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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韵对自己的战国时代的生活没什么特别的想法, 尤其是当她发现自己不需要吃东西, 吃东西的唯一意义似乎就是为了让人把自己当成正常人之后, 这一点导致她对这个世界更加没有真实感了。
现在沈韵觉得自己现在身处这个战国时代, 更像是自己以前在平安时代的经历。
虽说最初来到这里的时候遇到了好心的巫女桔梗的收留, 但是这个好心的相遇却让沈韵有一种似曾相识的味道。
“总觉得这个套路我好想遇到过一次。”
沈韵端着茶杯, 看着脚边散落的箭矢。
这是自己今天的努力成果。
桔梗是一名巫女,但是她不负责供奉某一位神明,也没有需要自己要负责祭祀的某一位神灵,她只是在照顾自己所居住的一个小小村落。
在这个动乱的战国时代, 不仅仅是各地的大名们在互相争夺天下,掀起战乱,带起争斗,让人觉得在这个时代生孩子也是一种罪过——
人作乱就已经够惨了,何况还有妖怪随机而动。
桔梗不杀人, 她也不远行离开自己生长的村落, 附近的妖怪知道这里住着一位不好惹的巫女,她使箭的能力很强,也不会靠过来自讨没趣。
但是有些事情, 就算是巫女也无可奈何。
本地的领主要求上缴今年的粮食, 但是村子交不出应交的粮食。
于是, 领主的使者带来了一个别的要求。
“府内女眷日夜噩梦, 侍女说听到了有犬对月而吠,说是犬妖作祟。”
于是一年的免收粮税以交换巫女驱除犬妖。
品行高洁的巫女听到这种交换条件一时无语。
在她选择回应之前,又说了一句话。
“我……需要问一下。”
桔梗向沈韵咨询了这件事情。
“我的意见是答应。”沈韵斟酌着回答, “不过我不太熟悉犬妖……”主要是她认识晴明的时候,这位举世无双的阴阳师从没收服过一个犬妖。
狼和天狗不能算是标准的犬妖。
勉强可以说狼是犬科动物,但是天狗……天狗背上长着翅膀,比起犬科动物,更像是鸟类。
尤其是在现在这个穿越时代的情况下,沈韵就算知道这不是大天狗的错,但也会有一种微妙的迁怒之心。
桔梗自己思考了一会儿后,回答使者,接下了这个任务。
在对方离开时,桔梗又问道:“你为何要藏头露尾?”
脸上带着白布的使者身边跟随的两个侍从握住了腰间的刀柄。
沈韵捡起了地上的两支箭,又拿起了墙上挂着的弓。
搭箭于弦——
使者没有动怒,对于山野之间不通繁文缛节的巫女,他态度非常和善,甚至好脾气的回答:“我天生体弱,只能以布覆面。”
桔梗点了点头,接受了这个说法。
而沈韵却看着对方的背影,想到了教科书上的一副历史名画的插图。
战国历史上,只留下一副戴着面巾画像的名人,好像只有一个人。
(不会是明智光秀?)
不,不可能。
沈韵在心中很快就推翻了这个想法。
明智光秀怎么可能会带着两个武士就前往一个村落寻找巫女除妖?
这又不是什么轻的烂俗剧情,轻作家都不会这么写。
他们只会把明智光秀娘化后让“她”和穿越者的男主发生一段或者是数段的恋爱轻喜剧的故事。
作为一个轻作者,并且将上杉谦信娘化成女性的轻作者,沈韵在没法依靠进食和排泄两个生理机能体会现实后,就对现实的残酷失去了某种概念。
她现在处在一种“好不容易穿越了,干脆找历史名人打个卡得了”的心态之中。
当晚,桔梗就和沈韵一起收拾了东西,准备去觐见本村的领主,以及那位据说夜不能寐的可怜女眷。
沈韵换上了和桔梗一样的巫女服。
她在京都住了那么多年都没去神社打过工,自然也没机会穿上巫女服当一回打工巫女。
没想到穿越到战国时代,反倒是有机会换一次巫女服了。
被当做桔梗同行者的沈韵也不得不扮演一位同样具有斩妖除魔清除晦气的巫女。
(我可是什么都不会啊。)
沈韵也不知道在这个时代叫妖怪的真名能不能有救场的机会。
八成是可行的。
但是她却觉得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如非必要,真不想要叫那些妖怪帮忙啊。
(毕竟他们的名字又不是给我的。)
这些妖怪认同的是安倍晴明。
沈韵有这种自知之明。
“现在的领主已经不能叫尾张的大傻瓜了。”沈韵低声喃喃着桔梗告诉自己的情报,“这里最大的领主居然是织田家……”
准确来说,是织田信长。
就是那个被叫做“第六天魔王”,火烧比叡山,和一群秃子和尚搞了好几十年,差点被上杉谦信搞死的时候结果上杉谦信死了的当世第一锦鲤——
也不能说是锦鲤,已经超过了锦鲤能够带来的祥瑞程度了,这是魔王才会拥有的运气。
然后魔王的运气用完,在本能寺的时候死在了明智光秀的叛乱之中。
一手教导长大的大儿子也牺牲了。
剩下的几个儿子都是不成器的家伙,败落了织田家的名声。
几十年后,等丰臣家和德川家两军对战的时候,织田信长的一个儿子不得不去调停两方军队。
多么讽刺啊。
昔日统率丰臣和德川两家的织田家的儿子,居然失去了权势,沦落到只能调停这两个昔日亲爹家臣之间战争的程度。
多么悲惨啊。
太悲惨了。
沈韵一点也不难过。
她只知道自己的《战国浪漫谭》应该结尾了,织田信长也该被自己写死在本能寺了。
实际上两位巫女没什么拜见织田信长的机会,她们两个人在被确认了身份后,交出了身上的弓和箭矢,才能去拜见那位可怜的女眷。
这位女眷是织田信长的正妻——归蝶。
美浓蝮蛇的女儿,和自己亲爹留下一段逸话的奇女子。
但是她——
沈韵看着由侍女陪同,穿着华丽衣衫的女性,心情颇为震动。
(开什么玩笑啊。)
这是归蝶?
沈韵本来以为自己见不到巴御前,也好歹能见到一个静御前。
但是自己面前的这位归蝶夫人——
是个傻白甜。
也不能说是傻白甜。
实际上,她给沈韵一种“和诗织太太很像”的感觉。
就是那种大户人家教出来的白纸一样的女儿,不需要她辅佐丈夫争权夺利,不需要她起草演讲稿,也不需要她和媒体唇枪舌战,只需要她安安静静的在家里相夫教子。
而且,这位归蝶夫人没有变成宅斗的女人。
她没有被现实折磨成死鱼眼珠子,而是依然保持着少女一样的天真。
这份天真和纯洁的感觉,让沈韵有一种时代错乱的错愕感。
织田信长喜欢这样的类型吗?
沈韵在心中默默地道了歉。
她在《战国浪漫谭》里面写归蝶是一位性格坚毅的贤内助——似乎搞错了现代人和古代人的喜好类型。
这算是直男癌吗?
她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归蝶已经将自己每晚噩梦的事情告诉了桔梗。
“很抱歉,”归蝶夫人脸上带着歉意,“我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噩梦。所以没法告诉您更多的线索。”
她用了“线索”。
沈韵不动声色地在脑子里记了一笔。
线索这个词可不是什么常见的词汇。
归蝶夫人应该会用“情况”、“情形”或者是其他更加雅致的词汇,而不是这种像是现代日语一样读音的词语。
毕竟中文也不是这么念的。
沈韵还在心中思考这些事情的时候,桔梗却说:“请交换我二人的弓与箭矢。我们二人今晚将会在您房前守夜。”
“那就……”归蝶夫人欠了欠身,“麻烦您了。”
沈韵本想拉着桔梗躲到一边,别接这位身份尊贵的归蝶夫人的鞠躬致谢。
大人物的郑重对一介平民致谢——这可不是什么普通的事情。
但是桔梗却不为所动,不为惊讶。
她的表现太有高人风范。
但是沈韵知道,这是因为桔梗根本不觉得对方身份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这种天然呆还真是意外的可爱。
作者有话要说: 麻将真好玩。
我又看上了西伯利亚森林猫。
我想买猫。
麻溜的滚回来更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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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晚安,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