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岂不更好
苏离并不怀疑这个时代读书人的能力。
如文天祥、杜甫、王安石、范仲淹，读书人中也有气节非凡者，而武人中也有贪生怕死者。
苏离所求，只是朝廷保持相对平衡。
苏离提出殖民和掠夺，旨在强调军队的重要性。
只要有战争，皇帝不做赵宋那样的奇事，武人的地位必因战争而与文人抗衡。
有了竞争，文官会寻求变革图强，武人也不会懈怠军事。
苏离还不清楚李二重视到何种程度，所以并未急于推动殖民和掠夺。
此事显然急不来，在儒家主导的社会环境下，殖民和掠夺的难度，苏离心知肚明。
“殖民和掠夺，本质是借他国之力养本国。如此消彼长，他国越弱，我国越强！在持续战斗的状态下，大唐的军事不会荒废，只要保持战力，大唐的财富只会日益丰厚。”
一旦殖民和掠夺展开，庞大的利益链无人能置身事外。
或许会有反抗，或许会有动荡。
但只要持续殖民和掠夺，大唐的经济必然能更上一层楼。
人人都说英国曾号称日不落帝国，终究日落西山。
却没人想过，英国殖民后，即便日落，领土也未减半分。
即使衰落，英国仍能凭借殖民期间积累的巨额财富，再次崛起成为发达国家。
这就是殖民掠夺的魅力——大量财富让你不再畏首畏尾。
中原历来如此。
中原或许输过几次，不过是损失几个郡县，但异族一旦失败，失去的将是全部。
这就是经济上的碾压。
一次输了，庞大的经济体系能迅速拉出军队继续对抗，但你输了，就一无所有。
战斗力只是暂时的，一次动荡，战力下降很正常。
但有钱，是长久的事。
财富积累在中原滋养大唐，殖民地的得失无关紧要，财富仍在大唐流动。
哪怕王朝动荡，只要未被其他国家真正占领，大唐仍有崛起之力。
不论动荡与否，财富总量不变，只要不流失，国家就有恢复元气的能力。
当然，苏离并未向李二详述这些。
他只是告诉李二，什么是殖民掠夺，能带来何种财富。
他没说现在就去做，只是耐心解释。
偏偏苏离没催促，李二心里越发痒痒。
“鸡肋啊。”
这是李二最后的结论。
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不对，应是天鹅肉。
吃不到，却又想尝。
“微臣认为，当前之策，唯有提升武人地位。”
苏离犹豫片刻，说道……
&34;武士阶层缺乏成熟的晋升机制，陛下，我建议设立军事学院，举办武术竞赛——强者居上，弱者退位。如此，才能确保我大唐永立不败之地。”
无论何时，提升武士的地位始终是对士大夫最有力的制约手段。
苏离认为，秋日闺中演练武术便是一个合适的武士选拔方式，当然，还需要些许改进。
苏离的提议引起了李二的注意。他盘算着，举办武术竞赛，创建军事学院，程咬金他们肯定会支持。如果要挨骂，那就一起承受。实在不行，暗示程咬金带头闹一闹，这个武术竞赛也就顺理成章了。
殖民掠夺对李二来说，无异于天方夜谭，毕竟这与大唐的核心价值观不符，在当前环境下很难实现。然而，武术竞赛和军事学院却是可以考虑的。
“嗯？”李二饶有兴趣地俯身说道，“历朝历代，从未有过武术竞赛，更无军事学院。”
苏离回应：“历代没有，并不代表大唐不能开创。”
“设立武术竞赛，创办军事学院，必能吸引大批崇尚武道的大唐青年。廉颇老矣，尚能饭否？年迈无法驰骋沙场的武将多如牛毛。若能开设武校，让他们传授经验，岂不是资源的浪费？大唐的新一代武将，由此生生不息，岂非美事？”
李二点头，苏离所言确有道理。比如秦琼，一身伤病，若非苏离，恐怕一生无缘战场。武艺无法施展，导致君臣之间产生隔阂。大唐不止一个秦琼，程咬金、尉迟敬德、李靖等人，终有一天也会老去。
到时候，他们如何上阵杀敌？
八十岁披甲持戈，古来稀有。若能在武校传授经验，岂非妙哉？
“古人云，秘法不轻传。”李二叹了口气，创办武校，还得那些将军们愿意教导才行。家族独门绝技岂能轻易授人？
苏离却不以为然。武校的主要目标并非培养顶尖将领，霍去病、卫青、陈庆之、岳飞等历史名将，并非依赖家族秘技登峰造极。他们的成就，靠的是天赋！
他们就像二十一世纪的顶尖科学家，即使后来教育普及，也不可能人人都成为科学家，更何况一个小小的武校？武校的关键在于为有天赋的年轻人提供成长和学习的空间，同时为大唐培养一批具备基础知识的基层军官。
门外汉很难掌握一门技艺。同样条件下，一个长期务农的农夫，入伍后怎能与军事世家出身的人相比？农夫是否有天赋，谁能说得清？他们根本没机会接受训练，谈何天赋？
就像没上过学的人不会高数微积分，但这能断定他没有学习天赋吗？他们只是缺少学习的机会。如果能创建武校，大批寒门子弟就能获得学习的机会，谁能保证他们中没有天才？就算没有天才，也能培养出一批基础扎实的基层军官。
同等条件下，一个军官熟知各种军事指令，另一个仅因战功晋升，哪个更能得心应手？在苏离的构想中，一旦升至百夫长，就有必要进入军校接受培训。只有不断学习，才能持续晋升。
至于李二担心将军不愿传授家传绝学，苏离从未要求他们交出秘籍。“陛下当年不也是从马背上起家吗？”苏离笑道，“何必让他们交出家传绝学？不如让陛下与国公们共同编写一部军事手册，岂不更好？”
“无天赋者，只需学会排兵布阵就足以让他们琢磨；有天赋者，得到知识，必然能推陈出新。战争，从来不是所谓的秘籍所能决定的。”苏离继续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