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家人
“他不在房里了。”
宋医生站在4号病房门口，面无表情的看向护士。
“咦？我明明叫他好好在床上待着”护士站在门口伸头进去看了看，她还是有些害怕这个病房的病人，总觉得他身上有不干净的东西，“是去上厕所了吗？”
“他跑了。”宋医生看着那扇被打开的窗户，若有所思。
“4号病房的患者是叫陈楚吧？”
“对，对，昨晚进来的，不过拉他回来的不是咱们院的救护车，好像叫什么核能委员会？他跟另一个人送进来的时候被包的严严实实的，虽然后面主任说这个患者没什么危险，但我总感觉怪怪的，听说和他一起的那个人现在还在抢救呢！”
宋医生克制住捂起耳朵的冲动，共事这么久，他还是有些受不了这个女人的喋喋不休，还没等她说完话，就转身离开。
“宋医生你去哪？需要叫人去找陈楚患者吗？”护士在他身后喊道。
“你去找主任说吧，我去地下停车场看看。”
虽然这个患者不归自己负责，但是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已经传开了，在这样一个小城里竟然会发生这么严重的核污染事件，这么多年了他也是第一次听到。
乘坐电梯来到地下停车场，这里有专门的救护通道，昨晚那个叫做陈楚的患者应该是从这里被送上去的。
停车场不大，从电梯出来以后只有一条车道笔直通往出口，他记得没错的话，出口旁应该有一座保安亭，里面24小时有人守着。
但这次来宋医生总觉得有些怪怪的，他平时很少来这里，但印象中不应该这么安静，那个保安老头总喜欢用手机外放刷短视频，偶尔几次从上面的出口路过都能听到保安亭这边传来的噪音。
直到宋医生走到保安亭前，他终于知道这股诡异的寂静从何而来了。
透过保安亭的窗户看去，那个自己不记得名字的保安老头趴在桌上，他的后脑勺，有一个碗口大小的破洞，暗红色的血液从洞口流出，血迹沿着后脖颈浸染了整条蓝色的制服。
宋医生有些好奇地贴近窗户，仔细检查保安后脑的破洞，很快他就有了令人匪夷所思的发现。
那个破洞的位置，原先应该是被坚硬的枕骨保护着，但此刻那里同样被破坏出了一个整齐的圆口，虽然不是一个规则的圆形，但切口十分平滑，不仅没有组织残留，而且那个切面，远比自己手术时用铣刀切开的还要平整。
从这里看去，甚至能清楚的看到整个颅腔内部。
宋医生觉得有些不对劲，怎么会这么干净，就算是他，也很难在短时间内把颅腔内的组织清理得这么干净，粘连、残留的痕迹完全看不见，就连血液也少得离谱，应该是用血泵吸走了。
就在宋医生在脑子里不断思考怎么样才能做到将颅腔清理得这么干净的时候，他突然想到了什么。
等等，他的大脑去哪了？
溜出医院的陈楚走在街道上，引来路人的纷纷侧目，毕竟他现在的装扮确实过于显眼，一身的病号服加上病房内穿出来的拖鞋，好在他的脸皮足够厚，并没有把周围的注视放在心上，他现在只想赶紧回家，把衣服换掉。
四处打量了一番，陈楚对于所在的街道并不陌生，以前打短工的时候他有来过这附近，离家并不算远。
经过一个小时左右的路程，陈楚在家门口前停下了脚步。
这是一栋3层的矮楼，楼体有些破旧，1楼是一家早餐店，此时不在营业时间，早餐店的卷帘门紧闭着，而卷帘门旁便是通向楼上的楼梯。
陈楚看着楼梯口前停着的警车，有些犹豫还要不要回家。
无罪声明已经生效，鞍田综合医院里那个罐子的麻烦应该已经摆脱了，况且楼上的住户不止自己一家，警察也不一定是来找自己的。
看了一眼身上穿着的病号服，陈楚实在不想再穿着这一身再在街上乱晃了。
这样想着，陈楚走上了楼梯。
可他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来到二楼后他看到自己的家门口正站着两名警察，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女人正跟他们说着什么。
“借过一下。”
陈楚若无其事的走上前，想从三人的空隙间钻进屋里，却被伸出来的一只手揪住了耳朵。
“臭小子，几天没回家了？还有你这身穿着什么玩意，被人打住院了啊？”
说话的女人正是陈楚的后妈，裴乔。
“嘶我乐意，关你屁事。”陈楚没好气的将裴乔的手拨开，疼的龇牙咧嘴，这女人手劲还是这么大，不用看也知道耳朵已经红了。
“这位是？”站在一旁那名年长一些的警察有些疑惑地打量着陈楚。
“噢，这是我家的大儿子，成天无所事事，让两位见笑了。”裴乔见警察发问，勉强露出笑脸答道。
“看你挺年轻的，没想到儿子都这么大了。”
这句话陈楚已经不知道听过多少次了，裴乔面容姣好，身材皮肤也一直保养得不错，看上去要比实际年龄年轻不少。
“不是亲生的。”陈楚一边捂着耳朵插话，一边暗自松了口气，听到警官的这句话，至少能初步判断他们并不是来找自己的。
正当陈楚准备趁着裴乔跟警察说话的功夫溜进房间换衣服的时候，听到的下一句话却让他脚步一顿。
“裴女士，既然通知到位了，我们就先去下一家了，你独自带孩子很有可能成为凶手目标，现在这附近已经有好几户人家出事了，请一定注意安全。”
陈楚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两名警察已经离开，洗手间里传来水声，应该是裴乔在里面洗衣服，陈楚也懒得打招呼，准备直接出门。
昏睡一整天，又走了大老远回来，一天东西都没吃，他饿坏了。
“哥，你又要出去？”
身后传来有些清冷的声音，陈楚转过头，看到自己的妹妹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
“小汐，我下楼吃点东西就回来。”
虽然跟后妈不对付，但陈楚还是很疼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的，或许是因为记事起父亲就不在了，陈汐从小就性格独立，对谁都一副冷冰冰的样子，那双清澈的双眸里仿佛透着寒气，怎么看都不像一个16岁的高一学生。
“什么！陈楚你又要跑哪去？！”裴乔擦着手从洗手间里出来，一脸杀气地看着陈楚。
“你管我？”陈楚瞪了回去，面对妹妹的慈眉善目瞬间消失。
两人互瞪了一会，裴乔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把眼光移开，支支吾吾地说道：
“这么晚了，别出门了，我给你弄吃的。”
“嚯？月亮打西边升起来了，你不会想给我下毒吧？”
这女人的一反常态让陈楚有些惊奇，以往他们拌嘴就没见她服软过。
“妈这是害怕了。”陈汐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她蜷在沙发上看着手里的书，毫不自觉地出卖了自己的亲妈，“刚才警察过来说附近发生了好几起入室抢劫，家里就你一个男的，她想让你待在”
“小汐！”裴乔赶忙打断女儿的话，然后掩盖尴尬般的轻咳两声，“总总之你老实待在家里，我去给你做点吃的。”
“哟呵，裴姐还有怕的时候？”陈楚阴阳怪气说道，“小汐你不知道吧？你妈这手劲一拳能打死头熊，还怕区区抢劫犯？”
“那可不是一般的抢劫犯！”裴乔神色难得有些恐慌，“最近街坊都传遍了，那些遭到入室抢劫的家里一个活口都没有留，而且他们他们的眼睛都被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