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乞儿小夏子和小路遥

    灵犀从后院找出一架梯子来，大丫在下面帮忙扶着梯子，灵犀爬的高高的，在大门上挂上了阿白给她做的两个灯笼。放在她屋里的那个灯笼还没做好，阿白说他一定要好好做，慢慢做，阿白要仔仔细细打磨每一个细节。灵犀感觉甜蜜蜜的，往竹摇椅上一躺，摇摇晃晃的，扎实享受了一会儿摇摇椅的惬意。

    大丫向灵犀展示她新鲜采摘的一篮子菜，菜上还带着新鲜的泥土，还让灵犀选想吃的菜，大丫答应只要灵犀想吃，什么都给她做。大丫喜欢做菜，厨艺也是极好的。

    灵犀从大丫的菜篮子里抓了两个毛桃吃，饱满多汁。灵犀本来说自己做就好，但是想着自己做个番茄炒鸡蛋都糊掉了，有点不好意思，况且大丫现在怀着身孕呢，本身可能胃口就一般，还是做大丫心意的食物就好。于是，就说随便吃点什么就行，大丫做什么吃什么，简简单单就好。

    灵犀上辈子从来不吃毛桃，总感觉摸了毛桃很痒。恍惚了一下，上辈子的很多事开始慢慢淡忘，不经意间才能想起。现在满心满念都已经是身边这些人了。

    灵犀决定待会吃完早饭就和阿白去执子镇。事不宜迟，还有带大丫见二宝也得快点安排上。大丫身体不允许，需要静心休养一下，实在是不便跟着灵犀和阿白外出了。

    灵犀呢，还年轻，还未成家，也没什么烦恼，有大把的时间去挥霍。上一辈子的灵犀只关注自己的世界，这一辈子灵犀想像个过客参与一下别人的世界，看看别人都是如何生活的。如果只把自己当做人间看客，是不是痛苦就会减轻？

    阿白听灵犀说今儿个不休息了，还是得赶紧忙活一下，去执子镇找一趟梅成恩老爷。于是阿白跟陈叔上库房里把小玩意儿都搜罗出来，装在背篓里。这一筐竹制品小玩意儿，东西体积小，量大，卖的还快，很适合带去执子镇这种类似于批发的集市。两个人在执子镇大卖，陈叔陈妈听了这事后很高兴，在阿白面前直夸灵犀有本事，会打算盘。阿白听得合不拢嘴，连连点头，才发现原来自己爹娘这么会夸人呢。

    两个人出门的时候天色还早，还有时间好好梳洗打扮一番，所以灵犀不急不忙，慢慢找一找今天要穿的衣裳。

    一想到今天要去梅成恩老爷家，那么富贵的人家，可不能穿着普普通通，叫人小看了去。灵犀于是稍稍隆重了一些，选了及笄礼的时候桃妈给她买的上好的料子做的衣裳。觉得还不够，于是还打算佩戴一些珠翠，戴上了阿白不知道什么时候给灵犀打的翡翠玉镯，给自己撑撑场面，既不露怯，也显得多有尊重。这一身打扮下来，灵犀就像真的富家千金一般，果然是人靠衣装，阿白看直了眼。

    阿白就还是寻常打扮，一身黑衣，一如既往的冷脸，想着要带上信物，便特地带上了梅老爷的黄玉。临行前，陈妈给两人塞上了酥饼，灵犀急忙说，要不了这么多，执子镇好吃的好喝的多着呢，晚上归来会给陈妈带。大丫非要两个人带点毛桃，路上解渴用也顶事的。

    走到山脚下，灵犀有点累着了，就在小溪旁的大石头上坐下，乘乘凉，吃毛桃和酥饼。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现在为时尚早，整个路上都是一片静谧的，山脚下除了有一些香客打算上山，就没有什么人了，安静得很。

    突然，一群小乞儿大叫着跑来跑去，喜笑颜开的，吵吵闹闹的。这群乞儿坐到小溪旁，在灵犀和阿白身旁团团坐下，纷纷拿着手里的饼子疯狂吞咽。有两个高个子一点的乞儿，一男一女，看模样也就八九岁的样子，跟在这群乞儿后面跑，手上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两个孩子乞求别的小孩子施舍一点食物分给他们。可哪个小乞儿都不愿意分。这男乞儿生的是长脸，单眼皮，嘴唇稍微有点嘟嘟的。这女乞儿长得白净圆润，也生的嘴唇嘟嘟。模样上来看，并不是姐弟或者兄妹。

    没有小乞儿愿意分食物给这两个孩子，所有人都有食物，唯独是这两个小乞丐什么吃的都没有抢到。那个男乞儿转头看到了灵犀和阿白，灵犀也在吃酥饼，女的穿戴奢华，男的一脸冷酷反而增添了几分贵气，身上还佩戴着成色质地上好的玉，便以为是给这些小乞儿分饼子的富家千金和少爷，于是连忙扑通一下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嘴巴里嘟囔着希冀求得一个饼子吃，如若得遇贵人相助，能有前程可奔，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了。

    “求求娘子，求求少爷，分我一点饼吧，我已经几天几夜没有任何食物吃了。我求求你了。”男乞儿双眼通红，跪在地上，朝着灵犀和阿白连连磕头，一个男子倒有了让人看起来楚楚可怜、弱不禁风的感觉。

    “求求娘子了，求求少爷了，也给我们一点食物吧。我真的好饿。”女乞儿也慢慢跪在地上，眼神飘忽不定，上下打量灵犀和阿白，观察灵犀和阿白的神情。看灵犀露出笑脸，这女乞儿便知道肯定是能有食物了，这招数她行乞的时候使过多次了，屡试不爽。

    “我……那你吃我们的酥饼吧，正好我们也吃不完，背着还沉。阿白，你且从竹篓里拿出两个分给他们吧。”灵犀吃着酥饼，拍了拍阿白的胳膊，一脸温柔随和。

    “谢谢阿白……哥哥。”女乞儿甜甜的声音喊起来，起身拂了拂身上的灰尘，笑得极甜。这甜美的笑容和身上那破衣烂衫十分不匹配。虽然不美，但看起来也有几分可爱。

    两个孩子接过阿白给的酥饼，大大吃了一口，怕一口吃没了，剩下的就一小口一小口地吃。

    灵犀哪里明白那么多，怎么知道这两个乞儿以为他们是富家千金和少爷。看这俩孩子可怜，就大方分了一些食物给他们。

    那群小乞儿吃饱喝足了，开开心心地蹦哒，有个满脸是灰的长得最高的男孩提议大家顺着溪水去河里游泳，七八个小乞儿们一窝蜂叽叽喳喳的全跑了，有个跟在后面跑的小毛孩摔了一跤，那个大孩子跑回去踩了这小毛孩一脚，大家哄然大笑。这俩孩子没跟着跑。就坐在灵犀和阿白旁边，一小口一小口的咬着酥饼，若有所思的，总想找个机会说点什么。

    “你们两个怎么不跟着去？”阿白看这俩孩子不动，就问他俩，怕他俩跟丢了。

    “我……我不想去。他们打我们……他们还扔了我们的铺盖，不让我们跟他们一起……就是刚刚那个长得最高的，揍人的那个，他就是头头。”那个男乞儿怯懦地说。

    “是的……”女乞儿也诺诺说。

    两个人看起来楚楚可怜的。

    灵犀眉头皱了皱，阿白还是板着一张铁板脸。

    “你们俩叫什么名字？多大了？”灵犀叹了口气，轻声问，生怕语气重了吓着他们俩。

    “我只知道我姓夏，他们便都叫我小夏子。她是我行乞认识的，叫做路遥。我今年十岁了，路遥今年十一岁了。”小夏子恭恭敬敬说，眼里含满了泪水。

    路遥连连嗯嗯，点点头。

    “小夏子，小路遥，你们说他们欺负你们？怎么欺负？因为什么？”灵犀不解地问。

    “他们扔了我们的铺盖，说我们不听他们的话。明明是他们什么都不做，他们在庙里待着，让我们两个出去行乞，如果我们两个没讨到东西回来，回去庙里就会挨他们揍。每次那个头头会让大家一起来打我们，有时候被欺负的惨了，还会让我们睡在地上，被子都不给我们。”小夏子一副楚楚可怜的的样子，头发丝飞舞，也不吃酥饼了，想到这些小夏子已经是吃不下东西了，小夏子露出身上的伤痕，横一条竖一条的，旧伤新伤叠加，触目惊心。

    小路遥在旁边倒是吃得津津有味，几口下去，酥饼吃完了，看着灵犀的毛桃，冲着阿白笑意盈盈地说：“嗐，大不了我们不跟着他们混了。阿白哥哥，姐姐，我们跟着你们可好？我们什么都能干，身强力壮，肩能挑身能扛的。我们保证，好好干活，只要给我们一口饭吃，有个地方睡觉，我们绝对听阿白哥哥的。”

    灵犀笑而不语，将桃子递给了小路遥，打算听听阿白怎么说再做决定。小夏子看起来挺可怜的，灵犀其实还挺尽己所能帮助一下的，也给小夏子扔过去一个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