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我也会爱上你
“淼淼,淼淼”瘫坐在地上的年轻男人哭得涕泗横流,他近乎崩溃地呼喊着女尸的名字,双手颤抖地捂着脸,“我怎么睡得那么死,我什么都没听见”
“淼淼,淼淼啊!!!”
[理智值-25,-23,-27,-26]
“真有趣。”坐在沈阡掌心的顾江野倦懒开口,“那个男人快疯了。”
沈阡一怔,目光看向双眼已经开始泛红的年轻男人,“理智值短时间内扣除过多?”
顾江野摇了摇头,漫不经心地解释,“理智值快要扣除到零了,看来和没头的尸体共处一室的确把他吓坏了。”
“”沈阡有一瞬间沉默,他表情略显怪异地轻声发问,“你觉得他是在害怕吗?”
“难道不是吗?”顾江野微微挑眉,“那个皮夹克看到我突然睁眼都会吓掉八点理智值。”
沈阡在那一刻终于无比真切地意识到了什么,他嗓音有些颤抖,捧着顾江野的手也在不住作颤,“你是这样想的啊。”
沈阡很小的时候就曾经看过一个故事,怪物即便有了人类的样貌,如同人类一样生活,感受着与人类无异的感官,甚至体验到了疼痛、愤怒、恐惧,体会到了欲望、兴奋、兴趣,却依旧不懂人类为何会因悲伤而哭泣。
怪物如此,神明亦然。
可是
沈阡沉默着将顾江野捧到面前,用唇轻轻蹭了蹭他的头顶,唇瓣翕动,他无声地低语着。
“可是,即便如此,我也会爱上你”
“淼淼,我爱你啊”年轻男人绝望地伸出双手,捧起女尸血肉模糊的脖颈,而后垂头吻了上去。
仿佛每个普通的清晨,他以吻唤醒自己的爱人。
这一次,无人醒来。
[玩家理智值扣除至零,陷入彻底疯狂状态。]
冷冰冰的机械音宣读着故事的结局。
年轻男人头颅低低地垂着,静默如一张凝固的底片。
“愿你偿所愿,得安宁。”
站在年轻男人身旁的精壮男人左手指尖在额头、心口分别点了三下,他垂眸诵念,声音平缓而低沉,如同在唱诵一段悼词。
而后,他从衣襟中抽出匕首,刀尖准确地送进年轻男人的心脏。
喷涌的热血与床上已经凉透的血液汇在一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再也无法分开。
[全体通报:玩家金武维获得诡物‘设定橡皮擦’。]
天音再次响起,这次响在了所有玩家的耳边。
在全屋二十几个玩家的注视下,年轻男人的大脑中一块半透明的橡皮缓缓析出,凭空落在精壮男人的掌心。
人群瞬间死寂一片。
“快跑啊!他还会杀了我们的!!!”
“诡物要杀死玩家才能得到!!!”
“留在这里,我们都会死的!!!”
不知是谁高喊出的第一声,而后呼喝不断,仿佛水入油锅,屋子里瞬间沸反盈天,玩家们疯了似的往门口挤去,沙丁鱼一般挤成一团,唯恐下一秒就会被露出獠牙的其他玩家杀死。
二十几个人挤在门口,一时间谁也动弹不得,嘈杂的人群中哀嚎和怒骂几乎要掀翻屋顶,有人在痛苦地呻吟,胸口插着不知是谁趁乱刺入的水果刀。
死死挤在门口的玩家们终于逃出生天,惊弓之鸟般四散奔逃,只留下一具双眼大瞪的尸体。
天音并未响起。
“看来单纯的杀死玩家并不能得到诡物啊。”顾江野挑眉,饶有兴致地开口,“难道是要杀死彻底疯狂的玩家才可以吗?”
屋子里只剩下顾江野、沈阡、皮夹克和刚刚得到诡物的精壮男人金武维。
“你们不准备逃跑吗?”金武维看向几人,面容冷峻,目光森严,“或许我会杀了你们取得诡物。”
皮夹克大咧咧摆摆手,“你一看就不是那种人。”
沈阡也点了点头,“愿意给予永久疯狂的玩家以宁静,你不会是那种趁人之危的人。”
金武维不苟言笑的脸上露出一丝浅笑,“我还以为你们是对自己的实力有自信,所以准备抢走我手中的诡物。”
沈阡和皮夹克并未说话,顾江野轻飘飘开口,“所以,你的诡物可以借给我做一个实验吗?”
“你是员工?”金武维微微皱眉,“你们这么快就达成了合作?”
“恕我直言,员工并不可信,即便这次副本必然会涉及员工与玩家之间的配合,但贸然合作还是太危险了。”金武维并未回答顾江野的问话,而是继续看着沈阡和皮夹克,诚挚建议。
漆黑的触肢鬼魅般从棉花玩偶的左臂探出,捕食的黑蛇般瞬间缠绕住金武维的颈部,粗大的触肢将他整个人都提离地面,悬在房间的半空。
金武维拼命地挣扎着,双手死死掐住颈部的触肢,使出浑身的力气想将触肢撕开,却毫无作用。
钢铁一般坚不可摧的触肢紧紧箍在金武维的脖颈,血液无法流通,气管无法呼吸,很快他的脸便涨得通红发紫,脖颈青筋暴突,手脚不自觉抽搐。
眼前一阵阵发黑,死亡如此接近。
恍惚中,金武维听见一声无趣的轻嗤,“倒是个硬骨头。”
嗓音轻慢,略显稚嫩,尾音却上挑得风华绝代。
整个人被狠狠甩到墙壁上,金武维只觉得后背和胸口一阵剧痛,被狠狠箍过的喉咙刺痛不已,血腥味泛了上来,好在几乎憋到炸裂的肺终于能呼吸到空气,窒息带来的短暂失明逐渐褪去。
一根细长的触肢勾走了挣扎中落在地面的“设定橡皮擦”,而后嫌弃似的在一张空床的床单上蹭了蹭,这才卷着那块半透明橡皮送到顾江野的面前。
那块橡皮几乎有小小玩偶的半个身子大小,顾江野“拿”着橡皮,就仿佛抱着个巨大的洋娃娃。
“我不喜欢诉诸暴力的,”抱着橡皮的顾江野缓声开口,侧身倚坐在沈阡的大拇指上,怀中抱着橡皮,半张脸都藏到橡皮之后,只露出一张漂亮的桃花眼,“为什么事情总是不能和平解决呢?”
明明刚刚将人勒得半死,此刻的他却仿佛真的被困扰到了的受害者,语气轻慢倦懒得近乎委屈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