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伤害别人的良心是一件很快乐的事
在今天早上，维加的发明就已经被刊登上了报纸。
头版头条。
只不过，报纸上只有一张模糊的图片，和这项发明的用途介绍，具体的图纸是不可能在这里公布的。
“新型纺织机？第二作者是一位教廷的主教？”一名商人看着手中的报纸，有些疑惑的皱起眉。
“一位教廷的主教和一个八岁的孩子一起合作研究纺织机？”
这三者凑到一起，怎么读起来那么别扭呢？
旁边一人哼了一声：“如果是纺织机的话，倒也能解释为什么一个小孩能做出创新了。”
“已经有人调查过了，那个孩子是那位教庭主教的远房亲戚，表侄那一类，本身也是没落贵族的后裔。”
“不过教廷的高层，很多都不是贵族出身，很难查证来历……我倒是感觉，这东西就是他自己搞出来的，不然……哼，有哪个神职人员，会在搞发明的时候，带上自己的名字？”
“这对他们在教会内部晋升没有丝毫作用，甚至卖出发明版权的钱，还要默认将一半捐给教会。”
“……说不定那个教会的主教，在东西被交上去之前，都不知道那个小孩搞出了这种东西！”
圆桌边，几人面面相觑。
的确，刚刚这人的话说的很有道理，没有人会和钱过不去。
“那么这么说来，那孩子的确是个天才？”
“维加·卡沃尔？很大众的姓氏。”
“哈哈，不做清楚调查，就直接将作品交上去，从而损失了一半的金钱……这倒像是一个小孩做得出来的事情！”
几人对这件事进行了一番调侃之后，场面又渐渐变得严肃了下来。
“不说那些八卦了……对这项发明，你们怎么看？”
圆周边陷入了一片寂静。
没有一个人说话，所有人都在观察着其他人的反应，并且等待着有人站出来当这个出头鸟。
现在坐在这张桌旁的，分别是几家商会的负责人，所有人都代表着其背后的利益。
说实话，这项发明只要看过图纸，没有人会觉得很难，但问题是，国家和工务部一起保护版权，要是他们未经允许就私自使用的话，那以后的买卖就都别想做了。
“新式纺织机……我布雷恩商会绝对不会放弃，我们主要从事的就是布料、服装方面的买卖。”
“如果现在各位能够退一步，让我拿到新式纺织机的版权，以后如果出现适合各位商会产业的发明，我也不会和各位争！”一名老者站了起来，语气诚恳地说。
但是很快，就有人跳出来表示反对。
“这类产业我们斯帕克家族现在虽然没有开展，但如果能够拿到新式纺织机的版权，我们现在开始也不迟，我愿意出十万金币！”
“哼，十万金币，或许你能糊弄那个新晋的点灯人，但你糊弄不了我们，我出十五万金币！”
“我出十八万！”
“……”
………………
构建法术模型和冥想并不一样，会消耗大量的精神力，并且如果持续进行的话，身体上也会感到疲惫。
维加回到帐篷中之后，便开始埋头继续进行法术模型的构建。
但他终究没有到不要命的地步，在继续卷了三个小时以后，时间来到了凌晨，维加迅速上床睡觉，不给伊莱亚斯和他说一句话的机会。
嗯，明面上上床睡觉，实际上进入意识空间之中，让背后灵给他讲题。
艾尔德里克则是暂时被他抛弃了——他本身的实力很强，但却不是一位好的老师，维加感觉但凡自己笨一点，听艾尔德里克上课，那将和听天书没什么区别。
在意识空间之中学习，身体得到了足够的休息，而学习并不消耗精神力，所以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维加照样神清气爽。
他感觉在今天白天，他或许就能构建出第一个法术模型了！
照例跑到门口站着，这一次，维加很快就等到了好心人。
“所以，他真的不给你饭吃吗？”骑士小声的问道。
维加抱着手中温热的汤碗，微微低下头，表情显的可怜又无辜。
嗯，他什么都不说，这样就算伊莱亚斯事后追责，他也可以给自己摘的干干净净。
骑士们看向维加的眼神更温柔了。
“没事，以后饭点你就来我们这里，我们的伙食很好的，比起贵族家里也不差，对吧，黛西？”
名为黛西的骑士是个满头金发的少女，她的头发同样剪得很短：
“好不好吃先不说，但至少量大管饱，我以前在家里，那一家子都神经兮兮的，为了让我嫁得好，每天都不给我吃饱饭……哎，我要当一辈子骑士！”
“哈哈哈，那些贵族确实……不过也就我们这里好一些了，真是不敢想象，要是当初我没有去圣堂应征，现在应该已经有孩子了！”
“现在想想我以前过的日子，那还真是可怕啊，真不知道我那些年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竟然会觉得那样的生活是正常的！”
“只是可惜，我以前的裙子现在是一条也穿不上了，很难想象我以前的腰竟然能那么细……”
“那都是全靠勒，正常人的腰怎么可能细成那样？还是玲娜她们好啊，以前没有穿过束腰，刚进骑士团的那会儿，脱离了束腰，我的腰每天都痛死了！”
“维加你呢？成为洗净者之前，你是干什么的？”
维加愣了一下，他挺喜欢就这样听其他人聊天的——
这些骑士给他一种完全和这个世界割裂开来的感觉，骑士团就像是一个理想乡，美好的有点不真实，然而从她们的话语间，又能听出几分这个世界的残酷。
现在话题扯到他自己身上，他突然就明白自己之前为什么会有那种感觉了。
因为世界的确是那样的不堪，但是她们好不容易从泥潭里爬上来，真的没有什么可以抱怨的了，所以每个人都是开心的。
“我……”
他皱起眉，微微咬唇，眼中透露出了几分难堪。
“我以前，是被黑帮控制的孤儿，是伊莱亚斯大人将我带了出来，也是他带我进入教廷，成为洗净者，我很尊敬他……”
艾尔德里克继续在维加脑子里大笑，维加感觉要是他是个普通人的话，现在应该已经喘不上气了。
对灾厄之龙的肺活量表示好评。
在维加的引导下，话题逐渐转移到了伊莱亚斯身上。
“伊莱亚斯主教是在四年前才来到这个教区的，我听说他之前一直在海上。”
“给一些海岛传教，顺便也打击一下海盗什么的……”
维加仔细地听着她们的每一句话，逐渐在心中将伊莱亚斯的形象勾勒的出来。
虽然他已经不止一次见到伊莱亚斯炸毛了，但是这依然不能掩盖伊莱亚斯身上的天才光环。
他是逆光组织的成员，二十九岁就已经成为教会主教。
枢机主教也敢放他一个人出去做事，这意味着，至少在能力上，伊莱亚斯并不差。
而且最开始伊莱亚斯炸毛，那也是在枢机主教面前，后来在自己面前，那也是因为契约的存在，加上他们学长学弟的关系。
要是他真的因为伊莱亚斯有的时候不那么成熟的表现，就小看了他的话，他说不定会被坑的很惨。
现在他们是自己人，但等到自己成长起来之后就不一定了。
“我好像听说伊莱亚斯是枢机主教大人的学生，并不是从神学院毕业，也不是那种，哎你们懂的，就是被某些大人物一直带在身边的弟子，好像是半路出家。”
“没有进神学院……那也就是说，他当时的年龄已经超过16岁了，嗯，对，我记得神学院是16岁毕业，只要在这个年龄之前，有天赋又有人举荐，就肯定能进去。”
“那也就是说，他只用了十年出头的时间就成为了主教？”
“天……我加入骑士团六年了，也还没完全消化光辉—004，有生之年都不知道能不能喝下光辉—006”
“神职人员的晋升可要比我们慢的多，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而且神职人员的上限还比我们高很多……”
“但就算是他再天才，不给人吃饭也太过分了吧！”
…………
…………
正在帐篷里啃干粮的伊莱亚斯突然打了个喷嚏。
“阿嚏——”
他第一时间的想法是，自己是不是被诅咒了？
有魔力保护，法师是很难生病的——这里需要排除身体本来就很差的某些人。
简单地用法术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之后，伊莱亚斯疑惑的皱起眉。
没有被诅咒，也没有感冒。
那……？
就在这个时候，帐篷的门帘被人从外面掀开，外面的光线瞬间倾泻了进来，一道被拉长的影子正好触碰到了他的脚边。
“学长，别啃那些干巴巴的东西了，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伊莱亚斯看着维加手中新鲜的肉饼，陷入了沉思。
良久之后，他终于憋出来一句：“你怎么又要饭去了？”
维加看着伊莱亚斯，脸上一点点的浮现出了难过的情绪，他走过去，轻轻的将肉饼放在桌上，然后转身脚步沉重地离开了。
帐篷门帘一开一合，艾尔德里克猖狂的笑声再次响起，这一次，维加也跟着笑了起来。
——他突然发现，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快乐，叫做刺痛别人的良心！
伊莱亚斯的良心痛不痛他不知道，但是现在他要去和人分享伊莱亚斯的原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