酱,“我不在乎你做什么,但这次你有些过分了,我警告过你待在房间哪都不要去。”
“我救了你那么珍惜的倪小姐,你应该高兴吧?”
陈之走到严峻身边,他正在试图重新缠上绷带,陈之抓住他的下巴,突然有什么东西刺进口中,酸甜可口的味道,是抹了果酱的烤面包片。
当他想吐出来时,陈之堵住他的嘴,上下摇晃他的头,最后严峻的喉咙可怜地响了几声,在确认全部咽下后,陈之才放手,严峻泪流满面地干呕。
“严峻,你比你爸可爱多了,我很满意。”
陈之拉起他的左臂,手指甲刺进肉里,随着鲜血的迸发,少年流下眼泪。
尽管如此,还是没有听到悲鸣,严峻含泪怒视的眼神炯炯有神。
陈之亲切的笑道:“少爷,你真的只是单纯的想救倪小姐吗?还是像往常一样自寻死路?”
他的手滑到严峻的心脏附近,有规律的搏动在手掌下跳动,“如果你执意要死,做完你该做的事之后,我会成全你。”
看向陈之,他眼里一片黑暗。
严峻的指甲在地板上痛苦地划着,眼里愤怒的火花还是没有熄灭,一字一句的说道:“我…绝对…不会让我的孩子…也变成你的玩具。”
这是严峻最后的傲气。
陈之的眼神画出优雅的曲线,抓住少年的衣领往上拉,四目相对,陈之笑得合不拢嘴,“看着你凄惨的挣扎和最后的绝望,也会成为我的快乐。”
…
…
几日后,早晨6点。
倪爱停在书房前,那个刻薄的少年不仅不开门,连一个字都不肯回。
她吞下哈欠,背靠在墙上,一定能逮到他,反正他也不会整天窝在书房里。
6点半,书房对面的门开了。
严峻脸色苍白,绷紧肩膀,发现她的少年好像看见过似的,“你怎么来了?”
她双手紧握,向严峻走近一步,“一大早打扰你,抱歉,我想跟你说句话。”
“我和你无话可说。”
严峻从旁边擦过,就这样错过,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见面,她焦急地抓住严峻的左臂,“等等,给我一分钟!”
严峻颤抖着身体,发出痛苦的呻吟,倪爱大吃一惊,松开手,“你胳膊怎么了?”
严峻左手缠着的绷带一直延伸到手腕上方,显然是受了重伤,她急忙挡住严峻的去路,“你那天受伤了吧?”
“不关你事。”
“关我的事,你是为了救我们才受伤的,让我看看伤得重不重……”
“滚开!”
严峻猛然甩开她的手,冷嘲热讽道:“看了又能怎样?你还能治好不成?”
“至少我可以防止伤口恶化。”
严峻默默地瞪着她,她毫不示弱,不久,严峻移开视线,“陈之已经帮我处理好了。”
难怪陈之不在,原来去救严峻了。
突然有一种苦涩的感觉,既怀疑陈之,又相信陈之,真矛盾。
尴尬在两人之间掠过,严峻打破尴尬,“所以,你找我什么事?”
她想了想,规则中嘱咐过,不要随便谈论住宅的异常现象,于是她仔细想了想转意传达的方法。
“以我对庄园的了解,这里的佣人们似乎对自己所侍奉的主人漠不关心,
但是,有一个非常细心照顾我的女佣,不久前她离开了,因为合同提前终止。”
好像听懂了,严峻的表情僵硬,倪爱轻轻地深呼吸,接着说,“她还活着吗?”
“不清楚…或许吧。”
看来洛雨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
倪爱愣住,如果确定庄园里有人死亡,就应该尽快救出双胞胎。
“我认为庄园不是一个健康的生长环境,所以让弟弟妹妹们去寄宿学校怎么样?如果你能以监护人的身份陪我去……”
“等等。”
严峻捂住她的嘴,“别管他们,像你这样爱管闲事的人第一个死,你什么都做不了。”
他倏地转过身去,没来得及抓住他,书房的门就被关上。
倪爱茫然地望着那扇坚固的门,随后默默地转过身,说服严峻失败了……
…
…
“今天这种天气,很适合喝茶。”严夫人高兴地说,搓着茶杯把手。
倪爱笑着回答说:“是啊,这还是您第一次邀请我到接待室喝茶。”
“这张桌子是200年前专门负责王室家具的工匠制作的……”严夫人自豪地说。
倪爱点头回应着。
严夫人极度忌讳孩子们的事,如果要把孩子们送走,严夫人应该会开心吧?
倪爱放下茶杯,小心翼翼地说:“这么漂亮的宅子,可惜了。”
“什么可惜了?”
“我想让更多的人看到玫瑰庄园。”
严夫人收起笑容,严肃地说:“不行。”那张充满敌意的脸很像严峻。
手里拿着的茶杯掉在地毯上,湿透了礼服的衣角,严夫人揪着自己的头发。
“恶心死了!真恶心!那些可怕的家伙应该被关在豪宅里腐烂死去!”
“夫人,您冷静!”
倪爱哑然失色。
严夫人一家曾经深爱着彼此,谁都知道那是一个和睦的家庭,如今却对自己的孩子说出恶心、腐烂而死的话。
倪爱抓住发狂的严夫人,慌张说出目的:“我知道您因为孩子们而痛苦,所以干脆让佩妮和晓北去寄宿学校上学,把他们送走,怎么样?”
“我说了不算,必须征得他的同意。”
“谁?严先生吗?”
她做梦也没有想到,毫无意义的一句话会引起这样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