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噩耗
李岚仿佛听到了什么糟糕透顶的消息，脸色变得奇差无比，刚想继续追问什么，电话那头突然传来断断续续的电流音，随后声音戛然而止。
无论李岚怎么按动那个按钮，电话再也无法接通了。
“电话那边说了什么？”陈楚问道。
“他们说隧道消防站的人已经派出，但是刚进隧道没多久就失联了，现在只能等下一批增援的消防员过来，让我们在这里等着。”李岚眉头紧皱，显然这个坏消息让她十分不安。
陈楚听完沉思起来，排风口被打开的情况下，火势会朝顺风向那侧，也就是卡车的后方迅速蔓延，恐怕此刻还在那个方向上的人现在存活下来的概率已经很低了，而他们所在的逆风向情况则会好一些，但这也是暂时的。
隧道里停满了车辆，每辆车油箱里的油，都会在辐射高温下变成一个个新的起火点，如果不能及时抑制火势蔓延，整个隧道都会变成一个人间炼狱，即便他们现在身处避难所，也只不过是延后死亡的来临。
再次唤出隧道的平面图，陈楚仔细研究起来，现在绝对不能坐以待毙。
“陈楚，现在怎么办？在这里等着吗？”见陈楚没有说话，李岚不安地继续追问。
然而此时陈楚却仿佛没有听到李岚的声音，陷入到某种专注的状态之中。
这时，李岚突然闻到一股烧焦的味道，四处看去，她惊恐地发现，原本应该送入新鲜空气的排气口内，竟开始慢慢地飘出一丝烟雾。
“喂陈楚你看那里”李岚慌张地摇起了陈楚的胳膊。
“等下这个隧道，有两层！”
通过对平面图的研究，陈楚发现在车道下方的两侧，各自有条狭长的空间，应该是安德山隧道的通风管道，这种通风管道为了方便施工，通常会留出足以容纳一人通过的空间。
完全没有理会那飘进避难所的烟雾，陈楚跑到装有救生物品的柜子旁，里面装有5人份的防毒面罩和氧气罐。
“咱们得逃到通风管道里！”陈楚转头对李岚喊道，“你懂不懂用这个？”
李岚此时已经有些六神无主，有些迷茫地对陈楚摇了摇头。
“我来帮你。”一边说着，陈楚已经熟练地戴好面罩，并将氧气罐连接，随后又帮李岚穿戴好后，拉着她来到防火门边。
陈楚镇定的样子让李岚心里地恐慌稍微减轻，她缓缓吐出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问道：
“咱们怎么去？你知道路吗？”
“通风管道的入口不会离避难所太远。”其实陈楚已经从平面图上看到附近一处入口的位置，凭借身上的面罩和氧气罐，应该足够支撑他们赶到那里。
随后他不再犹豫，直接将防火门打开。
然而外面的景象还是让李岚轻呼出声，原本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心情又提到了嗓子眼。
此时门外已经完全被漆黑的浓烟所笼罩，能见度不足半米，如果不是脸上带着面罩，恐怕在这样的环境里待上几十秒就会因为缺氧和吸入过量烟尘致死，但即便这样，这样的能见度下，想找到通往通风管道的入口也几乎不可能做到。
唯一幸运的是，虽然这里的温度已经升高，但还没到无法忍受的程度，看来火势还没有完全蔓延到他们所处的位置。
李岚看向陈楚，发现他已经出了门，趴在地上找着什么。
沿着门边摸索了半天，陈楚终于摸到了想要找的东西。
一根电子导体镀银信号线。
陈楚向后示意李岚跟他一起趴下，然后一边摸着那根线，一边朝前方匍匐前进。
李岚不知道他们趴着前进了多久，防毒面罩并不能完全隔绝浓烟，即便靠着氧气罐送入的氧气勉强维持着呼吸，但那呛鼻的气味还是让她感到意识模糊，她只能凭借求生意志，机械地保持手脚动作，跟在陈楚的身后。
隐约间，她感觉自己好像出现了幻听，她听到周围弥漫的烟雾里，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
终于，陈楚的动作停了下来，只见他一边摸着那根信号线，一边往上摸索，随后他回头抓住李岚的手，一把把她扯进了一个楼道内。
随着陈楚将楼道的门重新关闭，将浓雾隔绝在外，他也终于瘫坐了下来。将已经完全被熏黑的面罩扯下，大口地喘着粗气。
李岚也摘下了面罩，一股劫后余生的感觉油然而生，她看着陈楚那张黢黑的脸，不由得笑出声来。
“真有你的，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避难所里有电话，那就肯定会有电话线。”陈楚顺了顺气，“隧道里不像外面，山体会阻碍无线电通讯，所以一般会用有线信号，通过管道连通到外面。”
“你知道的还挺多，专门学过？”
李岚的问题让陈楚愣住了，刚才在紧要关头他还没仔细想过，无论是最开始的逆风逃生也好，跳过13号避难所前往14号也好，还是刚才寻找电子导体镀银信号线，循此来到通风管道的楼梯，这一切都是他下意识选择的行动。
一个完全没有经历过这种险情的正常人，不仅毫不慌张，在危急关头还能够这么镇定地做出这些正确的行动，这是怎么回事？
陈楚突然觉得自己有些陌生。
对于李岚的问题，陈楚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苦笑着摇了摇头。
李岚也没有追问，两人稍微休息了一会，便顺着楼梯向下走去，穿过一道门，他们来到了通风管道内。
这里空间狭小，勉强只够一个人穿行，踮起脚尖头顶就会碰到管道顶部，值得庆幸的是这里的空气虽然有些浑浊，但相对起上面无疑要干净许多。
此刻的管道内静悄悄的，跟上面混乱的隧道仿佛是两个世界，二人沿着管道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忽然看到两个身穿防火服的人，他们浑身都被熏得漆黑，其中一人躺在地上昏迷不醒。而另一人的状态也好不到哪去，坐在地上呼吸急促，双眼已经快睁不开了，而他的身上，消防服已经破损，三道巨大的割裂伤口正不断往外冒着鲜血。
这两个人看起来应该就是监控室说的失联的消防队员了。
“你们没事吧？需要帮助吗？”李岚赶紧走上去询问。
陈楚语言不通，只能站在一旁，眉头紧皱地打量着那个人的伤口。
这里离起火点还有一段距离，上面应该也是烟雾弥漫的状态，被烟雾熏晕还能理解，他的伤是怎么来的？而且这伤口怎么看，也不像被爆炸产生的碎片造成的，那三道伤口的间隔几乎一样，更像是被野兽利爪撕开的。
与李岚交谈的那个消防员看到二人，精神好像恢复了一些，紧张而急促的对李岚说着什么，一边说着还指了指一旁昏迷的伙伴，但很快他的语速就慢了下来，声音也开始断断续续，随后彻底失去了声息。
而看着消防员回光返照般的状态，以及听到他所说的内容，让李岚的神情变得有些诡异，她看向陈楚，转述她刚才听到的事情。
“他说烟雾里面有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