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归途?都会风云(一)
一曲径通幽之处,有一人身穿黑色侠客装,他毫无目地漫步着,头时不时像打瞌睡似的点着,摇摇欲坠。
不多时,他猛地挺直腰背,眼神散发着灰色光芒,微微转头,向后方看去,嘴里喃喃着:“竟是那不祥之物。”
随后,轻抬右脚,一步踏出,了无踪迹。
周围依旧安静,没有丝毫波澜,只留有后方些许脚印,让人知道此前这里来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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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条宽敞平坦的大道上,一辆豪华的马车在其中飞驰,速度快得惊人,搞得灰尘满天飞,一些半路打算打劫的土匪都纷纷望而却步,连忙向四周避开,没有感到半点奇怪。
在这个世界中,邪魔常在,能人异士也颇多,做这一行当的,要万分小心,往往不能触碰忌讳,通常也比一般人要迷信得多,不然会遭报应,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林青在前面驾着马,给马车贴了疾步符,好似那“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不影响他人,始终保持自己的速度向前着。
此前才刚行走了一天,他的朋友段玉颀,段仁兄就不知什么原因昏倒了,饶是他也探不清原因,只能去司中请教,所以用了这他认为比较过激的行为。
但其实现在,对于寻常百姓来说,要是没有这种的能力的话,可杀不了邪魔,更别谈什么尊敬了。
更有甚者如神仙打架,那才是值得人们关注的惊天大事,只不过少之又少,往往几十年才会出现那么一次。
平素,林青为人极其低调,但凡非降妖除鬼之时,基本上都会加以遮掩,尽量不影响寻常百姓的生活,尤其是在一些偏远之地。要知道,偏远地区通常存在鬼修,鬼修行事极为低调且善于隐匿,一旦出手往往是成片屠戮,不留任何活口。
幸好有镇邪司的存在,让他们往往不敢造次,不敢惹出大麻烦,牵连己身,边远地区往往很太平,但也仅仅太平而已。
在一些“看不进”的地方,不知令多少人绝望
此刻的徐霄已然醒来,看着周围豪华的阁间,不禁露出疑惑的面容,看向一旁的窗口,轻轻向外打开。
好家伙,速度飞快!而且还很稳。
让他有一种幻视,有种回家的感觉。
他微微收起那张大的嘴巴,惊呼道:“这是车我这是回到了蓝星?!”
“难道说我并没有穿越,一切都是中了幻觉所导致?”
还不等徐霄有所反应,窗外的环境渐渐慢了下来。
土路,茂密的树丛,纷杂的花草,一切的一切,还是那么让人感觉原始。
林青飞快地从马上跳下,跑到车窗边,关切问道:“段仁兄,你醒了!为何先前……竟陡然昏厥呢?”
林青激动得有些结巴,万分担心他,始终认为是不是自己的修为不够,让他被一些自己难以看见的邪祟入侵?好歹是在他眼皮子底下,要是出事情的话,他可愧疚不已。
徐霄看到他心头一颤,内心苦笑摇头,既有对之前事件的恐惧,又有并不是回到蓝星的无奈感。他调整了一下呼吸,回道:“林兄我无事,只是先前所遇之事甚为诡谲,你且听我详细道来。”
林青点头,翻身越到马车里面,盘腿坐下,正襟危坐,一脸关切的看着他。
徐霄压下不适,侧头望向窗外,缓缓讲着,声音有着明显的颤抖,一阵后怕。
过了十几分钟,徐霄已然讲完,有不安,有惶恐,有诉苦,有无语等等。
“嗯,确实是那邪物。”一旁身穿洁白道袍的中年人微微点头道,不知何时坐在此处,而林青竟不见了踪影。
徐霄瞳孔猛缩,身形不变,依旧坐在原地,心里震惊害怕,让他又有一种错觉,一种再次回到被信封所制造的幻境当中,不禁渗出冷汗。
中年人感受到他奇怪的神情,露出温和的微笑:“莫怕,后生,你做的很好。我已多年未见能从那地方出来的人了,后生可畏啊!”
徐霄微微点头,眼神警惕地问道:“请问前辈这是?”
中年人哈哈而笑,面庞洁净无须,那双眼眸犹如深邃的湖水,却在不经意间闪烁着灵动的波光,恰似孩童般的调皮在眼底悄然绽放,给人一种很亲和的感觉,说道:“我名李鸿儒,自我研习了一种术法,我将其命名为‘梦道’,而那李青松正是我门下弟子,也亦是我的徒弟。”
说完,他轻轻往前一指,李青松也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坐在李鸿儒身前。
李青松懵了一下,随后恢复过来,看向许霄兴奋地说道:“好久未见!听闻你竟从那鬼地方而出,实在是旷古绝今的天才,身具修习我们这一道之天赋啊,要不要加入我们‘实梦虚道’?愿为我师傅之徒?”
李青松说话犹如倒豆子一样,啪嗒啪嗒的,与之外面那慵懒的形象极为不符,此刻的他好像找到一个好玩伴的稚童,诉说着身边的新鲜事。
徐霄诧异,虽说没感觉到恶意,但还是让他觉得奇怪,看向一旁扶额摇头的中年人,又看了看那兴奋异常的李青松,心里暗想:“什么鬼?”
中年道人李鸿儒恢复过来,看了一下徐霄,呵呵笑道:“见笑了,我这徒儿就是这样,甚热忱。其在外所呈之形象实乃修习我之术法所致,正如我徒儿所言,你要不要拜入我门?你甚宜修此道。”
徐霄心里松口气,这灵动自然的场面,让他知道自己没有又陷入另一个诡异的幻觉里,只不过这场景出现的奇怪,有种亦真亦假的感觉,他提问道:“敢问前辈,此乃何地?我怎似有不真实之感?”
李鸿儒诧异,心中一喜,激动的说道:“你竟能洞察出不真之感!哈哈,实乃是修行我道之天才中的天才!虽说仅用‘伴梦之境’,但你目前犹为寻常之人,实在是前途不可限量啊!”
李青松同样如此,惊喜地对着徐霄竖起大拇指,连连称赞,眼神中竟起了一丝敬佩之情。
徐霄无语,看着他俩的频频称赞,他抬手打住,深呼一口气,问道:“汝等别自顾自言啊,倒是与我解释解释,那封书函乃何物?汝之门派如何?功法如何?‘伴梦之境’又为何?而我如今所处何地?林青为何不在!?”
白袍李鸿儒脸色尴尬,轻咳一声道:“是我疏忽了,我这就与你解释。首先,那封书信乃邪物也,能装吞人之魂魄,亡者之数不可胜计,然,与我道有类同之处,我欲研究。况,我道从不外传,而此书信之现,令我觉得奇怪,是否有人如我一般,悟得梦道,且达成‘梦道外放’。”
“其次,我所创之门派名曰实梦虚道,门派之人十五,诸国共皆有我之徒,我只收与此道有缘者。我不束之,任其成长。我将此十五徒的梦境连通,只须一念,我即可现于其梦,以进行指导与监管,不使彼等滥用其能。同时,若有困厄,我亦可助其一臂之力。吾等所修乃梦道之术,简言之,即于梦中所施之术法,其具体内容不能外传,除非你当真要入我之门派。”
“然后,‘伴梦之境’是我所划定的境界,我这功法的具体境界从低到高分别是:入梦,如梦也称做梦,伴梦,由梦,游梦,掌梦,这六个境界。相当于镇邪司的罪己官,神卫,行者官,门将,十殿阎罗,阎罗王,同样这六个境界。”
“最后,我将你拖入梦中,打算问问你如何逃出来的以及将此物研究完毕之后,将其封印毁坏。本来是李青松于外与那后生解释,然我见你具有如此之高的适应力与天赋,遂将李青松拖入与你介绍,令你知我非怀恶意。至于缘何不将林青拖入,并非人人皆能于梦中守清醒,且我此徒修为尚浅,尚不能全然保证将与其修为相近者拖入梦中。”
“好了,今已介绍完毕,我亦将他驱出,不可冷落人家。”
说罢,中年人轻轻一挥袖袍,李青松就已不见了踪影,只剩下那戛然而止的“不行,师”
徐霄点点头,低头沉思起来,而李鸿儒也不催,开始静静的闭目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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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林青看见那之前突然就睡着的李青松现在正缓缓睁眼,立马询问他道。
李青松恢复了那慵懒的状态,只不过面容微不可察的多了些怒,平淡的说道:“无碍,我师傅还想收他为徒。”
林青诧异得啊了出来,急忙说道:“你们要抢人?段仁兄可说过要入我之门派。”
“无妨,容其于你派亦可。”李青松拍了拍哈欠,无所谓道。
林青再一次诧异,道:“一人何以入两派?”
“看我师傅。”李青松道。
随后便不再言语。
林青虽然心中疑惑,但也不便再问,撕去马上的疾步符,驱车驾马往那都会缓缓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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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霄抬起头,眼神中流露出了向往之情,他郑重说道:“前辈,我愿修习此术。”
接着便跪下来,对着那穿洁白道袍的中年人磕了三个响头,等待中年人答复。
早已在徐霄抬头之时,李鸿儒便已睁眼,他哈哈大笑:“善哉,自今始,你乃为师之第十六门徒!我派不束你之成长,行你所认为之正确事,但不可违背仁义道德。切记,入我派后,师兄弟间当相互扶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我派也没有诸多规矩,重一自在逍遥,然有“问心镜”之考验必过,需你扪心自问,曾经有无行过恶事,以检验你的道德品格。不过你梦境抵御之力甚佳,恐其效用不大。”
李鸿儒收敛起笑容,脸色郑重,继续说道:“若果真无用,望你为品良之人,勿做十恶不赦之恶事,勿令师兄弟寒心,亦勿令为师寒心。”
“好了,起来吧,权当走个过场,说不定还会有另一番收获。”
说完,他扶起徐霄,拍了拍他的肩,予以温和的笑容。
徐霄静静的看着他,眼眶不知不觉红了,连忙又行了一个道家稽首礼,整得李鸿儒有些不知所措了。
李鸿儒哈哈大笑,再次把他扶起,道:“都说了我派规矩不多,小十六你不必如此,虽说我穿着道袍,但我不是道中门人,哈”
他正打算再次说下去时,却看到徐霄已经哭得面容模糊,略微诧异了一会,随后了然,轻轻将他抱住,微微拍着他的后背。
当下的徐霄,方才历经那般令人万念俱灰之事,恰于此际逢上向他施予善意之人,情绪瞬间决堤,难以自抑,而这善意也令他切实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一直紧绷的心弦终于得以松弛。
终于,终于,他成功活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