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III - 13）照顾首长坐软卧，才知首长生活简

    在一次难忘的列车之旅中，我有幸在厦门站重逢了原部队的庞团长。他的眼中闪烁着喜悦的光芒，简短的寒暄后，他便郑重地向我交代了一项任务。

    庞团长指着身边的老同志，语气中满是敬意：“这位老首长，是我在抗日战争时期的老团长。他的家在龙岩连城县。今天，老首长特意来到厦门看望我。他将在龙岩站下车，再乘坐汽车前往连城。今天能遇见你，真是天意。我希望你能在旅途中，给予老首长更多的关照。”

    我向庞团长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坚定地回答：“团长，请放心。您的老首长今天由我来照顾，我一定保证完成任务！”

    回想起在部队的日子，庞团长当时还是副团长。1966年，部队团部举办了为期一个月的干部学习班，我有幸作为全连唯一的代表参加。学习班成立了临时党支部，庞副团长担任支部书记，而我则担任组织委员。庞副团长对我的印象深刻，如今他已荣升为正团长。

    告别老首长后，我将他送到了舒适的软卧车厢。列车缓缓启动，我再次来到软卧车厢，看望这位年近八旬的老首长。尽管夏日炎炎，车厢内没有制冷空调，温度颇高，但老首长却穿着厚重的棉衣棉裤。他告诉我，自己身患六种疾病，在炎热的天气里，不得不穿着这样的衣物，不能吹电风扇，这是健康条件的限制，也是无奈的选择。

    老首长让警卫员递给我一支牡丹烟，我本想拒绝，但首长坚持说：“小同志，别人给的你可以不要，但首长给你的烟是心意，你必须接受。”在不开电扇的软卧包间里，首长用毛巾擦拭着额头的汗水，邀请我坐下聊聊。警卫员告诉我，首长出行本应有保健军医随行，但这次首长轻装简从，军医没有跟随。首长在家时，每天的膳食营养都由军医严格把关，出行则简化了许多。

    我和首长一见如故，他非常平易近人，喜欢拉家常。尽管软卧车厢的包间闷热难耐，我仍耐心地坐在首长对面，聆听他的讲述。首长告诉我，他曾在北京工作，有房子，老家在福建连城县。随着年岁增长，他越发思念家乡。前两年，他向中央提出回家乡的请求，公家为他盖了房子，落实了警卫和生活待遇，家里还养了一条军犬。这次出行，对他来说，是一种自我放飞。

    首长询问我的年纪，由于口音较重，我听不清楚，警卫员便向我解释。我回答说：“我今年27岁。”首长赞许地说：“27岁，年轻有为。你们团长小庞在二十几岁时担任侦察排长，非常勇敢，经常深入敌后进行侦察活动，从未被抓过。”

    在软卧包间里，首长兴致勃勃地聊了近一个小时。我询问首长是否需要给龙岩站打电话，以便列车到达时有人来接他。首长却说：“小同志，千万不要。龙岩军分区的工作很忙，我不喜欢在地方搞得兴师动众。有警卫员同志在我身边就足够了，不需要人来接送。我喜欢和群众一起坐大客车，只要车在公路上行驶，坐在群众中就能听到他们的心声。”

    首长还热心地告诉我，以后有什么事可以去找他。他让警卫员拿来一张纸，写下了自己的名字，但字体较难辨认，我只能看懂姓黄，其余两字看不清楚。尽管如此，我并没有敢问首长。他把纸条交给我，吩咐说：“到了我家，把这张纸条给门口站岗的人看，他们就会让你进去。”

    我询问首长中午想吃什么菜，他要求简单，只要炒个青菜，吃碗干饭，再有碗汤。我走出软卧包间，去餐车交代厨师。厨师听了后说：“光炒青菜怎么吃呀，至少要加些肉丝，伴青菜炒才好吃。”

    我自作主张，安排厨师为首长做了一份肉丝炒青菜。饭菜准备好后，我又让厨师打了一勺猪肉给警卫员。我把饭菜送到软卧包间，请首长用餐。我坐在一旁，看着他们吃得津津有味。我问首长：“饭菜味道怎么样？”首长说：“太好吃了。我起码有半年没吃过猪肉。我喜欢吃猪肉，但军医不让我吃，没办法。今天是你这个小同志，让我违反了一次纪律。”这时我才明白，国家高级干部的生活是如此清简。他们想要吃的东西，往往因为保健原因而不敢吃、不能吃。相比之下，做一个普通人，随意地吃吃喝喝，反而更加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