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万般皆是命
“直接沉下去了？没有挣扎吗？”柳安问道。飘香皱着眉头回忆了一番，道：“没有，掉入水中之后，一点浪花都没有翻起来，就好像……就好像水底下有谁拽着她下去一样。”飘香的话可着实耐人寻味，秀娘是自己主动跳下去的，然而水底下还有人拽着她？这是为什么？怕春秀死到一半不想死了吗？“可还记得事发时的位置？”柳安问道。“自然。”飘香应声，随之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指向外面。柳安和赵长歌见此，立刻凑上前去。之间飘香指着江面上的一条小船，道：“大约就是那个位置。”“那天的情形和现在差不多，周围还有其他小船和画舫，当时我正好就在画舫上，离得很近。”赵长歌眯眼看去，道：“离水岸边大概有个五六十步的距离，不算近了。”“我会潜水，需要我下去看看吗？”柳安微微摇头，道：“不用。”上次为了把沉在江底的银子捞出来，这片水域的水底都被清理过，除了泥沙什么都没有。再则就算案发的时候会有什么，距今已经那么多天过去，凶手早就清理干净了。甚至说，这个案子到底有没有凶手都还不一定，尽管疑点重重，但的确是春秀自己跳下水的，这一点那么多人都看着，做不了假。重新坐回来，柳安问道：“春秀可有什么遗物？”飘香点头：“自是有的，秀娘去后，她的东西就没人动过，大人需要去她的房间看看吗？”既然都说到这里了，柳安自然不会拒绝，点头应下。见此，飘香这才带着两人上楼。青楼这种地方，一般来说最上面的几层，便是姑娘们的闺房所在。不过临江城这边的有些特殊，毕竟位置越高，风景越好，所以最高的那一层特意改成了厢房，专门用来招待最尊贵的客人。往下数，第五层和第四层，才是姑娘们居住的地方。来到第五层，一个比较独立的房间，飘香推门进去。“大人，就是这里了。”春秀的闺房，倒是有些出人预料的朴素，整体不似其他青楼姑娘一般，以喜庆暧昧的红色作为妆点。基本上就是一张床，一套桌椅，一个衣橱和妆台，就没别的什么了。连个绿植盆栽什么的都没有。柳安走过去，打开衣橱，里面摆放的自是春秀的衣服，数量倒是不少。随意翻了一下，没什么特别的，柳安又转而去往妆台。妆台上的铜镜相当清晰，堪称纤毫毕现，能打磨到这个程度的铜镜，想来肯定价值不菲。妆台台面上，则是摆放了很多看不懂的东西，想来应该都是用以化妆的。两个抽屉柳安也拉开看了一下，没什么值得在意的东西。一回头，却看到赵长歌贴着墙在到处敲敲打打。柳安见状不由失笑：“长元兄，你这是在作甚？”赵长歌敲了敲墙壁，又贴上去听了听，这才道：“我在找有没有什么机关。”柳安闻言无奈：“春秀只是一个青楼鸨母而已，她住的房间能有什么机关，你平日话本看多了吧？”正说着，又听一阵响动，就见飘香从床底下拖出来一个大箱子。这立刻吸引了柳安的注意，他起身过去，一边问道：“这是什么？”“这里面装的，是艳春楼的地契，姐妹们的卖身契之类的。”飘香一边说着，又去到床上，在被褥底下一阵摸索，摸出来一把钥匙。将箱子打开，里面果然摆放了很多纸张契约。柳安大概看了一下，的确是地契和卖身契，还有关于艳春楼，其他在官府备案的文书。柳安一边翻看，一边问道：“既能拿到卖身契，就没想过离开这里么？”毕竟明面上的老板和背后真正的老板都死了，卖身契又摆在这里，拿了卖身契离开，便是官府也挑不出什么毛病。飘香听到这话，无奈的笑道：“大人，我等几乎都是从小被发卖到这里来的，自幼学习的都是如何取悦男人，若离了这里，该怎么活呢？”只有那些天生丽质的，才会培养诗词歌赋，那都是按照花魁的标准来培养的，需要耗费的钱财不是一个小数目。这样的人比较是少数，更多的是如飘香这般，长得漂亮，但又漂亮得不够突出的，陪客人唱歌聊天还凑活，终归是要回到皮肉生意上来的。这便是命，何其悲哀，又反抗不得。柳安愣了愣，随之道：“在下并非有意提起伤心事，还请见谅。”飘香笑道：“不妨事，我这个年纪，早就看开了，大人不必向我这个低贱之人说这种话。”话落，又听赵长歌的声音传来：“这里面是做什么的？”就见他已经走到了房间角落处，指着那边的一个小门道。飘香见状，脸色微红：“里面是放夜香的。”柳安和赵长歌闻言顿时尴尬，赵长歌不由嘟囔道：“没想到你们这里竟如此讲究，还专门留个屋子当茅厕。”如赵家这般的大户人家，卧室内都只是选个角落放上夜壶恭桶，用屏风一挡即可，都犯不着专门弄一个小房间。“正巧我有些内急，里面可能用？”“大人尽管用便是。”赵长歌点头，然后推门走了进去。柳安没有管他，将地契卖身契这些都放回箱子里。整个房间一览无遗，看样子怕是不会有什么发现了。正想着，忽然见到赵长歌冲了出来，一脸古怪的打量着这堵墙壁。柳安见状，不由问道：“怎么了？”赵长歌也不解释，只是道：“子安兄，你过来一下。”柳安疑惑起身，被赵长歌拉着走进了茅厕里面。里面的空间有些狭小，双臂展开基本就要摸到左右的墙壁了。柳安看到这个面积，就立刻意识到了不对劲。因为这茅厕本来就是凸出去的，而这个长度却只有外面墙壁的一半。另一半呢？莫非在隔壁房间？正想着，赵长歌就已经抬手敲响了木墙。“子安兄，你听。”“墙壁很薄，那头是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