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市委办公厅
秦夫人说：
“子舟，看来老秦十天半个月的是出不了院了？你刚调整到市委工作，一定要让领导看到你的勤奋，不要总挂念着老秦，以后你也不要老往医院跑了，以免影响到你的工作？还有，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们老一辈人不参与，但感情是一辈子的大事，一定要慎重考虑后再作出决定，已经这么晚了，你回去吧！”
唐子舟明白，秦夫人处处都在为自己着想，甚至诗诗和自己的感情纠葛也亮明了态度？这样看来，和诗诗还有进一步发展的可能？
他满怀真诚的说：
“阿姨，您也要保重好身体，只要能抽出时间，我还会再来看望叔叔，我就先走了，再见阿姨，再见奕辰！”
回到家，躺在柔软宽大的席梦思上，唐子舟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他有太多的疑问无法释然？
自己前一天才进了常委，秦书记第二天就出了车祸，这件事难道和自己有关系？秦书记曾说过省纪委已经组成了联合调查组，要对新城项目进行调查，那这次车祸会不会和新城项目有所关联？还有，车祸发生时只有秦书记和司机两个人，张秘书不应该也在车上吗？他当时又在哪里？
另一边，方远征和李永胜正在“鹿鸣山庄”喝茶，此时的方远征正一脸紧张的问李永胜：
“你说秦德民已经渡过危险期了，消息可靠吗？”
“可靠，钱副院长亲自打电话告诉我的，要不然这么晚了我能让您来山庄吗？”
方远征紧皱着眉头：
“这可就麻烦了，他姓秦的不死，这场车祸根本经不起推敲，早晚也会出事？”
李永胜深深地抽了一口烟，把剩下的半截烟摁进烟灰缸里，站起来走到窗前推开窗户：
“虽然他逃过了一劫，但起码个把月他出不了医院，这件事情还有机会补救，真不行的话找人在医院下手！”
方远征连连摇头：
“这样干不行，他是市委书记，又不是一般的老百姓？车祸就已经够让人怀疑了，如果他又离奇的死在医院里，你觉得省委会善罢甘休吗？”
李永胜又坐回椅子上，重新点上一支烟：
“我觉得没必要把事情想的那么复杂，事故科已经把这场车祸认定为普通交通事故，官方的认定还会有人怀疑吗？”
“那泥头车司机呢？他可是这场车祸的关键，万一他露了一点口风，这件事情就捂不住了？”
李永胜很自信的说：
“泥头车司机不会出问题，我让人给了他二百万，这可不是一笔小钱？再说了，他反正是癌症晚期，已经活不几天了，为了他家人着想他也会闭紧嘴巴！”
方远征又埋怨说：
“既然你已经谋划了这么多天了，为什么不早点和我说一声？我以前就说过，忙中一定会出错，你既然想把姓秦的置于死地，就要把事情布置的再精细一点，要不然会至于这么被动吗？”
李永胜也沉下了脸：
“我的方市长，您说实话，您想不想让姓秦的消失？我把所有风险都一个人扛了，这还不行？您说我怎么做您才会满意？”
“你一个人扛了？那你事前还给我打什么电话？你说我拖得干净吗？行了，我不是来和你吵架的，你把所有参与此事的人都打点好，千万别再出了什么岔子？”
李永胜有些气恼的说：
“别人都没什么问题，只有贵城那边嫌给的钱太少？他们还要我再给他们三百万！”
“你们一开始怎么谈的？”
“一开始我觉得这件事计划的天衣无缝，就没对他们说实话？他们就以此为借口，说出事的是市委书记，我隐瞒了事实？还说以前给的一百万太少，风险和收益严重不对等，必须再给他们三百万，少一分都不行？”
方远征冷着脸：
“这就是你说的天衣无缝？这缝隙太大了吧？如果你再给他们三百万，过几天他们还不满足怎么办？你还给不给了？”
“那能怎么办？不行的话把他们全都给做了？”
方远征叹了口气：
“李主席，我发现你的智商越来越退步了，你以前的睿智都丢到哪儿去了？处理事情不能只凭匹夫之勇，要多用用脑子，打打杀杀能解决什么问题？如果你真找人把他们全做了，那就又产生了新的麻烦，这就是永无止境的恶性循环？”
李永胜垂头丧气的：
“那我该怎么办？”
“他们是觉得你会害怕事情败露，认为已经捏住了你的软肋，所以才会狮子大张口？你要以谋而动，干脆就和他们亮明态度，就是要和他们死磕到底，他们不是要三百万吗？你只给他们一百万，你告诉他们，如果他们还是贪得无厌，你就和他们来个鱼死网破，真不行就一起去蹲大狱？我就不信了，他们放着好日子不过，非要去蹲大牢、吃窝窝头？”
李永胜不得不佩服方远征的足智多谋：
“我听您的方市长，明天上午我就去摆平这件事！”
“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
“唐子舟那些进口家具查到什么线索没有？”
李永胜摇头：
“胡千里不配合，怎么查？再说了，和秦德民的车祸比起来，这件事根本就不值一提！”
方远征叹了口气，心里默默把他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
什么叫做猪队友，李永胜就是头大无脑的一只猪，自己永远都是替他擦屁股的人！
第二天清晨，一缕和煦的阳光透过百叶窗洒进卧室，那暖暖的阳光让唐子舟感觉十分的惬意，他一翻身坐在了床上。
昨天想事情睡得太晚了，以至于今天这么晚才醒过来。
说是这么晚，其实也才七点不到，他又懒懒的坐在床沿儿上愣了好一会儿神，然后才洗脸刷牙，收拾个人卫生。
吃过早点，司机和秘书准时过来接他了，唐子舟把自己收拾的干净利落，正式到市委走马上任。
几位副秘书长和办公厅大大小小的领导们早已经等候在市委办公厅的走廊上，见唐子舟来了，纷纷围上来打招呼：
“您来了领导！”
“领导您好！”
“秘书长好……
“领导好……
唐子舟和颜悦色的：
“大家好，你们哪一位是董墨霖同志？”
站在最前面的董墨霖恭恭敬敬地上前握手问好：
“领导您好，我就是董墨霖，是咱市委副秘书长，同时兼任着办公厅副主任！”
唐子舟和他握握手：
“你好董主任，你们这摆的阵仗也太大了？”
董墨霖只好说：
“办公厅只知道您这两天会来上班，不知道会是哪一天？所以，上班前大家都想在走廊上碰碰运气，希望能第一时间和您见上一面？秘书长，我给您简单介绍一下大家，咱办公厅包括我在内一共有七位副秘书长，他们分别是潘顺才同志……
潘顺才走上前和唐子舟紧紧握了一下手：
“秘书长您好！”
董墨霖又接着介绍：
“谭井石同志！”
“孟三秋同志！”
“杨家喜同志！”
“陈德轩同志！”
“贺定国同志！”
唐子舟和他们一一握手，董墨霖刚要介绍其他处室的领导干部，唐子舟说：
“我也给大家介绍一下，和我一起来的这位同志叫刘二春，他是我在市政府上班时候的秘书，以后他也在咱们办公厅工作，你们大家相互认识一下！”
众人又热情的和刘二春握手问好，他们深知，既然唐秘书长能把这位刘秘书带到办公厅工作，那他一定会把刘秘书安排到一个极其重要的位置上来！
唐子舟见办公厅各处室头头脑脑们熙熙攘攘的挤满了走廊，尤其现在已经到了上班时间，会造成极坏的影响，他可不想上班第一天就被人说三道四？
于是他说：
“同志们，谢谢大家的热情，不过，现在已经到了上班时间，大家不要耽误正常工作，明天上午咱们开个厅中层以上干部会议，到时候大家再相互熟悉一下，墨霖同志，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其他同志都散了吧！”
秘书长发话了，大家哪敢不听？他们纷纷走向各自工作的处室，很快，走廊上已经空无一人！
唐子舟和刘二春在董墨霖的带领下，一起来到了秘书长办公室，刘二春忙着找茶叶，想要给两位领导沏茶？
唐子舟说：
“二春，你也坐下来，以后这些活你就不要再干了，我是秘书长，已经不再适合配备秘书，我让董主任过来就是要研究一下你的新工作！”
刘二春有些手足无措！
虽然他也知道，跟着唐子舟来办公厅早晚还会下到处室工作，但这句话从唐子舟嘴里说出来，还是让他有些失落？
“墨霖同志，你简单把各处室的情况介绍一下！”
董墨霖虽然已年近不惑，但他的形象气质中依然释放出一种上位者的威严，那双不大的眼睛透露出聪明和机智，仿佛能够洞察一切？他衣着得体，穿一套合身的深灰色西装，配上一双擦得锃亮的皮鞋，给人一种稳重自信的感觉。
他对市委的各项工作更是了如指掌，无论是文件的处理、会议的组织，还是信息的收集与整理，他都游刃有余。
此时，他如数家珍：
“咱办公厅一共有十三个处室，其中包括；综合一处，综合二处，综合三处，督察处，秘书一处，秘书二处，信息处，组织人事处，保卫处，行政处，后勤管理处，离退休干部工作处，办公自动化服务中心，这其中秘书一处共设置有四个科室，秘书二处设置有五个科室，分别对应市委各位领导，组织人事处共设置三个科室，行政处设置有两个科室，全办公厅各处室全部加起来一共有在册干部职工一百六十八人！”
唐子舟不由竖起了大拇指：
“墨霖同志，你不愧是办公厅的老领导，业务能力不是一般的强，有你在办公厅掌舵，我的工作就轻松多了！”
没等董墨霖客气，他又说：
“二春同志以前在市政府就是搞文秘工作的，有着非常扎实的业务功底，你认为他适合在办公厅哪个处室工作？”
唐子舟这句话让董墨霖有些为难了？
这位唐秘书长既然把他的秘书带来办公厅工作，那就一定要给他安排一个像样的职位？可他初来乍到，如果一下子把他安排为处室的正副职领导，显然不能服众？但如果把他安排在各科室做个一般的科室领导，也一定不会让秘书长满意？
想过来想过去，他以商量的口吻说：
“秘书二处一科的高科长因病已经两个月都没有来上班了，他也已经递交了病退申请，既然二春同志以前就是搞的文秘工作，那就让他接替高科长的职务，您看这样安排行不行？”
一旁的刘二春一听董主任直接把自己安排为秘书一科的科长，他激动的心脏都加快了跳动？刚来办公厅就成了科室领导，这是他做梦都没敢想过的？
如果是在市政府秘书处工作，那他至少还要再干上五年以上，或许更长时间才能爬到科长的职务？而现在，办公厅两位大佬谈笑间就已经改变了他的命运，轻轻松松的给弄了个科长，这才叫大树底下好乘凉！
唐子舟之所以把二春的工作安排交给董墨霖做主，是因为二春是自己的秘书，如果自己亲自为二春安排工作，职位低了显得自己在办公厅的能力不足，职位过高会被其他同事所诟病？
而交给董墨霖来办就不一样了，他是排名第二位的市委副秘书长，又兼任着办公厅副主任，主抓全面工作，调整个把人的职务名正言顺，他明知道二春和自己的关系，就算再差也会给二春安排在某个科室任个副职？
正如唐子舟所料，董墨霖没有让他失望，他满意的点点头：
“你这样安排很好墨霖同志，二林同志的工作手续也麻烦你替他办一下，二林，还不快谢谢董主任？”
刘二林赶紧对董墨霖深深的鞠了一躬：
“感谢领导把我安排在这么重要的工作岗位上，我一定会努力工作，不给您和秘书长丢脸！”
董墨霖微笑着点头：
“下午我就主持召开个厅务会，把你的任职程序走一下，秘书一科的工作现在由副科长程丽娟同志负责，一会儿我让巩副主任领着你去一科熟悉一下科室的同事们，再让他给你安排一下住的地方！”
刘二春只有感谢的份了：
“谢谢您领导，感谢您安排的这么周到！”
唐子舟笑着说：
“别只用嘴感谢，要有实际行动，你刚才不是要沏茶吗？那就给董主任沏杯茶呗？”
董墨霖赶紧站了起来：
“沏茶就不用了，秘书长，您要是没别的事，我就回办公室了，我让巩副主任给您拿来一本通讯录，那上面市委、市政府、各局委办以及咱办公厅各处室领导的联系电话都有，顺便再让他领着二春同志到科室熟悉一下情况！”
唐子舟也站了起来：
“那行，你就先回去吧，我一会儿在咱办公厅随便转转！”
董墨霖客气道：
“那我陪着您吧？”
“不用，阵仗太大了厅里面的同志们会紧张，我一个人熟悉一下情况就行！”
“那好吧，我让巩副主任把通讯录给您拿过来！”
董主任走了，刘二春一脸不舍的看着唐子舟：
“领导，秘书长就不能配备秘书了吗？我是真不想离开您？”
唐子舟笑道：
“你听说过秘书长配备秘书吗？再说了，你在办公厅工作，什么时候想来我办公室随时就能来，又没把你调到别的单位？”
刘二春嗫嚅着：
“可是，还是不那么方便……
“行了行了，别跟个娘们似的没完没了？你早晚是要单飞的，能跟着我一辈子吗？有了机会就要牢牢抓住，这可能是改变你一生的契机？人生的道路上总是充满了变数和不确定性，我们无法预知未来，无法承诺永远，但要懂得如何把握当下，因为每一次机会都有可能是改变命运的转折点！”
刘二春只能点头：
“我能再给您沏杯茶吗？”
唐子舟严肃起来：
“不能，你马上就是科室领导了，要学会自尊自立，我不需要你报答我什么，只要你能努力工作，能干出一些成绩，比说任何漂亮话都会让我欣慰！”
这时，巩国胜拿着一本通讯录来了，他轻轻敲了敲门：
“秘书长，董主任让我给您送的通讯录！”
“好的，先放在办公桌上吧，二春同志的工作安排董主任和你说过了吧？”
巩国胜微微躬着身体：
“说过了，您要是没别的吩咐，我现在就领着刘科长去科室熟悉一下情况！”
“我还真有件事让你办，我来的时候把司机也带过来了，二春和他熟悉，一会儿让二春帮你联系他，你负责把他安排好！”
巩国胜连忙答应下来，两个人遵照唐子舟的吩咐，先去秘书二科熟悉情况去了！
这就是各司其职，能力大的领导就让他解决大一些的问题，能力弱一点的，就让他办一些琐事，这样做也能让他们感觉都替领导办了点事情，免得让他们觉得领导厚此薄彼！
唐子舟决定先去各处室摸摸底，他锁上门，一个人很随意的走到了距离较近的督察处！
督察处的处长王金献见秘书长来了，赶紧一脸谄媚的迎了过来：
“秘书长您来了，您快请坐，我给您泡杯茶！”
唐子舟笑了笑：
“我就是随便转转，你们该工作工作！”
虽然是“随便转转”，但督察处的十来位工作人员明显紧张了许多？他们每个人都装作很忙碌的样子，连大气都不敢喘？
其中一个身材稍胖的中年人尤其紧张，他手忙脚乱的想关上办公桌上的电脑？
唐子舟感觉这人有些异常？就快步走了过去，猛然，他大声斥责起来：
“你在搞什么？你们督察处就是这样工作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