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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昌文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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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昌宽慰了彭仓,转而好奇问:“您知道他们为什么偷盗吗?他们是吃不饱饭吗?想要用那些东西换食物?”

    他并非为此好奇。赵昌明白,吃不饱饭才是常态,人人都能吃饱饭的世界,就算是他的前世也未曾实现。有一口吃的,对某些人来说,是何等奢侈的梦啊。

    彭仓说:“不是的。他们只是懒而已。”

    眼见赵昌探求的目光,彭仓解释道:“只要愿意劳作,芷阳耕田的产出是足够大家吃的,也能够富余更多的存粮放入仓中以备不时之需。”

    秦国以巴蜀之地为基,大力鼓励农耕,禁止进行私人粮食买卖,只做国营,在打压本国谷物出口的同时,还不断以重金购入外国粮食。

    在这种长年累月的政策执行下,秦国的粮食储备量达到了一种极其惊人的地步,如今完全能够支撑国家大规模的长线、多线作战。

    自商君始,百年所积,起起伏伏,只待今时。

    “所以是他们不愿劳作啊。”赵昌喃喃。

    按理是这样的,不过彭仓不愿意赵昌对耕种有过多误解,说:“公子,收获除了努力,还要看天时。雨水多了、少了、早了、晚了都会影响农作物,近来芷阳没有遭遇大的灾祸,因此能有好的收成。也许遇险的县会出现饥饿导致的偷盗,只是今年的芷阳不会有而已。”

    赵昌听完,眼中浮现八个大字,“你好严谨,我好喜欢”。

    他的喜好就是这么朴实无华。

    赵昌心底为祖龙的推荐鼓掌,暗戳戳问:“原来您也很擅长耕作吗?”

    彭仓谦逊道:“我并不擅长,但家中也有田地,因此知道该如何耕作。”

    赵昌点头,颇有兴趣地追问:“那您可以先向我讲解与农业有关的事情吗?”

    彭仓自无不可,就顺其自然地转变了话题。

    ——

    昌文君得知昌平君要做扶苏的老师,顾不得身体,找时间去和昌平君熊午聊天。

    熊午看着低声咳咳咳的昌文君,挺想跑的,绷住脸说:“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昌文君无奈,问:“我听闻,秦王竟然安排你做长公子的老师吗?”

    他容易么他,换季时不小心病了,还没好透又听见这种消息。

    熊午自得地笑,又佯装矜持,轻描淡写地说:“是啊,大王信任我。”

    昌文君狐疑地观察,再次问:“真的是秦王一力推荐你吗?”

    熊午这才想起,似乎,好像,大概,是他自荐来着。

    啊这,这是可以说的吗?不行,不能说,说出去太丢人了。

    再者,他自荐,大王不也同意了吗?四舍五入一下,就是大王推荐的。

    于是熊午强撑起面子,道:“当然,还有别的可能吗?”

    昌文君看明白了,松一口气,顺着说:“原来是这样,那么你准备如何教导长公子?”

    熊午心底尬住了。他能说自己完全没想吗?这必不能说。

    他慢吞吞道:“先按王后的想法,以礼培养扶苏。大王讨厌逾矩的人。扶苏现在就很好,前几天大王不仅与他共食,还夸了他啊。我如果乱加更改并不会有更好的结局。”

    昌文君总算放下大半的心,忍住咳意,和气地说:“您考虑得很周全。”

    然后他背身垂首闷咳几声,道:“我身体还有不适,就不过多打扰了。”

    在他看来,如果秦王无缘无故将昌平君派做长公子的老师,这并非恩宠,而是危险的信号。

    不是他故意贬低,但昌平君……实在不适合做一个公子的老师。秦王并不昏庸,想必也很清楚这一点。

    “好。”熊午似乎是迫不及待地答应了昌文君的告别之语,然后又觉得这样不好,补充一句关心,“你要好好休息啊。”

    昌文君应是离去,心底摇头。

    看吧,熊午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如果故意给公子安排这样的老师,就算熊午是秦国封君又如何?明面上是看中,实际上是厌恶啊。

    昌文君愿意以最大的恶意揣摩秦王。

    他在来之前曾略有怀疑,秦王是想让熊午把扶苏教废,然后借此发难,光明正大打压剩余的楚系,并顺势放弃拥有楚国血脉的扶苏。就这样,最后熊午说不定还得谢谢秦王不杀他。

    还好,事情还有挽回的余地。

    熊午啊熊午,你说大王讨厌逾矩的人,你怎么就没发觉自己在变成逾矩的人呢?

    昌文君离开熊午府上,先回家,然后待傍晚去低调地求见秦王。

    秦王像一个无情的批奏疏npc,兢兢业业工作中。

    见到秦王,昌文君行礼,而后开门见山,道:“大王,长公子不能拜昌平君为师。”

    隐瞒无用,这位秦王又不喜虚浮的长篇大论,倒不如坦诚相对。

    秦王像是完全没想到这说法,诧异说:“叔父自荐为扶苏讲解秦律,并无所谓拜师之举啊,上卿为什么要这样说呢?”

    啊?

    昌文君人麻麻的,脑袋“嗡”的一下乱了,怒火袭上心头。

    熊午安敢害我至此!

    秦王并不在意,揭过上一句,说:“上卿来得正好。我在忧愁该为扶苏请一位什么样的老师,您有人选推荐吗?”

    昌文君被熊午气得面色红润,看上去健康了许多,低头思索,答:“我交好的人好像不擅长教导年幼的学生,恐怕会耽误了长公子。由大王选出的,才是适合公子的。”

    此话看似恭维婉拒,实则暗暗为秦王划出范围。

    即,跟我搭边的人都不可以做扶苏的老师。

    昌文君明白秦王的诉求,更何况,扶苏不能再与楚人拉近关系了啊,不然危险的就是他们了。

    长公子身边的派系应该越杂越好,多却稳,这才意味着这位秦王有让扶苏继位的倾向。

    秦王叹无人可为自己分忧,勉为其难道:“那就算了吧。”

    等到谈话结束,昌文君离开,秦王抽出右侧架子上的竹简,再划去几个名字。

    秦王收起名单,真心为昌文君惋惜。

    上卿啊,你还能活多久?

    在他眼中,这人可以算是楚系中聪慧的人,知道自己立身何在,不追求短暂的利益,而是目光放得长远。

    但正是如此,秦王才不愿意让昌文君做楚系新的领头人。

    别看昌文君现在顺从秦王的想法,但从根本上来说,他与熊午别无两样。他们二人不是为了秦国的强大,而是为了自身的利益。

    如果让昌文君上位,那么楚系可能再次成为秦国的附骨之疽。这样一来,未来的秦国姓嬴还是姓芈尚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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