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博览群书的夫人
徐兴怀正要发怒,一女子声音从杨霄身后悠然传来,
“这位巡检大人有所不知”
众人纷纷侧目,只见珊儿搀扶着萧依竹从马车上缓缓下来,步履稳健地走到杨霄身边。
萧依竹向徐兴怀优雅地行了一礼,
然后转向郑国安,语气平和:“巡检大人可知民团的由来?”
郑巡检原本不屑的笑容逐渐收敛。
他略带思考地回应道:“我朝开国之初,各地尚未彻底平定,皆有自立为王者、前朝叛乱者,太祖英明神武,让各府、县自筹民团以扫荡境内小股残匪。待天下太平后,各地民团或就地解散、或归入卫所,虽未禁止再设民团,但各地以无所求,便未再设立民团。”
萧依竹微笑点头,“巡检大人说的没错,但据我所知,《太祖事录》中有一段记载。
昔日太祖亲率大军于西南讨伐叛逆,敌军出一奇兵翻山而行,妄想偷袭太祖营帐。
恰巧被当地一民团团练发觉,西南民风彪悍且时常不守礼法,该民团两千人中配备火枪五百余支。
随即该民团伏击敌军,全歼这股敌军于山谷间。
事后,有大臣上奏该民团团练私自配置火枪,欲治谋反之罪,然太祖言,民团不在其列。
后封该民团团练为安乡侯。”
萧依竹言毕,郑巡检略作沉思,问道:“这位夫人,莫非是在诓骗本官?”
萧依竹从容回应:“巡检大人不妨回去翻阅《太祖事录》,真伪自会分明,况且此事关乎太祖,小女子岂敢信口雌黄?”
杨霄心中暗赞,这夫人果然是博学多识。
如今太祖那句“团练不在此列”在此,谁还敢多言一句,更何况是反驳太祖的训诫?
徐兴怀偷偷地再次打量了萧依竹,随后收敛了那份猥琐的目光。
这一举动并未逃过杨霄的敏锐洞察。
徐兴怀朗声道:“萧小姐所言极是,我亦曾记得昔日阅读《太祖事录》,确有此段记载。郑巡检,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
郑巡检虽心有不甘,却也只能率领众人退下,临走时冷冷地警告杨霄:“你给我小心点,我会盯着你的。”
杨霄则恭敬地拱手,带着些讽刺:“巡检大人慢走,在下就不送了。”
待郑巡检离去后,徐兴怀走向萧依竹,话题多是些寒暄与客套。
此时,苏雅悄然走到杨霄身边,低声细语:“小弟弟,你那美丽的嫂嫂果然是位冰雪聪明”
杨霄面露尴尬之色:“苏姐姐总是拿这个取笑我,再这样我可就不再给苏姐姐写书了。”
苏雅呲呲笑道:“弟弟你真不给姐姐写书,姐姐就把这本《美丽的嫂嫂》给你家夫人送去”
“苏姐姐别再逗我了”杨霄知道苏雅是在开玩笑,他继续说道:“此次返回溪州县会有一段时日不能来杭州,还请苏姐姐多加保重。有些事能用钱解决就用钱解决,我实在不愿意看见苏姐姐你强颜欢笑”
苏雅微微一笑,筹到杨霄耳边:“姐姐等着小弟弟能够庇护姐姐的那一天”
苏雅说完便笑着返回了自己的车驾,没等杨霄继续说些道别的言语。
杨霄看着苏雅的背影,心里又翻涌些酸楚。
萧依竹与徐巡抚也寒暄完毕,衙役兵丁们驱散了围观的人群。
徐巡抚的人马陆陆续续进了城。
杨霄看着苏雅的车驾,心中默念,“苏姐姐,那一天不会太久”
事情妥善处理后,民团士兵们陆续登上了马车,三十几辆车首尾相连,形成了一支声势浩大的队伍。
车厢内,珊儿好奇地询问身旁的杨霄:“杨大哥,刚刚和你窃窃私语的那位妩媚女子是谁呀?”
杨霄微笑着回答:“她正是你们前段时间议论纷纷的那位‘仙女、菩萨’,也就是明月楼的楼主。”
珊儿听后,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啊?我还以为明月楼的楼主会是那种……那种……哎呀,反正不会是这种举手投足间就让人感觉放荡的女人。”
夫人萧依竹见状,及时制止珊儿,“珊儿,不得诋毁他人。”
珊儿有些委屈,“小姐,你光顾着和徐大人说话,没注意到那女人和杨大哥有多亲密,她的嘴都快亲到杨大哥的耳根了。”
杨霄轻轻咳嗽一声,打断珊儿的话:“那个……珊儿,她是明月楼的楼主,我现在是明月楼的总管事,有些生意上的事情需要秘密商量,这很正常吧。”
珊儿撇了撇嘴:“哼,杨大哥你是不是被那女人把魂勾走了。”
夫人萧依竹适时地打断了珊儿的连续不断的言辞,
她转向杨霄,眼神犀利而深沉,“杨霄,关于你和那位楼主的私事,我并不想过问,无论是公事还是私事,我都不过多干预。
然而,今天关于火枪的事情,你并未提前告知于我。
你或许不懂官场之道,不懂律法之严,不懂为官之难。
这次算是你的侥幸,但我希望以后每当涉及到类似的事情,
尤其是与官场息息相关的事务,你能多多与我商议,共同斟酌,
以避免惹些本可以避免的麻烦。”
杨霄听后,连连致歉,“多谢夫人,杨霄定会铭记在心。”
实际上,杨霄并未有意对萧依竹隐瞒任何事情。
他深知,作为曾经的巡抚千金,萧依竹对官场的运作和其中的复杂人际关系了如指掌。
在任何涉及官场事务的决策中,与萧依竹进行充分沟通和商议,不仅能够查漏补缺,更能实现事半功倍的效果。
而此次的情况,完全是一个意外中的意外。
原本一切皆在掌控之中,然而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那位郑巡检可谓是茅房中的顽石,又臭又硬,无人能敌。真难以置信,一位身份卑微的巡检竟敢与巡抚大人针锋相对。
想到这里,杨霄转向萧依竹,询问道:“夫人,此前郑巡检提及五殿下,难道是因为他倚仗五殿下的支持,才更加不把徐巡抚放在眼中吗?官场已经经历了一场激烈的党争,但为何如今仍存在党派之分?”
萧依竹微笑着回应:“你若不问,我亦会与你说之。”
历朝历代,党争之事屡见不鲜,关键在于手段隐蔽或激烈对抗的区别。
家父在世时,曾是太子门下的一员,那时朝堂分为太子一党和二皇子一派,明争暗斗不断。
然而,在太子因谋反一事被禁军射杀后,陛下便再也没有册立新的太子,这使得皇子们开始心生异动,其中二皇子的势力最为强大。
后来,四皇子和五皇子也纷纷加入战局,使得党争更加复杂。”
杨霄点头,“太子谋反之事,我也曾听王大人提及。”
萧依竹继续道:“二皇子与太子多年对立,树大招风,太子逝世后,其势力自然最为庞大。
而四皇子原本中立,掌管兵部,在太子死后自立一派,吸引了众多各地官员的投靠。
至于五皇子,他的势力可谓最为薄弱,准确地说,他并不能算作一股独立的势力。
因为五皇子手中并未掌握任何实权,他仅仅依靠着陛下的宠爱而已。
然而,传闻中太子死后,陛下因悲伤过度而时常称病不上朝,不见任何人,
唯独会单独召见五皇子,因此,有些眼光独到的人会选择支持五皇子。”
杨霄问,“是否是因为五皇子能在陛下跟前说上话,所以徐巡抚才有些忌惮郑巡检?”
萧依竹说道:“可能吧,以后你若为官也必须在他们当中选择一派,我不建议去投靠二皇子,因为他继承大宝的可能性最大。”
杨霄疑惑,“既然可能性最大,为何不选择?”
萧依竹笑笑,“二皇子手下人才济济,多你一个杨霄不多,少你一个杨霄也不少。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
“那么夫人的意思是让我选择五皇子?”
“未必,当年的党争四皇子和五皇子还没参与,我知之甚少。等你为官之后再做定夺。”
“既然如此,我就不在二四五当中选择,找一位其他皇子,扶保他上位,如果成功,嘿嘿。。。”
萧依竹捂着嘴笑道:“你呀你,想做那奇货可居的吕不韦?且不说你有没有那能力,你只能在二皇子、四皇子、五皇子当中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