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祖孙情深
“嘀嘀嘀，”清脆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岑溪不由吓了一跳。
她低头看看屏幕上的来电显示，一看上面显示的正是“奶奶”两个字，着实有点慌了神。
接还是不接呢？可是，接起来又能说些什么？
难道真的直接告诉这位奶奶，我是岑溪，不是你的孙女，我也不知道你的宝贝孙女林诺儿到底在哪里？
先别说老人家会不会吓得直接进了医院，就连岑溪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去解释这荒谬的一切。
但这手机似乎完全不懂岑溪的慌乱，依然自顾自地响个不停。
岑溪的眼前忽然浮现出刚刚照片上爷孙俩幸福的笑容。
如果是真正的林诺儿，应该不忍心让她最爱的奶奶等那么久吧。
虽然至今为止，对于林诺儿她依然知之甚少，但岑溪总是不由自主会把自己带入这女孩的世界。也许命运早就把他们紧紧绑在了一起，不管岑溪愿不愿意。
犹豫再三，她还是伸出手指，缓缓靠近了接听键。轻轻按下的瞬间，老人家的声音立马传来，听起来温润的嗓音里带着些许的焦急。
“诺诺，怎么这么久才接啊？你都一礼拜都没打电话回来了，怎么了？是太忙了么？还是生病了？”
老太太大概是等得着急了，听到电话那头接通的声音，语速不自觉间加快了许多。
隔着手机，岑溪都能想象老太太紧蹙的眉头和满脸的忧虑。
“奶奶，没什么事，就是最近有点忙，又有点累，一不小心着凉了，等我好了就回去看你。”
岑溪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下意识却不想让这位老太太太过担心，尽量挑着无关痛痒的话来说。
“诺诺，你着凉了？怎么回事？你不能着凉的，你等着，奶奶现在就过去，我早就说了，没我在你身边，真的不行。”
老太太的声音愈发焦躁，岑溪急忙叫停了她的火急火燎。
“不用了，奶奶，我现在已经没事了，好的都差不多了。等我休息两天，就回去看你，你年纪大了，别瞎跑。”
也许是以前碰到不听话的病人多了，岑溪也练出了一身哄人的本事。
面对着急上火的老太太，岑溪也习惯性地开启了哄人模式。
岑溪想起平日里，自己习惯了不苟言笑，偶尔的柔声细语哄起病人，倒总是会惹得张叶和实习生小静忍俊不禁。
想来这些，都觉得是很遥远的事情了。
“哎，”手机那头长长的叹息，打断了岑溪的回忆，奶奶的这声叹息，仿佛夹杂了无限无奈与心酸。
“诺诺，你真的要照顾好自己，你知道奶奶年纪大了，不能像以前那样照顾你了，你自己要保护好自己。对了，家门口的杨梅树都快结果子了，你小时候最好的就是这口。到时候奶奶把最大最甜的果子留起来，等你回来吃。”
老人的声音不大，岑溪听过来却觉得浑厚深重，那是一个久居深山，孤独寂寥的老人，内心深处的嘶鸣，克制隐忍却强烈。
“好，放心，奶奶，我忙完就回去，我也想你，你记得到时候要给我多留几颗大杨梅，我吃不够的。”
岑溪的声音更加温和了几分，面对这素未谋面的老太太，岑溪的心不由得愈发变得柔软。
换作林诺儿，一定也不忍心让老太太难过吧。
“管够管够，还能亏了你的嘴么。听话，照顾好身体，不许逞强，早点回来看看奶奶，奶奶很想你。”
奶奶的声音远在天边，又近在咫尺，岑溪能感受到老人深深的爱和忧虑。
“知道了，奶奶，你也要照顾好自己，不要干重活，有事找别人帮帮忙。”
“傻丫头，这边哪有什么人能帮忙啊，年轻人都跟你一样出去了，咱家附近都是跟我一样的老头老太，谁能帮的了我呢。诺诺，你是真病糊涂了么？”
奶奶笑着打岔，但这玩笑却让岑溪心下忐忑。
“奶奶，我也是关心你嘛。奶奶，我这边还有点事呢，先不跟你说啦。等忙完我就回去看你。”
岑溪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心跳却不由自主加快。
“好，放心吧，不用担心我，奶奶还没老糊涂呢。你去忙吧，想家了就回来，奶奶在家等你。”
“知道了，拜拜，奶奶，”
挂掉电话，岑溪长长舒了一口气，老太太的敏感细腻倒是让岑溪大开了眼界。
看一眼手机屏幕上的这两张笑脸，岑溪能想象林诺儿的祖孙情有多深。幸好只是隔着电话，不然自己这个假货，不一定能逃过奶奶的火眼金睛。
思忖了一番，岑溪滑动手机，找到她想找的名字，轻轻按了下去，手机里也响起了快乐的舞曲铃声。
手机接通的瞬间，岑溪轻声开口，“茜茜，是我。”
咦，诺儿姐姐？你怎么啦？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啦？”
茜茜的声音依旧清脆悦耳，不过大概这突如其来的电话让她微微有些忐忑，岑溪能听得出她些许的紧张。
“没事儿，茜茜。我是觉得，我也好多了，能不能你有空过来，帮我问问医生，我到底什么时候能回去？”
“哦，就这事儿啊，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啊呸呸呸，李茜你又满嘴跑火车了，诺儿姐姐，千万别跟我计较哈。哈哈哈哈哈，”
茜茜银铃般的笑声再次响起，几天的接触下来，岑溪对这个小女孩挺有好感，她仿佛有着永远使不完的劲，到哪里哪里就热闹。
岑溪忽然想起另一个女孩，欣然，她跟李茜也是差不多的年纪，只是她的性格完全不一样。岑溪永远记得她一个人坐在病房的窗边，抬头望着窗外的天空，背影寂寞而忧伤。
同样差不多的年龄，这两女孩子，却有着完全不一样的人生。
不知道欣然怎么样了，有没有救回来？
岑溪想起她扁塌下来的胸部，和她当时微微半睁半闭，毫无生气的眼神，心不由紧了几下。
“诺儿姐姐，你还在么？怎么没声音啦？”茜茜的声音打断了岑溪的思虑。
“在在在，呵呵，不好意思，刚刚有点走神了。”岑溪清了清嗓子，笑着开口。
“那诺儿姐姐，你好好休息，我明天过去，放心，我一定缠着医生，让你早点出院。”
岑溪仿佛能看到手机那头，茜茜拍着胸脯打包票的样子，嘴角不自觉微微上扬，
“好，都听你的。”
阳光照进病房，洒在岑溪的身上，暖洋洋的，有点舒服，岑溪的眉眼带笑，看着窗外，心下暗暗感叹。
也许，她的新篇章正在缓缓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