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照片

    2018 年 1 月 1 日，元旦。十年未曾见过的大雪，在这一天再次降临了未忠诚过它的苏城。这场雪下得纷纷扬扬、铺天盖地，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重新覆盖在它冰冷的怀抱之中。

    位于汉威一十八楼的董事长办公室里，气氛异常凝重。杜华山和刘庆华相对而坐，两人一言不发，一场暴风雪仿佛随时都会降临。杜华山紧紧握着拳头，努力压制着胸口那随时可能喷薄而出的怒火。他的眼神充满了失望和愤怒，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一般，带着压抑的情绪说道：“你！”

    刘庆华则双目失神，只是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一张张照片。这些照片无比清晰，清晰到连他自己的毛孔都清晰可见，清晰到让他连找借口的力气都失去了。他知道，这些照片就是铁证，他无法抵赖。

    沉默在空气中弥漫，时间似乎凝固了。杜华山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但内心的怒火却依然难以平息。他指着那些照片，声音低沉地说：“我知道你蠢，所以那天晚上你说你只要管人事，我在那天没有提反对意见，可我万万没想到，你竟然会愚蠢到这种地步！”他的语气中充满了责备和失望，让刘庆华的脸色变得越发苍白。

    刘庆华静静地听着，心中满是懊悔和自责。他明白，自己这次是真的栽了，只是这次，不知道是谁给自己点的水。

    杜华山根本没有理会他提出的问题，因为照片是被人直接放进位于一楼的董事长信箱里的。尽管那里有一个摄像头一直对着，但不巧的是，昨天摄像头恰好坏掉了，所以自然也就无法拍摄到究竟是谁放进去的，在这个时候，自己也绝对不会去明目张胆的调查到底是谁放进去的，因为这只能代表自己想要包庇他。

    “你还是好好想想该如何收拾这个烂摊子吧！”杜华山目光冰冷地看着正抱着头懊悔不已的刘庆华，语气严厉地说道：“你要玩女人就去玩女人好了，你可以花钱到外面去找啊！如果不想花钱，就非要祸害你自己手下的人，你用骗，用权勾引啊，可你偏偏要给人家下药，还要拍照，还非要存起来慢慢看，我看你真是过惯了舒适的日子，不知道死字怎么写了！”

    “我哪里晓得这些照片会被人偷出来啊！”刘庆华的声音压得很低，但还是能听出他心中的不满情绪。他嘟囔着说道：“我那台电脑可是一直放在保险柜里的，保险柜密码和开机密码只有我自己知道。我从来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这件事，谁又能想到居然有人不仅知道里面存有那种照片，还能打开保险柜再破解密码并将照片拷走呢？”

    “连网都没连过吗？你从来没跟别人说过？甚至还设置了开机密码？”杜华山觉得他简直就是在撒谎，根本不相信他所说的话，反问道：“你觉得我会信吗？难道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子吗？”

    “我确实只跟几个人炫耀过而已，但我真的从未告诉过他们电脑的位置和开机密码啊！”刘庆华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你保证有用的话，这些照片就不会出现在我桌上了！”杜华山恨恨地说道，他的声音如同雷霆一般在办公室里回荡着。然而，随着怒气逐渐消退，他的理智渐渐回到了脑海之中：“你跟谁说过？一个一个的想，仔细的想，然后把名字告诉我。”

    刘庆华的脸色变得苍白如纸，嘴唇微微颤抖着。他低下头，努力思索着曾经与之分享过这个秘密的人。“钱华、李天齐、吴有才、孙和平……”他缓缓地念出了一连串的名字。

    然而，当记忆之门被打开时，刘庆华发现自己竟然说出了十来个名字。这些人大都是公司内部与杜华山同一派系的成员，还有几个则来自其他公司的同行，他们因为跟刘庆华臭味相投，所以也是常年厮混在一起。

    杜华山的怒火瞬间再次燃烧起来，仿佛被点燃的火药桶一般。他猛地抓起桌上的茶杯，愤怒的朝着刘庆华的方向扔了过去。茶杯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带着凌厉的气势，直直地扑向刘庆华的头顶。

    “就几个人！就几个人！”杜华山的咆哮声震耳欲聋，他的眼神充满了愤怒和失望。“到了这种地步，你还不肯说实话！难道非要等到被埋葬进棺材里，你才会懂得悔过吗？”

    刘庆华的身体本能地做出反应，迅速侧身躲避，这才惊险地避开了被当场爆头、血溅三尺的凄惨命运，但还是没能逃脱被溅出的茶水淋湿全身的厄运。他的头发湿漉漉的，肩膀上还挂着几片茶叶，模样更是狼狈不堪。

    “杜华山！你他妈别太过分了！”刘庆华蹭的一下从座位上跳了起来，伸出手指，怒目圆睁地瞪着杜华山，怒斥道，“你他妈又比我好到哪里去？当初要不是老子帮你瞒着那个死老头，你早就被开除了，哪还有今天的风光！”

    “你敢再说一遍试试看？”听到这话，杜华山的怒火瞬间被点燃，他的双眼布满血丝，眼神里充满了暴戾和杀气，活脱脱像正在择人而噬的恶虎。

    刘庆华被杜华山凶狠的目光吓到了，脑海中突然浮现出那晚惨死在杜华山手中的冤魂，心中不禁一阵发怵，刚刚的嚣张气焰立马消失得无影无踪。他赶紧改变态度，谄媚地说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啊，只是希望你能看在昔日的情分上拉兄弟一把，我可不想进监狱啊！”

    “我怎么拉你？”杜华山也恢复了冷静，毕竟他知道自己太多秘密了，现在不是跟他翻脸的时候：“铁证如山，我怎么拉你？要死你自己死，别把我也拉下水！”

    杜华山说完，便一屁股重重地坐回了老板椅上，仿佛要将所有的不满与愤怒都发泄在这把椅子上一般。而刘庆华，则仍在一旁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他呆呆地站在那里，眼神空洞，身体微微颤抖着，仿佛心中正在天人交战一般。

    眼见刘庆华的情绪愈发激动起来，杜华山心中也不禁泛起一丝担忧。他深知，如果此时将刘庆华丢在这里不管不顾，恐怕这位蠢人真的会做出出卖自己以求能够减刑的事情来。于是，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并开始思考应对之策。

    经过一番思索，杜华山终于理出了一点头绪。他说道：“无论是谁偷走了那些照片，又或者是谁将它们放进了我的信箱里，既然对方选择将这些东西送给我，而不是直接交给公安局，那就说明他们一定有所企图。或许，他们是希望通过这种方式与我们进行某种交易……”说到这里，杜华山的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刘庆华听到杜华山的分析，也立刻回过神来。他咬牙切齿地说道：“那我们就等，等那个家伙主动现身！到时候，看我怎么收拾他！”

    然而，杜华山却对刘庆华的想法嗤之以鼻。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示意刘庆华赶紧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他甚至怀疑，再跟这样的蠢货待在一起，自己会再次忍不住想要打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