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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是你在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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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色的雾气自下而上氤氲涌起,整个空间潮湿而温暖,还若有似无地飘着香兰草的气息。

    褚忆任由水汽凝结在自己身上变成水珠流下,早起的怨气在此刻已消失。

    惬意非凡啊~

    从前只在屈原的《九歌》中听闻“浴兰汤兮沐芳,华彩衣兮若英”。

    没想到端午真的有浴兰汤的习俗。

    褚忆美滋滋地享受,仿佛身临一场巨大的民俗体验会。

    “小姐,需要奴婢更衣吗?”竹月的声音冷不丁将褚忆打醒。

    好吧,什么民俗体验会,都是浮云。

    现在她完全是穿越成古人了。

    “不用。”褚忆还是不习惯被人伺候穿衣。

    这都是隐私啊!

    褚忆穿着里衣从迷蒙的水汽中走出,湿漉漉的长发披在肩上,一路顺滑地摇晃在腰间,宛如出水芙蓉般清丽脱俗。

    少女坐在梨花镜前,任由身后的婢女用装着香和炭火的空心鎏金球来烘干头发。

    她打量了一番镜中自己的模样。

    十七岁的少女皮肤细嫩如脂,细看五官和她原本的长相还有几分相似。

    褚忆前世也只是二十出头的年纪,刚刚从校园步入社会。

    这算什么,重返十七岁?

    别人穿越都是金手指系统或手拿剧本,她只能苦哈哈学算账…

    “小姐,今日端午,少不了系上五彩绳迎吉,藕荷昨个忘了上街买,现在还在琢磨怎么编绳呢。”竹月轻柔的手指穿梭在少女地发间,脸上笑盈盈地打趣藕荷。

    竹月一想到昨天藕荷浑身挂满东西的模样就想笑。

    褚忆头一歪,不好意思道:“昨天是我买了太多东西,等等上街去再买就是了。”

    说到这,藕荷拿着一堆混乱的彩线走了进来:“小姐,您试试我编的五彩绳。”

    屋里二人看着藕荷手中拿着的手绳,不禁陷入了沉默。

    “……”

    这个真的能带出门吗?

    五彩绳不是说辟邪的吗,这看上去能招魂…

    竹月观察了一眼自家小姐沉默的样子,站出来打圆场道:“藕荷跟您开玩笑呢,这练手的东西怎好给小姐戴。”

    藕荷没接收到竹月递来的眼色,小声道:“我没开玩笑…”

    褚忆不好意思扫了她的兴,看了下自己散落的头发。

    少女思索了一下,突然道:“这五彩绳讲究五方五色,也不一定要编作一股绳,不然,你们帮我把五色绳编进头发中?”

    藕荷突然领悟,张着星星眼道:“小姐说的好有道理!”

    竹月捂脸:“……”

    可从来没见过有人这样做啊…

    藕荷说着已经开始兴奋给褚忆簪发了,竹月叹口气只能跟着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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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蟾坊。

    “念在你是褚太尉大舅哥的份上,你要是实在不敢下注呢,这把就算了。”

    朱康乐听见对面传来的挑衅言语,袖子下的拳头不禁握紧。

    周围的人闻言也都笑开了,落在朱康乐的耳朵里格外刺耳。

    “是啊,老朱啊,怕就算了吧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没钱来赌什么。”

    朱康乐目光阴森,此时彻底沉不住气了,大手一挥,将自己的筹码全部推了出去。

    “谁怕了?”男人眯眼凝视,强装从容靠在椅背,手在腰间扁扁的荷包处停留。

    只要一把,赢了就是大翻盘。

    朱康乐心下跳动如鼓,暗自祈祷骰子数能如他所愿。

    对坐的男人冷哼一声,嗓门粗犷,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让朱康乐有些心慌。

    “开吧。”

    骰子手与那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将骰子揭开,座下皆是惊叹声。

    “嚯嗬——”

    “老朱这下输惨了。”

    “刚才他要是稳一点,还不会输成这样。”

    “沉不住气啊。”

    朱康乐一双猩红的眸子死死盯着赌桌上的骰子,他只觉得浑身汗毛倒竖。

    ”不可能!”他“腾”的一声站起来,涨红着脸,手上青筋暴起:“出老千了,你们绝对出老千了!”

    朱康乐的声音响彻赌场,整个金蟾坊都静了下来望向这边。

    只见几个彪形大汉闻声拨开人群将朱康乐围了起来,为首的火将危险的眼睛扫向他:“是你在闹事?”

    坊管笑眯眯走出来,抬手示意大家各玩各的:“没事没事,大家继续玩,别扫了大家的兴。”

    坊管一身长袍走过来,脸上表情不变。

    若不是在赌坊,他看上去像是一个老实憨厚的中年男人。

    他眼睛看了一眼桌上的筹码,再扫过朱康乐腰间的荷包,顿时明白了。

    “输挺多。”坊管冷哼一声:“拿得出钱吗?”

    金蟾坊的老熟人了,坊管自然知道他身份不简单。

    “前几次看在太尉的面子上,坊里也借了不少,今天一齐还了吧。”坊管接着补充。

    朱康乐不语,自知赌坊的规矩。

    几个面相不善的火将正准备动手,朱康乐退了一步,目光沉沉:“你们老板呢,我要见你们老板。”

    “把人拎到后面,在这动手多难看啊。”坊管厚嘴唇咧开笑了笑,说出的话让朱康乐一愣。

    朱康乐被一个格外粗壮高大的男人拎着领子,一群人包围着走到后场。

    “你知道我是谁吗?你敢动我!”

    “我上面有人!”

    “殴打朝廷命官,你们——啊——”

    坊管闻言随手招来一个小厮:“来,你去把张老板请来。”

    这是个有来头的赌徒,不好处理啊。

    在赌坊的吵闹声里,朱康乐的喊叫声被盖的严严实实。

    不一会儿,朱康乐被打的想叫也叫不出来。

    坊管皱眉瞥了一眼地上脸上青紫的男人,三十多岁的人竟这么不耐打。

    “行了,停吧。”坊管抬手制止,一群火将打手都歇了火。

    打坏了不好交代。

    坊管踢了一脚地上蜷缩不动的男人,见他还有气息便转身离去。

    不知过了多久,朱康乐再次听到脚步声时,人已经被拎起来跪着。

    张远德坐在上座,手中的核桃在掌心顺滑转动,不时发出咯咯的碰撞声。

    张远德狭长的眼睛瞥了一眼:“就他闹事?”

    “是,张老板。”坊管站在张远德旁边,神色平静:“今儿个输了九百两银子,前几次欠的也不少,前前后后加起来有一千二百两。”

    “欠的还真不少。”张远德语气冰冷:“先剁一只手,要是再还不出来就接着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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