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坦白
少了周奕辰，宋语沫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现在他应该被集中隔离了吧，要不，发个信息问问？
刚刚打开两个人的微信聊天页面，对面就发来了消息，“现在到隔离点了，这边还没那么严重，放心。”紧接着是一个视频，视频里能看见隔离房间的环境。
“好的，注意安全。”话还没发出去，对面又发来一个视频。
这次的视频里面是周奕辰自己，“听你的话，防护服穿到现在，请问现在可以脱了吗？”
删掉刚刚输入的字，宋语沫又编辑了一条信息发过去，“可以了。”
信息刚刚发过去，聊天框对面显示“对方正在输入……”过了一会儿，也不见信息发来。直接一个视频弹出，吓得宋语沫一激灵，差点把手机扔了。
“周奕辰邀请您视频通话”犹豫再三，宋语沫还是接通了。
一张帅脸占据了整个屏幕，周奕辰防护服脱到了腰的位置，上衣脱的只剩一件薄卫衣。
“吃了这么多次我的饭，怎么还是那么冷漠。”明明说话的语气很平淡，但是宋语沫总感觉对面的男人很委屈。
“还好吧。”
“我听你的话，防护服穿到现在，有没有奖励？”又回到刚刚那个话题。
我让你穿防护服也是为了你考虑啊，怎么回头给我要奖励，宋语沫心里吐槽，但也没说出来，只是顺着周奕辰的话问，“你想要什么奖励？”
“真有啊？”周奕辰笑的张扬。真是奇怪，宋语沫心想，怎么会有笑和不笑差距那么大的人。不笑时候的周奕辰很是严肃，特别是眼神，像是没有温度，不像善茬，再加上本身就不算低的身高，直接给人一种惹不起的感觉。但恰恰是他这种人，笑起来的时候觉得春风拂面，带着青春张扬的姿态，让人不知不觉陷入其中，至少宋语沫是这样认为。如果他对自己一直是笑着就好了。
想到这里，宋语沫脱口而出，“你以后和我说话能不能不要板着脸，我更喜欢你笑着的样子。”
没想到宋语沫会这样说，周奕辰很快反应过来，“我只对我喜欢的人一直笑着说话，你这是想要勾引我吗？”
在周奕辰面前，宋语沫终究是个未经人事的小朋友，怎么受得了他这样撩拨，“没有没有，我不敢！”
“不敢？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想但是没有勇气？”看着屏幕里语无伦次的女孩儿，周奕辰挑逗她的心思愈发浓郁。
“不是，不是！”宋语沫一时不知道怎么解释，明明写作文的时候出口成章，现在到像一个不会说话的哑巴。“你不是要奖励吗？”宋语沫赶紧转移话题。
“这个，我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再找你要。”
“嗯嗯，那个，你坐一路车肯定累了，快去休息吧。”宋语沫已经不敢再聊下去了。
刚刚离开不到五个小时，周奕辰已经开始想她了，算了，现在还不能太急，以后，想想自己身上的任务，还不一定会怎样呢。“那行吧，再见。”
“再见再见。”慌忙挂断视频。宋语沫一头栽进枕头里，心跳好像有点快，不对劲。
周奕辰要在这里隔离两周，这两周，还要在线上指挥自己的部队分配，所以半夜不睡觉是常有的事。
疫情还没得到很好的防控，看着与日俱增的数据，宋语沫内心也有点担心，担心自己的家人，担心自己的朋友，更担心周奕辰。
一天晚上自己做梦，梦里是周奕辰穿着防护服的背影，和当时离开自己家的场景一样，只不过，画面一转，周奕辰奔赴的不是京都的高铁，而是被病毒感染的一个个临危病人。宋语沫想要拉住他，告诉他不要去，大声叫他的名字，可是周奕辰仿佛没听到一样，一直坚定不移的向前走。
“不要，周奕辰，别去！”宋语沫从梦中惊醒，看看周围黑漆漆的环境，才发觉自己是做了一场梦，手背扶上眼睛，是潮湿的，她哭了，梦境太过真实，那种撕心裂肺的痛现在还没有消失。
打开手机，翻到熟悉的头像，点开与周奕辰的聊天框。
“周奕辰，你睡了吗？”对方没有回应，现在已经凌晨一点，想必他已经睡着了，“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觉得对方可能明天才会回信息，宋语沫又把手机放回原位，闭上眼睛，却全是刚刚梦里的场景，不要想了，不要想了，宋语沫安慰自己，他那么厉害，不会有事的，都是假的。
还是睡不着，就在这时，手机发来一条消息。宋语沫再次打开手机，这次连着台灯一起打开。
是周奕辰发来的消息，“怎么还没睡？”
“睡不着，刚刚做了噩梦。”
消息刚发出去几秒，对方的语音电话就打了过来。点击接通。
“喂？做什么梦了？”周奕辰刚刚洗漱完，准备上床睡觉，看了一眼手机，发现宋语沫在几分钟前给自己发了消息。
“没什么。”觉得把自己做的不切实际的梦告诉他有点不好意思。
周奕辰轻笑一声，宋语沫甚至能想象到他的表情，“是不是梦到我了？”
沉默了一会，最后还是给予肯定的回答，“嗯。”脑海里又浮现刚刚梦里的画面，声音不自觉带了哭腔。
“哭了？”周奕辰察觉到宋语沫略带哭腔的鼻音，小心翼翼的问。
宋语沫调整好呼吸，“没有。”
“真的吗？打个视频我看看。”说完语音通话就挂断了，不到一秒，视频打来。
两声震动，视频接通。
“给我看看眼睛。”
宋语沫没把摄像头照到自己，而是后置对准了黑漆漆的天花板。
“不给你看，你这样没有礼貌。”
“那我先为我的没礼貌道歉，你能不能给我看看你。”不只是看眼睛，这个小白眼狼，自己来京都几天了，她从来没有主动给自己发过信息。自己想她想得紧，现在有机会，周奕辰可不得好好把握住看她几眼的机会。
相机翻转，宋语沫露出了自己的脸。漂亮的脸蛋儿在台灯暖色灯光的照射下显得更加柔和美好，梦里哭过的痕迹已经没那么明显，只是眼眶仍然湿润，显得楚楚可怜。
“宋语沫。”
“嗯？”
“有没有说过，你长得很好看。”
这么直白的夸赞让宋语沫不知所措，一时不知道如何回应。
周奕辰把脑海里的想法脱口而出，看到眼前女孩，明显不自在的神情，立刻转移话题。“咳，说说吧，梦见什么了？或者是梦见我干什么了？”
“就是，”宋语沫从刚刚的话中脱离，回答周奕辰，“我梦到你去支援，前面都是病毒，我让你不要去，你好像听不见一样，离我越来越远，最后倒在地上，我却怎么也跑不到你身边。”梦里的场景历历在目，话语代替不了那个场景的感受，宋语沫只觉得鼻子一酸，又想到了。
对面的周奕辰倒是显得更加沉默，他没告诉过宋语沫自己隔离结束就要去前线支援，知道的也就只有自己最亲近的人，现在宋语沫却梦到相似的场景，是警示吗？周奕辰也不知道，但是他是中国人民的子弟兵，是一名中国共产党员，面对突发情况，自己就肩负保护人民的责任，就要冲到前线，这是自己的责任更是当初自己报考军校的初衷。
“默默，我现在要告诉你一件事。”现在坦白吧，至少让她知道。
“嗯？”
“等我隔离结束，我要去前线支援。”
会像梦里一样吗？“什么时候决定的？”
“回京都前几天，接到部队的命令。现在我们部队已经分出来几批到达汉城了。”
“部队？”什么部队？自己好像从来都不知道，只知道他现在是京都大学的在职研究生，知道他有一个弟弟，知道他是崔盈盈的表哥，知道……宋语沫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从来没有去想要知道他一些什么，自己从来没有了解过他，不知从何而来的愧疚感包裹着她。
“我的工作。”
从来都不知道，他的工作，和他在一起，他总是那么了解我。
“你要去几天？”希望是有期限的，希望自己还有机会能够去了解他。
“不知道，可能要等封控结束。”
像是平静的小岛突然遭到大雨海浪的侵袭，久久不能平复。
“我们不是朋友吗，你怎么什么都不告诉我？”
“这不是说了吗？”看着屏幕里宋语沫委屈的神情，周奕辰早就后悔了，后悔自己把这件事说出来，更后悔没有一开始就坦白。
“我，我担心你。”
“担心我？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我觉得，有一点儿。”
周奕辰本来是想开个玩笑，转移一下宋语沫的注意力，却没曾想，得到自己期盼已久的答复，可是现在这种情况，周奕辰却有点退缩。
“你开玩笑呢吧？”
“没有，我好像有点喜欢你了。”宋语沫说完那句话格外清醒，她清楚的知道自己不是一时脑热，回忆自己和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在他面前，自己总是自由的，想说什么、想做什么全凭自己的心意，他也会很积极的配合，如果自己以后的生活里没有他，宋语沫不敢想。回忆过往，他会因为自己想吃花甲粉，就“顺路”把自己带到不容易发现的十年花甲老店；会察觉到自己姨妈突然光临，帮自己买卫生巾；再回忆盈盈带到宿舍的零食和水果，几乎都是周奕辰买两份送过来的……好多好多。说真的，女生好像不是很好追，但又好像很好追，她们会因为一个男生的细心、偏爱和一如既往的耐心打动，不知不觉深陷其中。
“真巧，我也喜欢你。”在很早以前，烈日阳光下，一个女生坚毅的眼神吸引了我的视线，从那以后，就如蝼蚁，一点点侵蚀我的心脏，最终全部占领，全都是你。会在训练的时候，目光不自觉停留在你的身上，在告别之际，默默和你的背影挥手告别，在你的qq空间悄悄留下脚印，甚至谋划一场又一场的相见。“但是，现在，我不能……”
“我知道，你是担心……”后面的话，宋语沫不敢再说，“我也是刚刚意识到自己的，心意。不急。”
“嗯，”周奕辰的心情很复杂，像是终于得到了一颗糖果，却发现自己长了蛀牙，要好了才能吃。“时间不早了，快点休息吧。我给你讲故事。”
“真的？”这人表面冰冰冷冷的怎么会讲故事？
“当然了，我给你讲三只小猪的故事。”
“好。”宋语沫关了台灯，钻到被子里，手机放在耳边，准备睡觉。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猪妈妈，带着三只小猪，一起生活……”
讲故事的周奕辰，会代入角色，模仿不同的声音和语气，这点宋语沫倒是很吃惊，伴随着他故事的结束，宋语沫慢慢进入了梦乡，依稀记得，自己在昏睡前一刻，夸了周奕辰，“周奕辰，你的故事讲的真好。”
故事讲完，听到对面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周奕辰知道宋语沫已经睡着了。“晚安，默默，我爱你。”挂断了视频。周奕辰辗转难眠，有兴奋、激动但又有些担忧。干脆下床，走到电脑前，打开已经写了十页的word文档，看着上面自己谋划的一次次见面，记录有关宋语沫的点点滴滴，终于，她开始喜欢我了。
之后他又下载了几个故事，小时候爸爸妈妈忙生意，经常很晚回家，为了哄周奕轩睡觉，自己在讲故事这方面可没少下功夫。可是时间太长，脑子里的故事早就忘的七七八八，索性再多记几个，下次默默睡不着了，还能表现表现。
灯光下，一个长着一张冷峻严肃的脸的男人，神情冷漠的盯着电脑屏幕，却在默读一个又一个格林童话故事。在不久的以后，宋语沫也是见了这样的场景，巨大的反差，惹得宋语沫咯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