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
一歧日和觉得沈韵在准备小说的题材, 对言音老师随时随地都能寻找小说素材,甚至不惜跑来神议的行动力佩服至极。
以至于沈韵都不好意思欺负她了。
最起码的,不太好意思从她身上要点情报了。
“如果神议真要开一个月的话。”沈韵在想能不能中途溜走。
夜斗一看沈韵沉默下来,就算她戴着一顶侍女笠都知道她又在想什么主意。
主意是被沈韵坑多了, 祸津神的大脑条件反射就形成了这种概念。
“你又在想什么啊。”夜斗挡在了雪音的身前,脸上写满了“想要把一歧日和从沈韵的手上给抢回来”的愿望。
“我在想, 这个神议如果真要开一个月的话, 不是会妨碍日和的学习吗?”沈韵的解释无懈可击, “不知道能不能中途溜走。”
夜斗其实不是第一次参加这种结缘仪式的神议,但是每次都留到最后的夜斗当然不知道能不能中途溜走了。
简单来说, 他就是那种标准的上学不会翘课的好学生。
想到这里, 沈韵心中不由自主地惊讶了一下。
(这可真是意外。)
看上去像是安全牌的乖学生的“毘沙门天”却从容不迫地回答道:“当然没问题。”
如果是其他时间的惯例神议中途离场确实是不太好,但是偶尔缺席也会被说三道四——毕竟神明的时间太多,事情太少, 喜欢说八卦也是正常的。
但是这次的神议却是为了商议男女姻缘之事, 这种事情强求不得——这些神明在这数千年的时光里学到了一件事情, 强扭的瓜不甜,强求的婚姻不会有好结果。
为了家族利益考虑而结婚的夫妻如果两家的利益无法保持一致,最后也是无法长久的。
人类自己做死的次数多了, 再也没有什么神明会认认真真的给他们配对良缘了。
不瞎搞事就是最好的做法。
全程划水的有之, 将这次的神议当做诉苦大会的神明也不少,更多地则是来露个脸就跑路了。
沈韵听完毘沙门天的分析, 终于理解了为什么黑磨完全不把神议当一回事了。
这次的神议明明是为了商讨这个国家的男女因缘之事, 可偏偏这些神明一点也不在乎所谓的少子化问题。
“这其实挺正常的。”毘沙门天又对沈韵解释道, “从历史上看,这个国家现在的人口已经算是非常多的了。这个国家在过去的几千年里,从来没存在‘过亿’的人口数量。”
实际上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农耕社会一但增加人口,就会面临开拓土地等等为了粮食而发生纠纷的问题。
食物的总量没有增加,可人口却增加了,那就只会减少食物的分配。
沈韵想到术士也是遭遇了这种灾难的受害者。
他所爱的妻子和女儿死于食不果腹的饥饿。
他憎恨夺走自己妻子和女儿的“天”——肆意玩弄人类生命的“天”。
(不行啊。)
沈韵想到。
(再想下去,我都要觉得术士想要杀死‘天’的行动是可以接受的了。)
理解是一回事,接受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所以现在这个国家面对的‘少子化’的问题,我们这些神明根本无法理解人类的困扰。”
这或许就是活得太久的神明所不能理解的事情了。
毘沙门天是武神,不能理解也是情有可原。
但是那些看上去像是公卿贵女一样优容的神明们,居然也不担心信徒……
“这个国家就不该让神道教成为家族企业。”沈韵喃喃道,“就算是家族企业,政府也没有必要发放补贴。”
“历史建筑拿补贴不是挺正常的吗?”
蠃蚌的神社赢得了“本市历史建筑”的牌子后,夜斗一直耿耿于怀到现在。
“我觉得历史建筑就该是当时的建筑留存下来的遗迹。”沈韵觉得自己要在几句话里解释“中日两国对于历史文物修复看法”真是太困难了,“简单来说,我的国家的文物修复学者们认为就算是要修复文物,应该是‘修旧如旧’。但是这个国家的话,如果是旧有的建筑毁坏了,那就直接建一个新的建筑物,看上去金光璀璨而且还顶着平安京时代流传下来的名字,实际上建成时间根本没有十几年。”
(这根本就是涉嫌欺诈了。)
沈韵自身也是受害者,所以才能如此感同身受。
但是夜斗根本没想到自己只是抱怨了一句,就得到了沈韵长篇大论的解释。
夜斗放轻了声音:“真是可怕。”
雪音和一歧日和一起给沈韵鼓起了掌。
他俩除了在一旁喊“666”喝彩之外,其他什么都不会说了。
沈韵觉得索然无味。
(这个国家的神明怎么都这样啊。)
(一点干劲都没有。)
太随心所欲了。
不过沈韵也知道这其实是最好的做法。
神明什么都不管,和人类明确分为彼岸和此岸,对谁都好。
最好就是:鸡犬相闻,老死不相往来。
“那么,日和与我就先回去了。”沈韵抓住了日和的手,“我们要怎么回去呢……”
夜斗看到日和要和沈韵走了,立刻就生气了:“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
毘沙门天温和的说道:“我带你们两个离开吧。”
毘沙门天刚刚准备要带沈韵和日和离开,突然之间,响起了一个声音。
“天有旨,”头戴前天冠的巫女走了出来,“有急事讨论。”
大国主立刻暴怒。
当年国津神和天津神的战争以大国主的国津神一派失败而退守出云,将地上的人间让给天津神的天照大神的后裔。
作为国津神退让的交换,天津神出让了出云,同时让决定天下男女因缘之事只能在出云进行。
现在“天”的举动是侵犯了当年约定的条约。
“‘天’是想再与我开战吗?”曾与“天”为敌的大国主的怒火不断上涌,倘若在神议现场显露真身,曾经与“天”一战的大国主足以杀死半个现场的神明吧。
夜斗将雪音所化的双刀握在了手中。
沈韵随手拿出了纸笔记下了大国主的真身。
八腿的巨大蜘蛛……
真的可怕。
沈韵忽然能够理解为什么罗恩会害怕蜘蛛了。
那么巨大的蜘蛛可真的可怕。
她完全无视了当年羽衣狐事件曾经登场过的“鬼蜘蛛”。
“鬼蜘蛛”这种规格外的大妖怪,就连安倍晴明也不过是和对方交换了“帮我三次忙”的约定。
巫女被吓到了。
当然,也可能是她装出来的。
主要是她脸上的表情非常的令人不愉快。
沈韵又记下了这一件事情。
反正黑谁不是黑,反正天照也不是头一次被黑了。
别家的作者可是把天照写成了可男可女之类的角色呢。
当反派刷点逼格,总比我和另外一个性别的我自己谈恋爱要好吧。
“大国主命,吾等是为商议‘术士’之事。”
沈韵又在纸上记下了“天的神器将自己和神明平起平坐”的黑料。
沈韵在这边记录的工作落在巫女的眼里。
“你在做什么!”
她指向了沈韵。
沈韵在纸上又写下了“该神器喜欢随便拿手指人非常没有礼貌”的字。
写的时候,她还把这行字念了出来。
毘沙门天扭过头去,低声笑了一下。
夜斗觉得沈韵的胆子真是太大了。
这可是神议啊!
如果被发现她一个人类来到了神明议会的现场,还写下了这些满满的黑料……
(不行,我要想想怎么带她和日和一起逃跑。)
夜斗都在考虑逃跑路线哪一条比较好了。
“你到底是谁!做此记录是有何居心?”神器发现沈韵的问题,“你是……”
她的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那个家伙不是人类吗!”
她指向了日和。
见事情败露,夜斗不动声色地走到了日和的前面,而沈韵则撩开了脸上的面纱。
“别开玩笑了。”沈韵摘下了头上的侍女笠,“这些黑料我要是写到书里面去,是会被人说言音老师江郎才尽,言音老师居然也只能写这种烂梗了。请不要破坏我的风评。”
沈韵黑着一张脸。
夜斗瞪大了双眼,日和发现自己看到的不是错觉。
大国主命变回了人形。
“哦豁,果然是个大美人。那家伙真有眼光。”
大国主命忽然理解为什么黑磨对这么个人类千依百顺了。
这样的美貌,就算黑磨想不开把她神隐了都是可以理解的范围了。
(不过么……)
大国主命觉得黑磨要是有神隐一个人类的勇气,那个傻瓜也不会留在那种地方充当“支柱”了。
沈韵继续说道:“虽说我的个人风评一直都是言音老师真是死要钱,但是我的作品内容是没有黑点的。”
当然唯一的黑点可能是“吃书”,不过设定太多,吃书难免,而且沈韵也不觉得这是什么不能对人说的事情。
对神说这些事情就不必了。
“言音?”巫女一脸的茫然,“你叫这个名字?”
“言语之音……”巫女的脸上露出了凝重之色,“你居然叫这个名字。”
(抱歉,起名字的时候我真的没想太多,就是随便起的笔名。)
沈韵觉得现在自己要说是说“我当初根本没想写书,只是因为自己的青梅竹马想搞个手游挣钱又没好剧本,我觉得他很可怜所以才决定帮他”,一定会被人当做是开玩笑。
至于捧红夜斗的《战国浪漫谭》,沈韵会一直写下去,也不过是出于赤司征十郎是这本书的忠实读者而已。
青梅竹马是个战国粉能怎么办,当然是继续写故事给他看了。
到了大学后赤司也不打篮球了,整天在公司和学校连轴转,就剩下看书这么一个爱好了,沈韵觉得自己再不满足他,那这位注定要继承赤司财阀的大少爷就真的太惨了一点。
在沈韵看来,赤司财阀再怎么有钱,有钱也买不到自己想要的。
“是言音老师啊……”
神明中忽然传来了一个细小的声音。
“谁?”
“写书的作者。一本书捧红了那个夜斗神的家伙。”
“夜刀神?”
“不,就是个不知道哪里来的祸津神,报上了大腿,一下子就走红了。”
一歧日和担心夜斗的心灵,赶紧看了过去,但是作为话题中心的夜斗一点也没有被流言所累,反而一脸得意。
(没错,你们说的那个网红祸津神就是我!)
“还有那个龙神……”
“是那个半死不活的龙神……”
“我知道她。”之前抱怨自己的信徒居然让自己和二次元偶像白诘草结婚的女性外表的神明说道,“那个人负责《悠久》的剧本……”
“《悠久》是什么?”
“一个手机游戏。”
“游戏而已啊。”
“年收入超过六百亿美元的怪物级别的游戏,这哪是什么普通的游戏。”
“美元?”
“美元和日元的汇率一比一百多,你自己算算要多少日元。”
能够讲一个一年挣到六百亿美元的故事,这是何等了不起的人物。
曾经富有天下坐拥全国金银的丰臣秀吉,他当时所拥有的全部黄金加起来,或许还不如一个手游一年的收入。
听到这些窃窃私语,毘沙门天瞪大了双眼。
“真有这么厉害吗?”
“真有那么厉害。”夜斗冲着毘沙门天一笑,然后拉着日和与沈韵就跑了。
神明可以直通自己神社,哪怕是高天原也可以自行穿越。
(不可能,明明已经封锁了这些通道!)
巫女心中涌起惊涛骇浪。
夜斗的神社大概有两个,都是手工制品。
沈韵家放着一个,日和家还放着一个。
夜斗顺利的带回了日和与沈韵,就连雪音也顺利带回来了。
夜斗看着沈韵在京都的住所,颇为怀念的说道:“言音老师,你家这些年还真是没怎么变化啊。”
就是少了些为了布置文化祭而准备的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