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镇安村(十六)
“一定要写得这么抽象吗?”冥珩眼角一抽,看着眼前这过分潇洒的字体,略一思忖后便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倒不是说他有什么特殊的爱好,这两个字只是代表了一种经历而造就的惯性思维方式。
而为什么说通过这个就能知道失忆的汪弗依旧能看懂唐毅所写下的那种离谱的玩意儿,其中原理也很简单:
他们三个人足够了解彼此,并且经历的足够多,一些思维方式早就已经刻画成了本能,所以即便是失忆,也并不影响阅读理解。
就像一个患有重度抑郁的人,只要他病的足够久,即便给他来一百次能够造成失忆的车祸,他的思维方式和所作所为依旧会在之后的日子里靠向那条不归路。
除非将他变成傻子。
只是,现如今冥珩虽然明白了汪弗为什么可以理解唐毅所写下的词,但他的表情却显得愈发的蛋疼了。
在他看来,通过记录每一个经历过的副本从而找出惊悚世界的运行规律,这做法确实没什么毛病。
但自己这三个人为了记录而写下那些莫名其妙的词汇,怎么看都像是病得不轻。
难道就不能好好写下来,然后集思广益吗?就算这其中有什么不可描述的变故,那也不至于从一开始记录的时候就搞这种字谜吧!
除非
冥珩突然感觉心里涌起一阵寒意,他想起来唐毅曾经在给汪弗写下那句暗语时曾说过,这个做法,是他教的
‘难道说我有毛病?’
‘不对,是有人在监视我们’
下一秒,冥珩原本平静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他紧紧地盯着手中的笔记本,眼中闪烁着疑惑和警惕的光芒。
这本笔记中的描述实在是太模糊了,按照惊悚世界一贯的行事风格,绝对不会轻易放过这样一个存在已久的神秘物品。
再联想到他们一次又一次地重新做人,冥珩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很明显,这本笔记一定隐藏着某种特殊的力量,正是这种力量使得他们始终能够与之前的时间相连接。
然而,冥珩的直觉却在此时发出警报。他敏锐地意识到,由于他们三个人对这本笔记的过度依赖,它似乎已经不再仅仅是一件工具,而更像是某个强大存在用来监视他们的道具。
这个念头一出现,冥珩的心头就笼罩上了一层阴影,他开始重新审视起这本笔记的真正用途和背后可能隐藏的阴谋。
‘所以,我真的是在为了离开这个惊悚世界而计划吗?’
想到这里,冥珩不自觉地看了眼唐毅,对方那无辜中透着傻气的模样从一开始就没有变过。
冥珩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将笔记还给了对方,他并不认为以唐毅的脑子可以考虑的这方面的问题,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他是个连下雨了都不知道往家跑的智障。
而从对方的语气中可以得知,唐毅其实是知道自己失忆过,虽说因为智商的限制,他没能看出太多东西,但为什么不一开始告诉自己
其实换做是冥珩,他也不会说。
从笔记上看来,每一次重来,都只有一个人保留了惊悚世界的两世记忆,如果一开始就告诉已经失忆的队友。
【嘿兄弟!好巧,我也失忆了。】
那这句话的威力完全不亚于一个妻子在车祸失忆的丈夫醒来之时,突然对他说:
【嘿老公!咱们去抓水母吧!】
那即便自己信任这个是曾经某个亲密无间的人,此刻当事人的想法肯定也会是:
【我都重生了,你就别缠着我了。】
与此同时,某处荒山脚下的一座破败别院内,一台黑屏许久的笔记本电脑突然亮了起来。
只见蓝天绿地的老式桌面上突兀地弹出了一个记事本。
一段段莫名的对话出现在上面。
【我感觉到他了。】
【他应该是发现了吧。】
【废话!他从最开始不就已经感觉到了吗?】
【足够谨慎,也算是挺不错了。】
【怎么,你就不担心?】
【我担心什么?他越聪明,我的赢面越大,不是吗?】
【你就不担心失控?】
【呵呵,你要知道,越聪明,越谨慎,也就越容易自己困住自己。】
【最好是这样,要是到时候出事了,我肯定第一时间去你坟头踩一脚。】
【真没义气】
【你就期待他能安全进入下一阶段吧。】
【什么意思?】
【你看不出来吗?按照你说的,越聪明,越谨慎,他估计连这个副本都很难通过了。】
【越来越不像话了,这不是耍赖吗?!】
【是你先耍赖的】
镇安村后山的密林之中,马候见冥珩二人已经聊完了,这才小心翼翼地走上前来。
冥珩也没什么表情,淡淡地说了句跟上后便继续朝着看不见目的地的前方走去。
渐渐地,随着脑袋上那口锅发出越来越急促的清脆响声,冥珩几人的目光中终于闪过一丝如释重负般的兴奋。
在他们前方不远的地方,一座古老而质朴的建筑物孤零零地矗立在这片雨雾朦胧、密林环绕的环境之中。
当他们逐渐靠近时,冥珩和他的同伴们脸上都流露出了不同程度的惊讶之情。
这座山神庙与他们原本想象中的模样简直大相径庭。
通常情况下,人们会认为这种山中庙宇要么就是破败不堪、阴森恐怖,要么就是充满了各种诡异传说和闹鬼事件。
然而,眼前的这座山神庙却给人一种完全相反的感觉——典雅、干净且祥和。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庙门口左右两侧坐着两只正在玩球的铜狮。
它们与冥珩之前所见到过的那些铜狮截然不同。
这些铜狮并没有展现出常见的庄严和肃穆,反而透露出一种随意和懒散的神态。仿佛它们只是在闲暇时光里找乐子来的。
不大的院子内只有一个可以用作遮风挡雨的建筑,而从门外就可以看得见,里面有个差不多半人高的台子上,坐着一个绘了彩漆的雕像。
一身白色古风长袍,配上零零散散垂落于胸前的青丝尽显气质,就连衣服的褶皱都刻画的如同真的一样。
在雕像的下面,则是一张漆黑桌布所覆盖起来的案台,上面摆着各种祭祀用得东西。
如果不是台前那盆已经快被塞满的香炉,冥珩甚至觉得这座山神庙是昨天才修好的。
“卧槽!这他妈不是狗服吗?!”还没等冥珩打量完这座庙宇,身后紧随而来的唐毅突然指着台上的雕像大声惊呼道。
“狗服?”冥珩微微皱了皱眉。
“额,就是汪弗”唐毅尴尬地挠了挠头。
“胖子,你给我起的什么外号?”冥珩眉头一松,饶有兴趣地看向他。
“哥,你是我哥,我不能够!”
“呵呵,最好是哦”
说完,冥珩白了他一眼后目光带着些凝重地看向刚刚被唐毅认成汪弗的那位‘山神’。
‘白衣祭司还是山神呢?’
冥珩想起了之前规则上提过的祭司,对于祭司出现在这里,他其实不算意外,毕竟谁家的规则怪谈会安安分分一点幺蛾子不整呢?
可如今祭司成了山神,什么意思?祭着祭着祭自己了?
正纳闷着,突然,一阵若有若无的鼾声从案台那张黑布下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