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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梅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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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时候虽然没有见过梅花,但是对于“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的诗句耳熟能详。

    老奶奶虽然很少写字,但是字写得很好看,很少见她画画,但是她最喜欢画干枝梅。

    年少时的我很喜欢画画,因为担心家里花钱,所以从来不会要求父母给自己报画画班,但是只要兴致来了,就会画,各种天马行空的抽象画,各种想象中的人物或动物,自娱自乐,一个人可以画一个下午。

    有一天,老奶奶看到我在画画,一时兴起,拿着我的铅笔,在我的笔记本上画了干枝梅,那个时候才发现,老奶奶不仅厨艺了得,而且画画功底也不差。

    从小到大,最喜欢和老奶奶相处,老奶奶也喜欢唠叨,但是她的唠叨有理有据,听着让人格外舒服。可能大多数孩子都怕家长唠叨,我也不例外,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却很喜欢听老奶奶唠叨。每次放学回到家里,老奶奶的菜已经端上了桌,我都会迫不及待地一边品尝老奶奶做的可口的饭菜,一边听老奶奶讲东家长李家短,讲今天哪里发生了什么新鲜事,偶尔老奶奶也会问我,你对这件事怎么看,那时年纪还小,只能说不知道或者胡乱说说,可能很多时候词不达意,但是老奶奶每次都会听的很认真,笑眯眯地边做着手里的事边听我讲。

    小时候挺羡慕简爷爷的,因为老奶奶把简爷爷照顾得很好,当然也把全家人照顾得很好。从我记事起,简爷爷从来没有下过厨,所以导致我一直认为简爷爷不会做饭,直到我长大后才从妈妈口中得知,原来简爷爷是会做饭的,只是老奶奶嫁过来后,因为老奶奶的厨艺很好,所以简爷爷从来没有做过。

    记得每次亲戚拿来烤鸡的时候,老奶奶总会把它平均分成两盘,这样就可以吃两顿了。但是一只鸡只有两个鸡腿,简爷爷总会吃到一个鸡腿,而另一个我和弟弟只能靠抢或者平分才能吃到。有一天放学回家,无聊之中打开了冰箱门,才发现老奶奶悄悄藏了一点点,后来才知道,每次家里有烤鸡吃时,老奶奶总会悄悄给爷爷再留一点点,那个时候可羡慕简爷爷了,可以连吃三顿鸡肉。

    高中的时候,因为住校只能周末回家,所以每周末回家,我都会吃到老奶奶准备的各种好吃的,她会专门把亲戚拿来的好吃的放冰箱,等到我回来的时候做给我吃,那个时候我一边吃着老奶奶做的好吃的,一边听老奶奶讲各种趣事,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只要听老奶奶闲聊几句,上一周所有的疲惫与不开心都会消失。仿佛良药一般,不仅不苦口,而且很管用。

    后来上了大学,只有寒暑假才能回家,然后开始了每周末雷打不动地给家里打电话。每次打电话都希望接到电话的是老奶奶,虽然每次都重复着同样的话语,但是却让人觉得格外亲切。

    老奶奶人缘很好,不论男女老少,她都可以和对方轻松的聊起某个话题,这一点一直是我望尘莫及的。

    老奶奶很少去某个地方玩,记得有一次,一位长辈想让老奶奶陪她一起在县城到处玩玩,老奶奶很细心地提前准备好水和食物,专门给对方准备了防晒的帽子,在玩的过程中时刻准备着对方的感受,如果走累了就找地方休息一下,吃点东西,还不忘推荐附近好吃的食物和饭店。

    老奶奶的针线活做得很好,小时候老奶奶经常给我们做花棉袄、花棉裤、纳鞋垫、纳布鞋、缝被子……那个时候觉得花棉袄很丑,穿着很笨拙,写起作业来似乎有点限制发挥,但是长大后才觉得花棉袄是世界上最暖和的衣服。

    记得上初中之前,老奶奶每年都会给全家人做布鞋,我每次都会让老奶奶帮我做大红色的布鞋,夏天穿着布鞋真的很舒服,很凉快。大人穿起来,在地里干活很方便,而且还很结实。

    人总会做一些奇奇怪怪的梦,但是有时候做的梦似曾相识,也许之前的某个经历和梦穿了戏,也许会梦到未来的某个场景。

    记得大学时某天晚上,不知道为什么半夜突然从梦中哭醒,醒来后心口很疼很疼,眼泪不知道为何一直流一直流,好像从来不会停止一样,我边哭着擦眼泪,边回忆梦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也很想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会哭。想了很久,才想起梦中的场景,在梦里,家里来了好多人,但是看不清是谁,床上躺着奶奶,我在一旁看着。不知道为什么一个简单的场景,我就哭得稀里哗啦的哭了很久才平复心情睡着。

    半年后的某一天,老奶奶因生病突然去世了,她走得很急,从生病到去世不到十天的时间。她去世那天,看着躺在床上的老奶奶,突然让我想起了曾经做的梦,原来那个梦是这个意思啊,隔了这么久才明白。

    老奶奶去世前对我说,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想考研的话,奶奶支持你,只要我存了一点点钱,都会留着你上学用,但是还没等我报名,老奶奶就先离开了。

    老奶奶是一个很有想法的人,在她离开前,她给家里每个人都留了不一样的东西。记得有一次放学回来,看到衣柜里有一包衣服,我问老奶奶:“这些衣服是谁的呀?”奶奶说:“这是给你以后准备的嫁妆,万一以后没赶上你结婚,这些就留给你结婚时穿。”我听后泪目了,说:“我还小呢,还有好几年呢,到时候你也肯定能参加我的婚礼的。”

    现在想想,老奶奶真的很有先见之明,也有忧患意识。

    其实,在老奶奶身上还有很多很多东西需要我去学习,这些美好的品质能使我终生受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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