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掷杯筊，造王船
事实上，王爷庙位处的，也只是“闽南第一山”——灵通山的半山腰之处，真正爬上去其实并不会耗费太多的体力。
钱多多虽说上山前一直是抱怨连连，行路的脚步上却一点也没有耽误五人跟鬼爷和袁晓师傅约定好的时间。
此时正逢早春时节，寺庙内古树参天，青石板下满是青苔，风吹叶落，发出簌簌声响，寺庙屋檐角上悬挂着的青铜铃铛也轻轻颤动着，似是在欢迎着远道而来的香客们前来参观。
白玖等五人上了山，没有做过多的犹豫，便一同进入了寺庙。她们此刻需要先去跟袁晓汇合，然后再去找传闻中王爷庙的法师——鬼爷。
“今之供一佛，斋一僧，尚有无限功德，何况普通供养十方三宝、六道万灵，岂止自利一身，亦乃恩沾九族”
刚进寺庙门，白玖就听到了一段孩童们清脆的诵读经文的声音。
“鬼爷，我昨天跟你说的五个新来的学徒，就是他们几个了。呐，你看。”
寺庙右侧的红柱子旁，袁晓一边亲切地跟旁边的人说着话，一边眼神示意着白玖等五人快点来到他的身边。
而站在袁晓旁边的人，则是一名身着灰色袈裟，两侧凹陷下去的脸颊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眉毛也异常粗大的寺庙掌事，想来应该也就是众人口中的法师鬼爷了。
“这鬼爷之所以被叫做鬼爷不会是因为他长得就很像鬼吧！”
一旁，吴成自认为超小声地对着身旁的黑曜悄悄吐槽道。
黑曜听后，嘴角却是向下撇了撇，默默地跟他拉开了一点距离。
这家伙不会以为他这样说话别人就听不到了吧！
吴成和黑曜的身后，白玖表面脸色不变实则内心大惊的在心中吐槽道。
“你们继续诵读。”
只见鬼爷先是眼神阴翳的快速瞅了吴成一眼，接着扭过头跟跪坐在蒲团上正在诵读经文的几个孩童说了句话，然后才又转过头开始仔细地打量起白玖等五人。
半晌，他才语速极慢地开口道:
“送王船仪式的几个步骤，你们五人，都学会了吗？”
白玖于是有些心虚的跟着黑曜等四个队友一起点了点头。
“如此，很好。”
低哑诡异的语调从鬼爷的嘴里再次吐出，说着他那有些凌厉的眼神在白玖等五个人的脸上一一划过，最后直直地停留在了吴成的身上，才又道:
“这些新月形状的杯筊，便是我们与神明沟通的工具”
说着，从其衣袖间拿出了两块内面平整，外面圆凸的半月形状的红色木片。
“袁晓之前应该跟你们说过大致，造王船时，需要掷篓来请示神明送王船仪式是否是一项正确的选择。”
“这杯筊的凸出面称为「阴」，平坦面称为「阳」，若一阴一阳则叫做「圣杯」。”
鬼爷说完把两块杯筊合并到了一起，放入香台上的一个铁盘子里之后，才又继续语调极慢地道:
“现在需要做的，便是投掷杯筊，直至出现三次‘圣杯’，即是神明知晓并准许了我们此次的送王船行动。”
“还有半个时辰到午时。午时，这些孩童今日的诵经便结束了。至那时，你们五人再来大殿里掷筊便是。”鬼爷说完，突然目光冷冷地盯着吴成又继续道:
“你们既想完整的学会送王船仪式，这掷杯筊，就也需要由你们自己来参与。那么这位红发小友，就交由你来掷筊，如何？”
“自然是没有问题的！”突然被点名，吴成虽然觉得有些不解，却还是一口答应了下来。
这边，鬼爷听到了吴成的回复之后，便自顾自地回身朝着寺庙里的内院走去。
午时一刻。
白玖、黑曜、钱多多、宋子衿四人，都已乖乖地排排坐在了寺庙左侧的蒲团上，准备观看由吴成操作的掷杯筊仪式。
“燃高香，敬神明，掷杯筊。”
香台旁，身穿灰色袈裟的鬼爷冷厉的对着跪坐在神像前的蒲团上的吴成发出了指令。
吴成这边听到指令，立刻开始一脸正色的点燃了三根高香，接着拜了拜大殿前高高在上的神像，然后才小心翼翼地从铁盘子里拿出了那两块红色杯筊，轻轻地向着上前方投去——
原本安静的大殿内，此时只听见“咚”“咚”两声，两块杯筊几乎同时掉落在了神像跟前，且正好是一个内面向上，另一个外面向上。
“一阴一阳，是为‘圣杯’。”鬼爷语气慎重地说道，“再掷。”
吴成于是捡回了杯筊，再次开始向上投去。向上抛出杯筊的瞬间，却突然感觉到一股阴冷刺骨的的气息似有似无地降临到了自己的身上。
“哎哟姐，我，我肚子突然有点疼”
正当此时，白玖的身旁，钱多多突然捂着肚子有些痛苦地说道。说完还不待白玖回复些什么，便已坚持不住，一个人起身朝着寺庙内院厕所的方向走去。
方便完之后，钱多多舒舒服服的往回走去，却是在经过神像的后侧时，看到了背着身站在神像之后不知在干什么的袁晓。
“袁叔！袁叔！”钱多多有些惊讶地打招呼道，“袁叔，你怎么也在这儿？咋没去看掷杯筊啊？”
位于神像之后的袁晓却像是猛然受到了惊吓一样，猛地把手伸进了裤兜，然后转过身，过了一小会，才对着钱多多回话道:
“哦我呀，我是帮鬼爷检查神像上是否又落灰了。”
“这样啊，太辛苦了，袁叔。”钱多多点了点头，也没有多想，又道:
“那袁叔你继续检查着，我先回去了哈。”
袁晓于是微笑着点了点头目送钱多多离开。
大殿内，吴成也已经投出了第二次的结果。
“一阴一阳，是为‘圣杯’。”见吴成再次成功地投掷出了“圣杯”，鬼爷的语气明显轻松了许多。说罢，点头示意吴成再次捡回杯筊，然后向上投去。
然而此刻，阴冷刺骨的气息几乎要将吴成给冰冻住。并且不知为何，吴成突然发觉自己的嗓子奇痒无比，极为想要咳嗽。但却还是憋红了脸坚持着抛掷出了第三次杯筊——
“居然仍是一阴一阳是为‘圣杯’。”鬼爷的语气有些惊讶。
仅仅只投掷了三次，居然刚好三次都出现了‘圣杯’，这难道是神明在明示这次送王船活动是正确之举吗？
大殿右侧，刚刚从神像后面回来的袁晓此时却是嘴角极不明显地笑了一下。
待大殿内的掷杯筊仪式结束，白玖等五人便与袁晓一同朝着山下走去。
“咳咳咳咳。”
走在队伍的最后方，吴成小声地咳嗽着，不知为何不希望队伍里的任何人发现自己的异常。
“这就结束了？”队伍最前方，钱多多有些疑惑地朝着袁晓问了出声。
“嗯。”袁晓低声应答道，“送王船仪式自此，便算是正式开始了。回去之后，我还需再制作一些纸王爷，王船则是一早我便已经做好了的。待纸王爷都制造完成之后，你们五人便可跟着鬼爷他一起去请王船了。”
众人听着点了点头，继续朝着山下走去，却偶然听到了路过的村民们的对话:
“你们还没听说吧？大家伙都已经传开了！”
“这王爷庙的鬼爷啊，吃小孩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