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以前不是最喜欢这样欺负我吗？”
“婉姐，她怎么叫都叫不醒，不会是死了吧？”
“怎么可能，婉姐就只是扇了她几个巴掌而已，她装的吧。”
被叫做婉姐的女生此刻站在其他两人中间，五官精致，眉眼张扬，下巴微微挑起，轻蔑地看着倒在角落的姜愿。
“你去接盆水来。”林婉指着一旁的女生说道。
姜愿觉得自己头痛欲裂，但是身体的疼痛却没有了。
姜愿的意识渐渐恢复，努力了很久，终于睁开了眼。
“这是什么地方？我不是已经死了吗？”姜愿喃喃自语道，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头。
“醒了，还是装不下去了是吧，”林婉冷笑了一声，招了招手让女生把水端下去，“差一点，这盆冷水就要从你头上浇下去了。”
这个声音怎么有点耳熟？
姜愿终于清醒了，环顾四周，发现自己不是在天堂或者地狱，而是在厕所？！
直到目光落在面前之人上，姜愿才忍不住惊叫出来。
林婉？还有她的两个小跟班安倩和方晓月？
为什么她们会在这里？
林婉蹲下身，拂去姜愿脸上的发丝，轻轻拍了拍她的脸，“姜愿，你都到江城三中来了，还装什么？那么用功考那么好，觉得自己很厉害？”
脸上的触感传来，姜愿才觉得自己好像不是在做梦。
林婉的目光冰冷，让姜愿想起过往种种。
姜愿的不幸来自父母的去世，舅舅舅妈的咒骂冷待，李时宇的不轨，还有就是校园霸凌。
姜愿从前把大学当作她唯一的出路，如果能考上好的学校，能够在喜欢的城市得到一份很好的工作，她就能真真正正地掌控自己的人生，让这么多年忍受委屈的生活结束，让在天有灵的父母得以欣慰。
所以她一直很努力，中考的成绩在市里面很是耀眼，可以进市里最好的高中里面最好的班级。
但是赵绣玉和李书成死不让她填市一中的志愿，而是让她读臭名昭著的江城三中。
那时姜愿想了很久都不明白，为什么赵绣玉和李书成不让她去读最好的学校，现在她才明白——他们要一点点磨去她的骄傲和荣光，把她变得比尘埃还低还要卑微，让她和污泥沉沦，和蝼蚁争夺，这样他们就能随意地操控她，让她接受去嫁人的命运。
但是姜愿还是不愿意放弃，即使三中的学习风气很差，她也还是发了疯地努力学习，在高一上的期末全市模拟考试中，她是全市第二名。
有学生进入市前一百名、前一千名，对于江城三中来说都是踩了天大的狗屎运，更不用说全市第二名的含金量了。
江城三中的校长老师在校内极力夸赞姜愿，姜愿一时成了三中的风云人物。
但是树大招风，这里本来就是一群不着调的学生的聚集所，没有人会觉得姜愿有多厉害，觉得应该以姜愿为榜样。
他们只会觉得姜愿打破了他们原有的生活规则，在用她的光芒显示出他们的微不足道。
而林婉是所有人中最讨厌姜愿的，他们在同一个班级，她讨厌姜愿的与众不同，讨厌老师对她的另眼相看，讨厌男生们，尤其是秦燃——林婉喜欢的人，对姜愿嘴上说着“装什么好学生”却又纷纷投去别样的目光。
所以林婉总是用尽招数欺负和凌辱姜愿。
姜愿骨子里不是软弱的人，在路上第一次被林婉莫名其妙地扇了一巴掌时，姜愿就扇了回去。两人越打越狠，但还是姜愿更狠一些。
被拉到办公室时，林婉的脸上满是红痕，头发乱糟糟的，校服也脏乱不堪。而姜愿只是乱了几根发丝，脸色平静。
如果当家长被叫来时，赵绣玉没有当着办公室所有人的面辱骂姜愿，没有向拿出钱息事宁人的林婉爸爸感恩戴德，没有在回家后对姜愿说“你再惹事，我就不给你叫交学费了”，那么姜愿后面的两年多不会在遭受欺凌时忍气吞声，不会让本就痛苦的日子雪上加霜。
“你这个不识好歹的小婊子，我们婉姐和你说话呢，哑巴了？”姜愿还陷在回忆中，一时没有回话。林婉旁边的安倩忍不住了，伸手就要给姜愿一巴掌。
直到这时，姜愿才如梦初醒，用力地攥紧了安倩的手腕，然后反手扇了安倩一巴掌。
“死了都还要看见你们，真是晦气。”姜愿自言自语道。
林婉三人有些愣住了，过了两三秒才反应过来，姜愿居然还手了？！
“姜愿，你敢还手？你信不信再叫一次家长，你那个缺心眼的舅妈能把你打得亲妈都不认识！”林婉替自己的小跟班发狠话道。
“我连死都不怕，还怕被她打被她骂？”姜愿冷笑道，“反正我现在就是一个孤魂野鬼，什么也不在乎，什么也不怕，你们别想再欺负我。”
林婉被姜愿说的有些懵了，什么死都不怕，什么孤魂野鬼？
这书呆子不会是疯了吧？
“你居然敢反驳我，你真是不知好歹，看我怎么啊！贱人，你干什么？!”
话还没说完，林婉的头发便被姜愿狠狠地扯住了，林婉的头皮看起来都快要流血了。
姜愿拽着林婉的头发，将她抵在墙角连扇了几个巴掌，林婉那张张扬非凡的脸蛋顿时肿了起来，像一个肥胖的猪头。
“你以前不是最喜欢这样欺负我吗？现在自己体验一下，滋味好受吗？”姜愿说道。
“你们两个愣着干什么，还不把这个贱人给我拉开！”林婉带着哭腔，声音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安倩和方晓月这才从惊吓中回过神，以前除了第一次，姜愿被欺负时从来不还手，更别说像现在这样下死手，他们两人属实是被吓到了。
“你们两个也想变成林婉现在这样吗？”姜愿回头冷冷说道。
“叮叮叮——”
安倩还是怕了，此时预备铃声刚好响起，“婉姐，我们不和她计较，先回教室吧，下次再教训她。”
林婉被安倩和方晓月一路劝着走，嘴里还在嘟囔着，“姜愿，你以后最好识相一点，要是秦燃再多看你一眼，你就完蛋了！”
林婉的声音渐小，姜愿才觉得这个场景，有些熟悉。
回过神看了看周围，这不是江城三中教学楼的厕所？还有她怎么还穿着校服？
“啊！”姜愿狠狠拧了一把自己胳膊上的肉，顿时疼的叫了出来。
真的不是梦，她又回到了高一下学期！那时林婉也是在这里羞辱她，最后说了那句让她识相，离秦燃远一点的话。
所以她重生了？
姜愿难以置信，一种痛苦的感觉如电流般贯穿全身。
那么过去的噩梦又要再来一遍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