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悠悠艾草香
灵犀慢慢地睁开双眼，她终于从昏睡中苏醒过来。脑袋也不昏昏沉沉了。
然而，梦境中的大部分情节已经在她脑海中模糊不清，她唯一能清晰记得的，便是那位僧人的几句话语。这份话语让她对未来的新生活充满了期待与希望。
她情不自禁默念了一遍，无意识却已经牢牢记住了：
得安身处且悠游，别有生涯不用忧。
改过若遇龙蛇日，琴瑟和谐百事宜。
愿你烦恼轻，智慧长，离地狱，出火坑。
且悠游……悠游，喜欢！好一个悠游二字。
真是扎扎实实的一顿觉。虽然不断做梦，但是因为睡得时间长，疲惫终究还是一扫而光。
感觉身体有些发凉，灵犀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和后背，满头满背都是汗水，乌黑亮丽、柔顺光滑的长发根部也已被汗水湿透。觉得难耐，很想快点洗个澡。
此时，窗外传来阵阵清脆悦耳的鸟鸣声，她一下子有些恍惚，分不清这究竟是梦中的鸟叫声，还是来自院子里真实存在的鸟儿。
灵犀坐起身来，目光随即落在了床尾。床尾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一套淡蓝色的长裙，这一刻，她的内心才感到无比踏实。原来，自己仍然身处在这片宁静的田园之中。也许，这里短时间内都不会再有令她恐惧的事情发生了吧？这种安心的感觉，仿佛将整个小小的世界都包裹其中。
“娘，我想洗澡。”灵犀看娘不在屋子里，以为娘在院子里，边穿淡蓝色长裙，边对着院子大喊。
终于不用涂遮瑕涂隔离了，终于可以好好养养这皮肤了。灵犀决定每一天都要让皮肤吸收新鲜的阳光和空气，而不是粉底液和腮红那种虚假的遮盖。纯天然活着，所有贴身入口之物都来自自然，无添加的感觉会很棒。
“娘！”洗把脸后，还见没人应，灵犀又对着院子大喊。她坚信娘就在附近。
还是改不了只要在家看不见妈，有事没事就喊妈的习惯。
“来了！你先吃了饭，粥做好了，就知道你快要起，刚也热好了，在桌子上，娘在门口小溪洗衣服。你要是吃完了，来看看娘怎么洗衣服的。学一学。”娘也大喊回应，声音越走越近。
灵犀觉得真好，娘说话中气十足的声音真好，有力气干活的娘真好，健康的娘真好。
“娘，帮我烧艾草水，我想用艾草水洗澡。”灵犀对着娘说。
“好好好，待会就烧，洗洗头发，洗洗澡。”娘端着洗衣服的木桶，放下没用完的皂角就晾晒了起来。
“我来拿着，你来挂。”灵犀想找点事做，接过娘的木桶，拿出一件来拧紧，又打开来抖一抖，抖平。
阳光尽情洒下，竹竿上晾晒的衣服上的水份开始慢慢蒸发。
娘从灶台旁角落里抓起几把已经晒干的艾草，用力折一下就放到灶台上大锅中，艾草浸煮，味道越来越香，颜色越来越黑。整个屋子都被艾草香弥漫。灵犀闻了又闻，觉得安心。
上辈子生长于南方小城，小城盛产艾草。当地人还有收割艾草然后晒干艾草的习惯，这样想用艾草的时候就能用上。别人可能慢慢喜欢用沐浴露、洗发水，但上辈子的灵犀偏偏就热衷于这种古朴的生活习惯，慢慢悠悠的、活泼爱笑性格是去了大城市才开始变得急促畸形。从小到大用艾草洗头发洗澡，对于灵犀而言，这是最高级的洗澡礼遇。
艾草水独特的香气，温润的触感，汁液慢慢接触头发和肌肤，能极大程度放松身心，这是只有在家乡才能体会到的快乐。自从去大城市上班后，这种快乐越来越稀有，是属于记忆里最温暖特别的存在。
娘帮灵犀准备好艾草水后，便开始帮她洗头。灵犀弯着腰，低着头，手指在头皮间穿梭，娘用水瓢一勺勺浇下来，温暖的水温让灵犀感到无比舒适和享受。
“灵犀，你长了几根白头发了，待会头发干了我来帮你拔掉。”娘停下浇水的动作，仔细翻了几下，突然说道。
“唉，你这孩子，是怎么突然长了白发了呢？”娘边给灵犀挑头路，边心疼地说。
灵犀微微一笑，“没关系，娘。我会长出新的黑头发的。”
我会慢慢好起来的！一定会慢慢好起来的！黑发会再长出来的！
洗完头，洗完澡后，灵犀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干干爽爽的。
她又穿上那件淡蓝色长裙，坐在木头长板凳上，哼着小曲儿。拿着剪刀剪指甲。灵犀头发长得快，指甲也长得快。说是人闲长头发，心闲长指甲。好像不尽然是。
“娘，轻点，你扯疼我了。”桃姨站着一根根拔起女儿的白头发，下手有点重，疼得灵犀吱哇乱叫。
“喏，又有一根白发，拿着。”
“嘶。这不是黑的吗？下面是白的呢！”
灵犀手上已经抓着好几根白发，白发透着光泽，单独看着也是好看的，灵犀拿在手里把玩，看来看去的。
知了在叫，天光正好，不热不燥，就做这无事小神仙，岂不美哉！“未来的生活，一定会更美好的。”灵犀心中暗暗想着。灵犀又感到幸福了。
阳光洒在她身上，微风轻拂着她的发丝。她深深吸了口气，感受着大自然的气息。
“我摘了一个西瓜，她娘，切一下吃了吧。”泽叔回来了，举着瓜冲着桃姨和灵犀笑。
“等一下，先放小溪里凉一凉，肯定更好吃！”灵犀拿着瓜就去朝门口小溪跑去。
不一会儿，灵犀就捧着瓜回来切开吃，虽然不是冰镇的，但是也凉快极了。夏天咬一口西瓜是最享受的。多了几块吃不完了，桃姨让灵犀送给隔壁陈妈去。陈妈去地里了，陈妈夫君陈叔在院子里用竹子手工编织竹椅竹桌。灵犀瞧着陈叔把竹子用一种小刀划成一条条，竹条在陈叔手里翻飞。
“陈叔，我爹刚摘回来的西瓜，我拿小溪里降了下温度，吃着凉快，拿给您尝尝。”灵犀突然很想有一把竹摇椅。
“灵犀啊，好好好，我擦一下手。”陈叔放下竹条，用手臂擦了一下额头的汗，两只手往围裙上一抹。接过灵犀托盘里的瓜。“是真甜，真凉快，好吃！哈哈哈！”
灵犀回家，娘正好收拾吃剩了的瓜皮。灵犀全扔到鸡舍，给鸡吃了。桃姨正好进去煎鸡蛋，灵犀顺势就拿着竹筐，“挺好！今天有十三个蛋！”
鸡生蛋，蛋生鸡的满足感满满，好不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