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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被赶出门的豪门小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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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个omega呀——”面试官轻轻推了推金丝边眼镜,轻薄的镜片后冷冷地折射出毫不掩饰的不耐烦,又瞟了眼手中的简历,便随手将几页薄纸轻摊在桌子上,眼皮连抬也没有抬一下,不紧不慢道,“都这个年纪了?比起出来工作,应该有更好的选择,不是吗?”

    随即他身旁另一个面试官也跟着若有若无地笑了一声,接着道:“去市政府大厅填一张omega自愿服从婚配安排申请表,不出三天就能被政府分配到的alpha领回家,从此吃穿不愁,这种好事——多少beta盼都盼不来。何必出来工作这么辛苦?还要每天都用阻断剂,万一哪天疏忽忘了,还不知会闹出什么动静,这样omega的例子也不是没有过。吃亏的,还不是你们自己。”

    坐在两位面试官对面的岳灿,努力让自己的微笑更自然些,以此维持着一个求职者应有的谦逊有礼,可这不咸不淡的暗讽在耳边回旋,他还是忍不住暗暗咬住了后牙床,偏白皙的手指慢慢在膝盖的黑色西裤上收紧,在那条省吃俭用攒了好久钱才买下的名牌西裤上留下了深浅不一的折痕。

    若是凭着他几年前的性子,在面试官露出第一个轻蔑的眼神时,他就能直接掀了桌子!

    那时的岳灿根本不用自己动手,随便动动手指一个招呼,就能让一帮狐朋狗友一拥而上,找个僻静处把不顺眼的家伙按在地上好好揍一顿,反正有家大业大的岳家善后,岳家老爷子在苏北省绝对是说得上话的一号人物,他岳家小少爷打小横着走惯了,就没带怕过谁的。

    可是,那毕竟是几年前的事了。

    自从两年前,岳家寻回那位人见人爱的表弟,并以最快的速度剥夺了他的联婚资格,将他变相赶出家门后,这曾经飞扬跋扈的岳家小少爷在苏北省就成了过街老鼠,一夜之间失去所有靠山,从云端跌入泥潭。

    为此,岳灿不知明里暗里吃了多少苦头。

    被岳家赶出来时,他刚临近大学毕业,几乎是在各种白眼、奚落和落井下石的刁难中完成了学业,随后为了安生立命,不得不被迫背井离乡,被迫逃离繁华的苏北省,来到这已故父亲的故乡——这偏远的西华市生活。

    终于在这里,没有人再认得他曾是那个在苏北霸道蛮横不可一世,靠闯祸出名的岳家小少爷,不会有人因报复或嘲弄而故意让他难堪。

    但对于岳灿而言,生存却依旧艰难!

    因为,他是个omega,还是个大学毕业后,没有任何社会经验和人脉关系的omega。

    被岳家扫地出门的第二天,所有由岳家给予的经济来源和社会资源便被断得一干二净,所幸,岳灿曾秘密私设的银行账户里还有一笔可观的存款,加之入赘岳家的omega父亲曾单独留给他了些许微薄的遗产和西华市的一处房产,才勉强让岳灿兵荒马乱地完成大学学业,又从苏北搬到西华,足足支撑了一年多,但眼看坐吃山空,再没有任何依靠的岳灿只能开始自己想法子找工作谋生。

    可递出去的简历千千万,能让他面试的屈指可数,而面试过他的公司人事,就没有不说上几句类似的话——

    既然是个omega,又是二十刚出头的适婚年龄,不如服从政府分配找个alpha嫁了,这是大多数omega的最佳选择,毕竟目前国家omega数量稀少且受到法律重点保护,政府分配的alpha经过一定审核,在经济实力上有所保证,而且就算对分配的alpha不满意,服从分配的omega在离婚时也能从alpha处分得一笔不小的财产并获得政府的补助,如果有了孩子,政府补助金将更为可观,基本可以保证omega和孩子一生衣食无忧。

    要知道,omega往往体质柔弱易病,平日要用阻断剂,到了发情期要用抑制剂,若是到了孕期还需请产假,所以大都企业自是倾向聘请强大的alpha与普通的beta。政府虽然明令严禁歧视,对于数量稀少的omega有着多重且严格的律法条款重点保护,但具体到实际举措却还是从婚配的角度出发,鼓励omega选择家庭生儿育儿,从而改善如今社会负增长严重的出生率。而实际上,这却从某种程度上,进一步加重了omega的职场歧视。

    就像现在,面试官在调侃了岳灿作为omega的诸多不便后,就心不在焉地随口问了一两个与面试职位不多相干的问题,然后敷衍地撇了撇嘴,示意他面试结束,可以回家等消息了。

    岳灿脑海里瞬间出现两个字,没戏!

    这个职位不过是名不见经传的小保健品公司一个最初级的市场推销员,薪水和职位要求都并不高,岳灿毕业于苏北有名的贵族学院(虽说是当年靠岳家关系才被破格录取),专业是药剂学,自身条件符合所有的求职要求,如果他是个beta,根本不会是如此境遇。

    但这世上没有如果——真要说起来,如果时间能倒流回两年前,如果那个处处都比他优秀、比他讨人喜欢的表弟没有出现,如果他还和苏北的裴家大少裴司桐出双入对……

    岳灿暗自握紧了拳头,起身离开时虽然极不情愿,但他还是上前不失礼貌地和两位面试官握手告别——多次求职不顺的经历和之前跌宕而艰难生活的打磨,让他不得不收敛过往的锋芒,低下性子,慢慢地学会这些他不喜又不擅长的人情世故。

    虽说此次被录取的机会不大,但西华市这地方小,圈子更小,既然始终是要在医药行业里寻一口饭吃,面上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表面工作还是做足些好。

    岳灿微微倾下身子,当和那戴金丝边眼镜的面试官稍稍靠近握手的一刻,一股夹杂着淡淡汗臭和廉价男性香水味的气息就涌进了他的鼻腔。

    这绝不是好闻的气味。时值夏日,今天刚好外面偏热,难免会出汗,这面试官八成是为了掩盖进屋时的汗臭又喷了香水,却如同在公厕里点香薰一般,能让臭味更加明晰的不说,还使香臭黏合产生变质的化学效应,出其不意地刺激到人的味蕾和鼻腔,令人忍不住的生理作呕。

    按理说,面试已经有好一阵,就算难闻,这汗臭甚至这香水味也早该散没了踪迹,可坏就坏在岳灿的嗅觉异于常人的灵敏,哪怕是一丝异味,他那敏感的鼻子都会多管闲事地接收到,并迅速地按单全收,将信息一五一十地汇报给大脑,一点也不理会作为身体主人的岳灿会因此犯恶心。

    岳灿下意识地皱起眉头,终于在收回手的时候,掩饰不住地轻轻打了个喷嚏,又轻咳了几声,迅速远离作为气味发散源的那位面试官,为了压下还未平息的作呕冲动,他很快低声开口道:“不好意思,能方便借用一下洗手间吗?”

    面试官轻轻啧了一声,道:“出门右手边——要是omega专用卫生间,在一楼。”

    “谢谢。”岳灿很快推门离开,在他身后还未完全关上的门内,却隐约传来一句“可别忽然发情什么的,我就说omega麻烦,根本不用见就……”

    岳灿在门外捂住嘴,快步走进右边不远处的男洗手间,在满是污渍的水台镜子前,终于忍不住低下身子,狠狠地干呕了几声。

    也不知,是被香臭交杂的气味恶心到了,还是那掩在门后的话。

    抬头,镜子里是略显苍白的一张脸,作为omega,这张脸并不算出众,五官清秀却寡淡了些,鲜有一处出彩的记忆点,顶多算个不难看,一双眼睛透亮狭长,眼尾上翘,比起让人中意的风情或是天真,用略显高傲和狡黠来形容恐怕更为合适,那水色的嘴唇轻薄且淡漠,抿起时总会有一丝任性和倔强的意味——

    总之,都是些不讨喜的词汇和观感。

    难怪岳家老爷子从他幼年时父母意外去世,不得不接他到岳家来的那天起就毫不掩饰对他的厌恶。也难怪一寻到他的表弟岳烙后,岳家所有人就迫不及待地想用岳烙取代他,回头一看,连从小伺候身旁的仆人和家中跟随多年的保镖们都站在了岳烙那边,明里暗里一口一个“烙少爷真不愧是岳家人”,“烙少爷真是太优秀了”,全然不会顾及他这个在岳家生活了十几年的灿小少爷的感受。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有了伤害,对比也就更加强烈。

    他的表弟岳烙简直就是为了凸显他的缺点而出现的,同为omega,岳烙是一个符合了盛产omega的岳家所有特质和希冀的omega,他白皙俊美得如同童话书里走出来的小王子,亦或是教堂壁画上坠下人间的抚着竖琴的长天使,见过他的人就没有不被他俊美帅气的面容惊艳到的,以致当这位小表弟被第一次带去裴家拜访时,裴家长辈们就毫不客气地向岳家透露出换人联婚的心思。

    除去精致的容颜,岳烙的性格亦是符合所有人心意般的温顺柔和,说话声音婉转,和他的琴声一样动人。在交谈时,他那一双小鹿斑比似的眼睛单纯清澈,就这样水汪汪地望着对方,能让人的心都给看化了。

    被寻回前,岳烙是在中产阶级的养父母家长大,靠自己的努力考上了苏北最好的大学,还擅长弹钢琴和画画,曾多次出国参加比赛并获奖无数。没有岳家的身份,他也是众人眼中名副其实别人家的孩子。

    最重要的是,也是岳家最为在意的一点是,表弟岳烙那强烈的omega信息素——

    和岳烙一起时,即使这位如花般的表弟用了阻断剂,那轻柔温蕴又微甜的青苹果omega信息素气息还是会时不时冒出来,钻进岳灿敏感的鼻子,一遍遍的提醒他,他这个常年不知是什么毛病,一直释放不出任何信息素的omega就是一个彻头彻尾讨人嫌的怪胎!

    是的,和表弟岳烙相比,岳灿几乎是从头发丝到脚指头都写满了失败,长相比不过,才华拼不过,性格更是任性妄为,张扬无束,和卓然出众又善解人意的表弟形成天壤之别。从小到大岳灿总是不断地在外面给岳家制造些小麻烦,岳老爷子在每次不得不为他闯祸出面摆平后,都会狠狠指着岳灿的鼻子,打骂声几乎能把整个岳家给掀了。

    在岳烙到来前,岳灿本是岳家年轻一代唯一的omega,虽说即使成年后也没有任何信息素气息和发情的迹象,却也是被几家大医院一致诊断无误,腺体完好,身体健康,医学上官方认证过的omega。岳家不喜他,但岳家需要omega,岳家的omega是用来和豪门联婚的,例如苏北的裴家,所以岳老爷子和岳家忍下了他。

    他们不喜欢他,只是在忍受他,这一点对于天性敏感的岳灿而言,当他还是个孩子时就已经看出来了。

    小时候的岳灿不是没有想过,去努力做个讨人喜欢的孩子,他曾经试图讨好所有人,包括家里帮佣的仆人、司机、打扫的阿姨,他也曾很发奋的学习,把每门功课都努力考到自己能达到的最好成绩,他还曾用各种法子摸清他祖父岳老爷子的好恶,说老人家爱听的话,买岳家人喜欢的饰品,学习岳家重视的插花、绘画和音乐。

    然而,一切的一切,都没有任何效果。

    家里的仆人们会因为他的讨好而变得怠慢,甚至暗地里愈发欺辱他;没有人在意他的学业,因为他的存在只是为了和裴家联婚,裴家更注重的是联婚对象的容貌、性格和生育能力;至于岳老爷子——

    似乎无论岳灿怎样投其所好,他的那位祖父都不在意,不仅没给过他一个笑脸,甚至连目光都不愿多在他身上停留一下。

    唯有在岳灿闯祸时,祖父才会多看他一眼,虽然是极其厌恶的一眼,还伴随着无尽的责骂,甚至家法伺候,但那时他才能得到祖父乃至全家人的注意。

    或许正是这一点点的关注,又或许是发现所有的讨好、努力换来的适得其反让少年潜意识的选择了叛逆。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岳灿越来越爱闯祸,越来越刁蛮恣意,得到的骂声和厌恶也越来越多。但只要不算特别出格,作为岳家这一代唯一适龄和裴家联婚的omega,他终是被容忍了下来。

    可他们只是在忍受他,他们始终不喜欢他,岳灿一直都知道,然后那讨人喜欢的表弟岳烙就出现了……

    岳灿在爬满水渍的镜子前重重叹了口气,忽然,身后厕所隔间传来冲水声。

    原来隔间有人。

    岳灿的思绪立马回到了当下,他对着镜子佯装毫不在意地又稍作整理了一下专门为今日面试才穿出来的黑色西装衣领,准备若无其事地离开,但此刻厕所隔间的门已被打开,那隔间里的人也走到水台前,两人不经意间抬头——

    在镜子里看清对方一刻,不由都是一愣。

    岳灿皱起了眉头:怎么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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