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只是害怕命不够硬

    存菊堂的院子里种着丁香和紫藤，放眼望去，深深浅浅的紫仿佛要把人吞掉。

    中庭一个大缸，里面蓄养着沈青颜之前送的珍贵鱼群，极为好看，但是她今日无心去观赏。

    春花重重跺了一下脚，“姑娘，要不先回去吧，与其受这闷气，不如像昨日那样撕破脸皮来得畅快。”

    沈青颜灵动一笑，安抚道：“无妨，就当赏赏花就是了。”

    春花还想再说什么，屋门吱嘎打开了，王婆子摇头晃脑地走出来，站稳身子昂起头，“夫人，请吧，老夫人让你进去说话。”

    无视王婆子的嘴脸，沈青颜提裙入门，只见顾老夫人已在堂上坐住，软榻上放了紫檀木小几。

    沈青颜不等老夫人开口，就一屁股坐在另一边，春花打开食盒取出桃花糕，摆在小几上，在沈青颜身旁站住。

    她如此不谦卑，让顾老夫人露出愠色，刚要借机训斥，沈青颜抢先发言：

    “听说老夫人很喜欢我院里的桃花糕，今日特意起大早做了带过来的。”

    她不再叫母亲，觉得对方实在不配。

    桃花糕是在厨房里存放着的成品，但是她特意说早起做的，显得她还是那么孝顺。

    顾老夫人不好发作，低沉着嗓子说：“亏得你一片心意。”

    又想到高玉婉入府的事，声音和煦了一些，“昨日你似乎生病了，现在可好些了？”

    沈青颜懒得回复顾老夫人的假关心，若真相信她病了，何必大清早还让她站规矩，岂不毁了顾老夫人的贤良形象。

    初雪端上茶水，沈青颜拿过来喝了一口，感叹道：“还是老夫人这里茶好，清香得很。”

    顾老夫人的话落地上了没人接，多少有些尴尬，只好讪讪说道：

    “你若喜欢，以后多来我这里喝茶。卿宁堂离得远，你跑一次不轻松，不如搬到梅安堂，我们母女俩，想一起喝茶就容易得多。”

    沈青颜听得差点笑出声，这么直截了当叫她搬院子吗？算盘珠子都要崩到她脸上了。

    看来是以往太听话了，顾老夫人以为把她拿捏稳了，连客套的弯子都懒得绕。

    她也索性不装了，“是啊，梅安堂里住过好几个短命的姨娘，亏得老夫人福星高照，才镇得住那院子一向太平。”

    “媳妇身弱，每次进去就打冷颤，虽然有心想陪伴老夫人左右，只是害怕命不够硬，到时候无人在老夫人跟前照顾，岂不是不孝了？”

    顾老夫人脸色一凝，那些缠着老将军的狐狸精，都是她亲手料理的。

    这么多年过去，她都要淡忘这些事了，偏沈青颜提起，还搬弄些神神鬼鬼的，叫她后背发凉。

    但是人死不能复生，这么多年也没有哪个怨鬼出现在她眼前，哪怕真的有鬼魂，只怕她们也是要躲着她的。

    顾老夫人冷哼一声：

    “无稽之谈，武将之家神明气正，哪有小鬼敢来作祟？你作为将军夫人，听信这些传言，也是失智了。”

    沈青颜假装做出顺从态度，正色道：“我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