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现在有了
“真的吗？”
程丞看上去的确不是很喜欢游乐园的类型，但一次都没来过，还是让韩姝予有些意外。
“嗯，”
点点头，程丞轻轻地将话题揭过，
“以前没人陪我，但现在有了。”
程丞将经年的情绪掩藏得很好，即使是沉迷于他带笑的眼睛中的韩姝予也未曾发现一丝异样。
哟，小嘴真甜。
戴着玩偶发箍的程丞原本就有种反差感，虽然程丞平日里都是温和无害的样子，也总是笑盈盈的。
但那张过分精致的脸庞鄙人的英气并不会被笑容埋没，只会放大属于程丞独特的魅力。
帅气和可爱的碰撞，交织出别样的火花，再配上桌前的雪顶饮料和其上的装饰品……
虽然韩姝予羞于表达，但很难不承认，这样的程丞勾人的让人挪不开眼。
“以后都会有的。”
禁不住美色的诱惑，韩姝予伸出手摸了摸程丞头上的玩偶，柔声说道。
而程丞也配合地低了低头，任由韩姝予上下其手，心中泛起有些酸涩的甜蜜。
只有他知道，他说的不是漂亮话，或许也只有他能明白，韩姝予安抚性的话语对自己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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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丞家庭条件很好，父母都是高知分子，是国企中的高层干部。
从小，程丞就是其他人严重“别人家的孩子”，他知道他算得上是聪明，也总能满足父母的要求。
但作为一个聪明的孩子，程丞同样是敏感的。
升入中学时，程丞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用父母给的奥数班的钱，去报了日语。
那时的还很单纯的少年迷上了动漫，数学是他擅长的科目，他自认为没有必要再花时间去上课，而眼下学校的课业也还有余地让自己去接受一门新的外语。
对于程丞一向严格却也算得上是放心的父母在接到了奥数班老师的电话后情绪异常激动，程丞也终于开始明白，不是自己有一双明事理的父母，而是之前自己一直在他们的摆布中。
事情以程丞重新回到奥数班作结，但此后，程丞的父母对程丞改变了态度，至于那没上成的日语课，也随着逐渐褪去的热爱消散在了时光中。
程丞尝试过解释，也尝试过弥补，此后的几年，还有些懵懂的少年几乎是讨好性地跟随着父母的安排，但事情并没有按照他预想中的发展。
后来，程丞知道妈妈怀孕了，后来，程丞有了弟弟，再后来，程丞似乎成了家里多余的那个。
升入高中，弟弟也到了上幼儿园的年纪，父母几乎将所有能够提供给小朋友的课程挑了个遍，更是亲自上阵照顾弟弟的生活。
弟弟照着父母的期许，在牢牢控中一天天长大。
程丞能从父母身上看到对弟弟满意的神情，也能感受到他们对自己越来越敷衍的态度。
小时候，父母忙于工作，叮嘱自己要和阿姨好好待在家里。
上学后，父母似乎依然很忙，甚至更忙，他们告诉程丞不要没事和别的小孩出去玩，有很多可以学习的东西。
以前程丞觉得父母是属于世界的，每天都在为自己，为社会奉献，所以很忙。
后来，程丞发现父母的确很忙，只有照顾弟弟的时间。
弟弟可以去兴趣班，因为他有时间，弟弟可以有父母的照顾，因为他还小，弟弟可以和朋友玩，因为全面发展需要社会交往。
高一时，一天下午，弟弟告诉自己明天要去游乐园，能不能和他一起去。
正每天忙碌于生物竞赛的程丞，看着弟弟那张酷似自己的脸，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他突然想起来，自己好像没去过游乐园。
但是，第二天周六，程丞需要在学校上生物竞赛的课。
父母告诉自己，他有更需要做的事情，于是带着弟弟，早早地离开了家，但特意给程丞留下了早餐。
看着盘里丰盛的早餐，程丞突然有些反胃。
他拥有很多，但没有一件非他不可。
高二的生活愈加忙碌，程丞进入了生物竞赛的训练营，那里有几个省份的顶尖学生。
为时半个月的培训让程丞意识到，自己似乎并不是人人口中的天才。
他能明白数字间的组合，但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提着笔，在陌生的地方，和一群陌生的人，干着不明所以的事情。
同宿舍有个男生经常喜欢问程丞和其他同学问题，一次，程丞看着拿着纸笔不停演算的这个男生，好奇地问出声：
“你为什么随时都在算？”
那个早已忘记姓名的男生理所应当地回答道：
“我喜欢啊，生物爱我，我爱生物。”
一瞬间，程丞明白，自己和天才之间，差了一颗热爱的心。
或许他能走得很远，但没有人告诉自己为何要开始。
除了自己，父母还有年幼的弟弟需要照顾；除了自己，生物竞赛也有很多好苗子；除了自己，高中依然会有考上燕大的苗子。
一直以来，他自认为独立，但从未停止过讨好他人，因他人的期许而活出了他人赞赏的样子。
但他并不属于任何人，或者说，他并不是任何人的不可或缺。
而自己，也从未找到属于自己的唯一。
直到那天午后，张扬鲜活的少女突然闯进了自己的世界，直到那日雨中，那人坚定的眼神如这夏日骤雨，浸润了干涸已久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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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差不多了，韩姝予和程丞从店里出来，朝着能看见烟花的最佳观看位走去。
越往前人越多，不想让韩姝予在人堆里被挤得难受，程丞拉住韩姝予的手腕，俯下身子。
嘈杂的人群将一切的声音吞没其中，程丞几乎是贴在韩姝予耳畔说着：
“太挤了，我们回去吧。”
但韩姝予却直接挽住了程丞的胳膊，为了不被挤散，将程丞死死地搂住，继续向前挤。
虽然很吵，但程丞的话顺着温热的气息，依然清晰地传进了韩姝予耳中。
只是她不想就此无功而返，虽然退后，在更远的地方也能看见烟花，但那样就不是最佳观赏位置了。
但那样，程丞第一次的游乐园之旅就不完整了。
最终，两人运气不错地找到了前排的位置。
人群中不知谁起了头，烟花倒数的声音逐渐清晰起来，在最后一声结束后，划破黑夜的烟火在空中接连绽放，像一场盛大典礼，为生活喝彩。
“程丞，”
烟花的声音混合着鼎沸的人声，被程丞护在身前的韩姝予扭过脸来，似乎要说什么。
为了听清楚韩姝予的话，程丞搂着韩姝予的腰，稍稍俯下身，几乎是脸贴着脸地等待着后文。
“第一次来游乐园，开心吗？”
漂亮的杏眼中倒映出灿烂的花火，满含期待的双眸似焰火般灼灼，程丞又看到了记忆中那双坚定的眼。
“开心。”
他获得了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
程丞声音不大，韩姝予下意识地将脸又往前凑了凑，想亲耳听见程丞的回答。
深情的眼眸中倒映出清丽可人的脸。
厚实的掌心覆上韩姝予的头，程丞将人抱在怀中，俯首在自然张合着的红唇上，落下一个青涩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