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虚假期盼

    到第二天，杨小柴还是浑浑噩噩地发呆，昨天的话冲击太大，她短时间无法消化，只能把事儿一点点掰碎了，慢慢琢磨。又发现更多的细节，自虐似的一边怀疑一边又难以相信。

    她应该发现的，就过七月半那天晚上是可以和爷爷奶奶一起吃饭的那天，应该发现的。

    奶奶说天气太热了，饭有些馊了，让她倒给鸡吃。她端着碗往三楼爬，还低头闻了一下，明明气味很淡，于是伸手抓了一点，塞嘴里嚼。当时她单纯觉得这种程度上的还可以吃，太浪费了，没想多。

    后来自己上手煮饭后，每次就恰好够吃，就算天气再热，饭也没馊过，就更不会纠结这种事了……

    但是现在想想，爷爷是真的不懂小孩子吃不了太多才导致经常剩下很多饭；还是根本就不耐烦，才懒得花时间多煮几次少放点米，天又太热，三个饭量小的孩子根本没办法在饭馊掉前吃完……她越发控制不住自己胡思乱想大脑。

    当时没有把所有事连在一起想——可是如果呢，如果他们几个仅仅是被迁怒的对象而已……她不知道爷爷的怨到底有多深，但是却清楚的记住鞭子挥在身上有多疼，疼得她怕，疼得她被打后求爷爷，希冀着眼泪可以让他手下留情。

    甚至在鞭痕隐隐作痛时求老天爷，祈求父母赶紧回来，回来吧，回来救救她。

    现在杨小柴依旧希望父母回来，她不懂处理这种事，至少向爷爷奶奶道歉，也不要再丢下他们，她已经尽量乖了。

    杨小柴带着哽咽的嗓音自言自语道：“道歉吧，就算是电话也行，我想过得好一点。可以吗？”仿佛抓住一抹亮光。

    转机出现在下午。

    杨小柴踌躇地提着小油罐子到奶奶家打油，奶奶伸出手抹了一下她的还泛肿的眼皮，“把油提回家，叫着你弟弟们，一起下来一趟。”

    “……嗯。”

    杨凯和杨浩吃到自己心心念念的西瓜，奶奶在一旁说：“要是想吃西瓜了就和大人说，不要去偷。晓得不？”

    记吃不记打的两个皮猴子高兴地点着头。

    是补偿吗？还是亲眼看到被打的场景，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丝不忍？

    “……”

    暑假转瞬即逝。

    要到秋天了，杨小柴看到的就是六岁的杨浩了；到冬天的话，则是四岁的杨凯。

    杨小柴其实是很期盼到学校读书的。

    因为到了开学的这一天！就意味着可以在学校呆好久才会放假，到时候放的，是寒假！要过年！代表父母要回家！这连着的全是好消息的信息链让她止不住的兴奋。

    一个很庄重的仪式感，只要是第二天是有重要的事情，杨小柴前一天晚上就会搬一把椅子放在床头边，然后把三人要穿的干净衣服整整齐齐地折好放在上面，连不读书的杨凯的也放着。就像六一儿童节，妈妈还在家的时候，前一天就帮她把漂亮的小裙子找出来，换着搭配，然后选出最漂亮的一套，给她放在床头。

    杨小柴兴奋得快要睡不着觉了，读书的时间会过得很快，眨眨眼就会过去，然后寒假到一半，爸爸妈妈就回来了，她一定要拉着不能让他们走。

    她学习的劲头一下子达到顶峰，到时候就拿着好成绩给爸爸妈妈看，自己会做家务，会管弟弟，不会闹腾，他们一定会留下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