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离别前夕

    对这些一无所知的我依旧沉浸在梦乡之中，正呼呼大睡着呢，完全不清楚马上就要被接回自己家去了。不过，我能够很明显地察觉到姥爷待在家里的时间变得越来越长了，就算偶尔需要出门，他也一定会带上我一起。虽然并不理解这到底是为什么，但我还是会紧紧跟随着这位对我特别好的老人家。然而，最近一段日子里，我却发现哥哥姐姐们都不再像以前那样过来找我玩了。于是，我便主动跑去找他们，结果得知原来他们是被舅舅舅妈强行留在家里写作业呢！我只好皱着那张肉嘟嘟的小圆脸，有些失落地从舅妈家走了出来。可能是因为这段时间一直被姥爷和舅妈他们精心喂养着吧，所以我整个人看起来都是圆滚滚的样子。

    对于妈妈要来接我这事，我当时只是左耳进右耳出，并没有放在心上。直到那一天，妈妈真的来接我了，但那时的我却正在小河里摸鱼呢！只见我全身都沾满了泥巴，一张原本圆滚滚的小脸蛋，此刻也是一脸严肃。当我终于抓到一条大鱼时，二话不说就紧紧地抱在怀里，然后光着脚丫子从河里快速上岸，拔腿便朝姥爷家的院子狂奔而去。此时的我开心极了，一路上都眉开眼笑的，嘴里还不停地高喊着：“姥爷，鱼，大鱼，吃大鱼啦！”完全沉浸在抓到大鱼喜悦中的我，根本不清楚屋内的状况，满脑子想的只有今天能吃鱼这件美事。然而，屋内众人的神色却是猛地一变。“乐啊，这是什么东西呀？”正当我兴高采烈地抱着鱼跑到门口时，姥爷迎面走了过来。由于我把鱼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所以姥爷一时半会儿也看不出个究竟。

    当我缓缓松开双臂时，一条气息微弱、胖嘟嘟的大鱼从我怀抱中滑落而下。“吧嗒”一声响亮而清脆，犹如一颗石子投入平静湖面引起层层涟漪一般，瞬间吸引了屋内所有人的注意。姥爷轻声咳嗽了一下，其他人纷纷将目光移开，但只有妈妈例外。她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我，让我感到浑身不自在，于是下意识地往姥爷身后缩了缩。姥爷察觉到了我的小动作，巧妙地挪动身体，恰好挡住了妈妈的视线。

    这时，眼疾手快的三舅妈迅速将鱼放入水盆中，然后走到院子里用水浸泡起来。望着三舅妈熟练地处理着鱼儿，我的嘴巴不禁开始分泌唾液，垂涎欲滴地对姥爷说：“姥爷，我想吃大鱼！”姥爷微笑着抚摸着我的头，表示会让三舅妈给我做美味的大鱼。我满心欢喜，又摸了摸自己头上可爱的两个小啾啾，然后开心地傻笑着。头上的两个小啾啾是大表姐给我扎得，我可喜欢了，每次都得摸一摸生怕它散了。

    终于，我实在是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像一只小炮弹一样冲向正在处理大鱼的三舅妈。我一边跑，一边流着口水，脸上还挂着馋嘴的笑容：“舅妈啊！好大的鱼啊！哥哥姐姐肯定也想吃吧！”

    我的三舅妈看到我这个样子，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她停下手中的活儿，笑着拍了拍蹲在她面前的我的头顶，温柔地说道：“少不了你们的啦，这条鱼可大着呢，大家都能吃得饱饱的。”

    然而，就在这时，屋子里的气氛却突然变得紧张起来。原来，大家看到我跑出去了，便又开始议论起我的事情来。只见我妈妈一脸倔强，就像是一头不肯回头的倔驴。

    “二姑娘啊，乐眼眼看就要到上学的年纪了，你们不把她带回城里去念书，这像话吗？”我姥爷皱着眉头，语气也不由得加重了一些。他显然对我妈妈的态度感到十分头疼，但又无可奈何。我妈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扯着嗓子喊道：“我怎么没有尝试跟她亲近啊！可她就是害怕我呀，我能怎么办嘛？”听完我妈这番话后，姥爷一言不发，但三舅却突然插嘴说道：“你难道不知道原因吗？你当时可是拼命想要把她闷死在肚子里啊，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会这样？乐还没出生的时候就已经被你怨恨了，眼看着就要成功出生了，结果你非要把她憋死。而且孩子从出生开始感受到的善意都来自于咱爸妈，可你呢？”

    听完我三舅舅的话，我妈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血色。她怎么也没有料到，连自己的弟弟竟然也知晓这件事情。三舅舅看着我妈那张苍白的脸，心中虽有不忍，但还是硬起心肠，用冰冷的声音继续说道：“我知道你直到现在都无法割舍那段与当兵之人的感情。当初你决定嫁给乐的父亲时，我也曾劝说过你多次。如今乐已经变成这样，那么文儿呢？你仔细想想，作为他们的母亲，你总是对他们保持一种若即若离的态度，将来还有谁会与你贴心呢？”

    似乎察觉到母亲仍未醒悟过来，三舅舅决定再抛出一枚重磅炸弹，他语气严厉地说道：“你过去是如何对待文儿的，你的丈夫心知肚明。那时他心中确实有你，但现在可未必如此。更糟糕的是，当时乐出生之际，你故意拖延时间想要将她闷死，结果错过了前往医院的最佳时机。你应该好好反省一下，他是否还能像从前那样在乎你。所以，你还是别再痴着像那个已经过去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