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江边的少女
“嗯……小道消息传出来的……”陆柏延似乎有些紧张，他不自觉的挠了挠脑袋说。
黎昭若有所思的点头，突然又替y感到惋惜。
上帝真的是公平的吗？
y有超越常人的绘画天赋，可却还是让他患上了抑郁症，到最后，他的双腿也没能保住。
她在这一刻突然懂得了，为何陆秋媛会这么喜欢y，原来她与y是一类人。
人群中，y接过递到跟前的话筒，他嘴里讲着意大利语，在场极少数人能听懂。
黎昭看见陆柏延听得认真，又问道：“陆柏延，你听得懂意大利语吗？y在说什么？”
“咳咳咳……不懂，但是听懂了一句，y说这次来中国是受朋友的邀约。”陆柏延朝她摇摇头。
“是这样啊……”
y身旁的翻译官接过话筒，把y的原话翻译了过来：“y先生说很高兴来到中国，这次是受朋友所托来到了夏城，夏城是个很美丽的城市……”
这些话太过官方客套，可黎昭倒是开始好奇y的这个中国朋友是谁了。
她心里感激这个朋友，能把y请来中国，也算是圆了她和陆秋媛的梦了。
散场的时候，陆柏延和她一起出的馆场。
这一上午恍若做梦一般，直到出馆许久了她也觉得不真实。
她居然见到了y。
“中午了，要一起去吃饭吗？”陆柏延突然问她。
黎昭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不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你又要和我避嫌啊？这里没有别人。”陆柏延说。
被人揭穿了心思，黎昭有些尴尬：“我是真的有事……抱歉。”
黎昭说罢跑到了路边招揽了辆租出车。
陆柏延望着她匆忙离去的背影，神情渐渐变得淡淡的。
黎昭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墓园看望陆秋媛。
黎昭依旧带上了一束玉兰花和一盒糖果过来，只是她刚到时便看见了陆秋媛墓前放着一大束向日葵。
看痕迹，应当是不久前才离开的。
会是谁呢？陆秋媛的家人吗？
可陆秋媛的家人不是移居到了国外吗？在夏城，陆秋媛除了黎昭，就再也没有别的朋友了……
那这束向日葵是谁送的？难道陆秋媛的家人回国了吗？
黎昭没有再往深处想，她把玉兰花放在了向日葵旁边。
“秋媛，我来看你了……”
“秋媛，我今天见到了y，他果真与别人不一样。他不仅是天才画家，更有着他人触不到的灵魂……y他，居然断了双腿……”
“你日思夜想的y，与你一样，极度追求灵魂归宿，所以他才会不快乐吧……秋媛，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要这般看破人生呢……”
“你曾说我是你此生的挚友，你说你的病会慢慢好的……可为什么……为什么……秋媛，是不是如果没有那一场意外，你还能和我一起好好活下去……你在的话，多大的折磨我都可以受的住，秋媛，我多想要你回来……”
黎昭抱着陆秋媛的墓碑痛哭起来，每一滴泪都是她对陆秋媛的忏悔。
十四岁那年，黎昭在江边结识了要跳江的陆秋媛。
那会正直太阳落山之际，江边的人陆陆续续回了家，只有黎昭发现了往江边深处走的女孩。
黎昭缓缓上前，拉住了陆秋媛。绝境之中，陆秋媛缓缓转身去看她，目光又落在了黎昭的手上。
夕阳的光散落的焦黄，它撒在了黎昭和陆秋媛的手上，也撒在了陆秋媛的心里。
“你怎么了？不开心吗？”
面对陌生人的询问，陆秋媛本该本能的回避，可黎昭却给了她不一样的感觉。
她竟没有排斥黎昭，而是朝她笑笑，摇了摇头。
黎昭牵着她的手上岸了。
在岸边还放置着陆秋媛的画板工具，黎昭在这画面前停留下来。
“你画的真好看，只是，要是等到第二日的日出就更美了。”
画中，是此情此景的江边夕阳图。黎昭每当心情不好时总会来到江边，这是她第十次见到陆秋媛了……
她每次一来到江边，总看见岸边的那个女孩在画画。那女孩总是一身白裙坐在那，用手描绘着每天的落日。
少女天才般的绘画天赋，忍不住让黎昭震惊。
陆秋媛满脸疑惑的歪头看她。
“我是说，明早，我可以跟你一起来这里看日出吗？我想，看你画的日出。”
黎昭言外之意是想让她活着。
女孩朝她笑笑，点了点头。
陆秋媛笑起来有两个酒窝，黎昭当时不懂，为何这么美的女孩会想不开要跳江呢？
“那说好了，明天的日出见。我叫黎昭，我在这等你。”
黎昭怕她会反悔又问了她的名字：“你叫什么名字？”
陆秋媛沉默了许久，结结巴巴的答：“陆……秋媛……”
陆秋媛开口时，黎昭这才察觉到了，眼前这个长相甜美的女孩，与寻常孩子不一样。
幸而，黎昭第二天又见到了她。陆秋媛没有失约，反而来的比她早。
黎昭多带了一份早餐，陆秋媛有些不知所措的接过。
“谢……”
陆秋媛错愕的样子，黎昭都懂得。
“日出就要来了，秋媛。”黎昭朝她笑笑。
是啊，日出代表新的一天。也许是从这一天开始，一切开始变得不一样。
后来她们时常相约江边看日出日落，陆秋媛作画，黎昭赏画。兴子来时，陆秋媛还会教黎昭画画。
陆秋媛虽然表达的含糊不清，但黎昭能懂她。她们就像失散多年的好友，突然在那么一刻又重逢了。
江边停靠着一辆黑色机车。
严盛在夺过相机后就忍不住打开了里边的相册，好在，内部并没有损坏。
那一张张相册记录的是十四五岁的黎昭，还有另一个，是陆秋媛。
她们一起笑，一起跑，一起去看海，看日出日落……
再简单不过的记录方式，可瞧见黎昭笑得灿烂明媚，严盛就愈发厌恶她。
突然口袋里的电话响起，是严桦打来的。
严盛有些不耐烦接过电话。
“臭小子跑哪里去了？今天是你妈忌日，你还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