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无数个明天
突然之间，维加感觉，从自己的身体之中，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发生了质变，他眼前的世界变的和之前似乎有多不同——
不仅是变的更加清晰，也似乎是多了某种东西。
这是……魔力？
身体之中的疼痛实在是过于的剧烈，仿佛整个人被撕裂开来，然后再次一点点的被拼合到了一起，勉强维持住了一个完整的人形。
维加想要蜷缩起来，想要抱住自己像是要爆炸的头，想要放声的尖叫，但是他做不到。
他现在已经完全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
但是他的身体却动了起来。
维加知道，这是伊莱亚斯的降临术完成了。
他看见自己的手抬了起来，随即魔力涌动起来，向自己汇聚而来！
痛……
眼前的视野还是一片清晰，但是维加的大脑却似乎是凝固住了，分毫都无法分析外界的信息。
“哼……那位小神官感受到你的天赋已经处在觉醒的边缘了，所以他在有意配合你，加快你天赋觉醒的速度，这样降临术的消耗也要小一点。”
“维加，坚持住吧，只要你的意志不崩溃，你的未来……就将有无限可能。”
艾尔德里克在说什么？
维加听到了声音，但是疼痛却似乎将一切都淹没了，他的大脑已经无法处理外界的消息了。
太疼了……
就这样放弃吧，死了就什么痛苦都没有了，放弃吧……
反正……反正他早就该死了。
维加的意识在一点点的沉沦。
可是突然之间，他仿佛感受到了冷。
那一瞬间，他的眼前浮现出了港口纷飞的大雪。
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他没能拿到足够的铜币，被打了一顿，蜷缩在角落里，又冷又饿，想着就这么死了算了。
可是突然之间，一块硬邦邦的黑面包被递到了他的面前。
“吃吧，今天有位好心的小姐给过我一块面包了，晚餐分你一半。”
维加抬起头，恍惚之间，他看见自己的手高高举起，漆黑的雾气在指尖凝聚。
——为什么想要活着呢？
血肉像是一次次的被撕裂，然后又被一次次重组。
曾经给他分享过面包店少女仰面躺在地上，金发在雪地上铺散开来，第一次那么干净。
她死了。
衣服七零八落的散在四周。
——为什么想要活着呢？
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浑身上下流淌，连带着某种未知但却让他觉得亲切的力量。
那是他他来到这个世界的几天之后，他被摔在了酒馆遍布油渍和灰尘的地板上。
原本是左耳的地方，现在只剩下了一脸空洞，在疼痛和晕眩感的双重折磨之下，他恍惚的闭上了眼睛。
但却有人冲到了他的身边拉拽着他，想要带着他离开这里。
“维加，先出去，你不会死的……你不会死的……”
维加看清了那人的眼睛。
然而他最后一次看到那双眼睛，却是在火场之中。
鲍里斯……
对不起……但是我救不了你。
——为什么想要活着呢？
莫里斯的触手被切断，那道乌光向他射去！
他看向自己的眼神中充满了诧异和不甘，他张开了嘴巴似乎是想说什么，但是却没来得及发出声音。
维加看到了包裹在中心的灿烂金色。
他牵动唇角，无声的笑了起来。
——不为什么。
活着是为了活着本身而活着，而不是为了活着以外的其他任何事物而活着！
而他的生命，不会止步于黑帮的木板屋和这座华丽的囚笼！
他会活下去，去迎接无数个明天。
眼前的世界黯淡了下去，失去意识之前，维加最后看到的，是碎成了一块一块的莫里斯。
他未曾实现的野心，此时已经彻底的变成了一个笑话。
只剩下他还活着了。
地上满地狼藉，而那高远的天花板上，光辉之主的浮雕依然圣洁。
维加仰面倒下，血腥味扑面而来。
是他赢了。
他又一次的……活下来了啊！
……
高台之上，伊莱亚斯睁开了眼睛，他看着下方躺在地上的男孩，目光晦暗不明。
“伊莱亚斯，你刚才做什么了？”在他的不远处，一道声音突然响起。
伊莱亚斯表情不变，就好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转头看向坐在身边的红衣老者。
“我只是检查了一下那个孩子的情况，他很有潜力，不是吗？”
枢机主教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目光缓缓转移到躺在地上的维加身上，点了点头。
“嗯……”
“来源于深渊的血脉，纯净的魔力属性，强大的精神天赋。”
“我都不敢想象，如果是被魔法学院的那群人发现了这个孩子，他们得宝贝是什么样子？”
“他会成为教廷手中一把锋利的剑，但是……”
“再锋利的剑，也比不上紫藤花的王权啊！”
伊莱亚斯的目光也转移到了莫里斯和阿莱特的尸体之上……准确来说，只有阿莱特，因为莫里斯已经是一块一块的了。
“是啊……”他轻笑起来，“真可惜啊！”
枢机主教在这时候突然转移了话题：“鲁斯山脉那边，出现了两头七阶的红龙，鲁斯山脉就在我们教区之中，得尽快解决才是……”
“不过两头七阶的红龙，恐怕得出动圣域才能解决吧？龙族的实力本身就远超境界，这还是两头……”
“我就算是想去，但是现在也才八阶，实在是有心无力。”
他说着话，但是视线却再次集中在了维加身上。
他现在已经失去了意识，但是身体却不自觉的蜷缩了起来。
大量的暗属性能量在他的身周汇聚，隐隐地凝聚出了一个类似于蛋的形状。
只是这个地方是教廷的深处，光属性能量充斥在空气之中，其他所有属性的能量都受到了压制，这个“蛋”形成的速度相当缓慢。
只是好在虽然进度缓慢，但却在持续向前，伊莱亚斯已经能想象出，维加被包裹进蛋壳之中的场景了。
在降临术之后，这个孩子应该面临的是身体和精神力的双重崩溃，但是实在是太巧了……
在降临术成功的一瞬间，他完成了天赋的觉醒。
他的降临术，反而帮这个孩子，彻底的激活了身体之中潜藏的天赋和魔力。
这样的巧合让伊莱亚斯有些怀疑维加是否和魔鬼达成交易，但是无论他怎么看，得出来的都是一个答案。
——没有。
维加身上的确有深渊恶魔的气息，但是他的灵魂依然是完整的，甚至身上也没有任何烙印存在。
恶魔不会平白无故的帮助一个人。
所以……这真的是巧合？”
“卡米拉骑士长会带领第五骑士团和你一同前往，圣城要它们的龙蛋。”枢机主教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伊莱亚斯终于点头：“愿主赐福于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