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
沈韵醒过来的时候,看到自己的书桌前的椅子上坐着一个人。
她先是一惊,随后才发现坐在椅子上的人是悠鸣。
悠鸣看到沈韵醒了过来,认真的汇报着自己的工作。
“我不知道您喜欢吃什么,所以就买了便利店推荐的特品便当,剩下的找零在桌子上。”
沈韵一听到“特品”两个字就知道那是什么便当了。
“猪肉盖饭?”
“是的。”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沈韵才叹了口气。
“只要不是咖喱都行。”
她已经厌倦吃咖喱了。
掀开被子,沈韵爬下床准备去刷牙洗脸。
她在拉开房门前看到跟在自己身后三步远的悠鸣,忍不住说道:“那个找零不用给我了,这是你的跑腿费。当做零花钱,想怎么用就怎么用吧。”
“欸!”
悠鸣瞪大了双眼,忍不住的又问了一遍,“都是给我的吗?”
“是的,这是幸苦费。”
沈韵觉得承认一个人的劳动价值,没有什么是比给钱最快捷明确的事了。
“劳动是需要价值体现的。”
她不觉得接受他人的好意就意味着可以心安理得的享受对方的无常帮助。
就算是好意,也必须要付出等价的感情投入才行。
然而,突然出现在客厅里的蠃蚌却打断了沈韵的话。
祸津神的周身围绕着浓厚的杀意。
他身上的衣服的边角都被划烂了,但是精神却是异常的——兴奋。
就像是法制教育片里面那些滥用兴奋剂被捕的傻X一个表情。
祸津神说:“请不要教坏我家的神器啊,小姐。”
沈韵可是直面过无数次“杀人鬼”的人,哪怕是化作实质的杀意冲她而来,她都可以在这种情况下面不改色的完成自己想做的事情。
何况这次的杀意无论是目的还是质量都远远不足。
“所以,成果呢?”
“京都的结界被破坏了一个。花开院家的阴阳师可是急得团团转。”
“我可不觉得他们有那么着急。”
“特别调查课可是找上门来了哦,我去的时候,花开院家的家主可是要独自一人面对公务员和拆台的别家阴阳师。”
祸津神说着同情的话,但是脸上嘲讽的表情明显说明了他是在“幸灾乐祸”的事实。
“蠃蚌大人,”开口说话的是悠鸣,短发的小姑娘一本正经的告诫,“这样子太不端庄了。”
蠃蚌脸上的幸灾乐祸维持不下去了。
这次换沈韵幸灾乐祸了。
她忍不住捶墙大笑起来。
“噗哈哈哈哈,你居然被一个小孩子说了,蠃蚌你好糟糕。”
“我是蠃蚌大人的道标。”
悠鸣挺胸抬头,相当自豪的说了一件沈韵之前不知道的事情。
沈韵一向是遇到不知道的事情就赶紧去问。
“道标是什么?”
也是因为这种习惯,她才能和赤司征十郎说上话,才能和他成为朋友。
开□□谈,这就是她和赤司成为朋友的契机。
“神明也会陷入迷茫,这种时候,就需要可靠的神器替他指引正确的道路。”
沈韵看着悠鸣。
虽然头一次见到蠃蚌的这个神器……但是这个小姑娘说话很有条理。
态度也很端正。
性格在交谈之间也是让人感觉值得信赖的那种类型。
那么,沈韵问道:“悠鸣,如果遇到自己不认识的人,你会因为对方求助而跟他走的帮忙吗?”
悠鸣瞪大了双眼,反问道:“您在说什么傻话啊,如果需要帮助的话,为什么要找路人帮忙而不是向警方求助呢?”
沈韵眯起了双眼。
不对,这个和案件描述的内容有出入。
但是蠃蚌在这个时候开了口。
“小姐,花开院家为什么在京都布下封印羽衣狐的结界,而不是直接除掉羽衣狐的理由……你知道吗?”
沈韵反问:“为什么我要知道这些事情?”
她都给了定金,后续的余款结算,她也准备清查自己的存折,看看能不能搜刮出来九千万的现金。
(真不想把自己手上持有的股票卖掉啊。)
蠃蚌坚持:“知道这件事情,你就明白那个一亿元的价值到底在什么地方了。”
(这可不是蠃蚌的作风啊。)
蠃蚌揉了揉悠鸣的头,告诉她:“夜斗和雪音回来的太晚了,悠鸣,给他们打电话。”
他将一台移动电话交给了悠鸣。
“会用电话吧?打电话问夜斗他们在什么地方,让他们赶紧回来。回不来的话,就告诉他们今天晚饭自己解决了。”
“好。”
“还有,麻烦你去便利店买五份便当。”
“好的。我三十分钟后才回来。”
真是懂事的道标。
自己的神明大人要和委托人商谈一些自己不能听的事情。
她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
等悠鸣出发后,蠃蚌才转头看向了沈韵。
“小姐,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沈韵眯起了眼睛,这些祸津神明明是有求于自己,但是总是将神明的那些事情藏着掖着不肯说出来。
嘴上说着“不要模糊里和外的界限”,但是悠鸣却透露了许多她觉得沈韵应该知道(可实际上并不知道)的事情。
(虽然有秘密是必然的事情,但是啊……)
“你说我该发现了什么呢?”
“你难道……”蠃蚌眯起了双眼,“看见了悠鸣的样子吗?”
“你是什么意思?”
(看见了样子?难道悠鸣不是现在这个样子吗?)
沈韵笑嘻嘻的问道,“难道不应该是我看到的样子吗?”
“神器是人类死后的灵,”蠃蚌解释道,“小姐没见过神明获取神器的方法吧。”
“当然了。”
如果能够见到的话,就有更多的参考资料了。
但是并没有。
“那不是什么开心的事情。”
蠃蚌解释着这些他之前没有告诉过沈韵的事情。
“神器拥有生前的长相,但是人类是看不到他们生前的样子的。”
打个比方的话,五官微妙的差异性,发型的变化,配饰的变更,都会让一个人的相貌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神器就是这种情况。
生前和成为神器时的相貌都有细微的不同。
细微的微调,可以让生前认识“神器”的人类认为他们是两个人。
“哦,易容术。”沈韵简单的就用一个词解释了一下这种状况。
“你直接这么说不就行了吗?”
“这是两种不同的状况……”蠃蚌还想解释,但是却放弃了。
“这么想也行。”
他姑且结束了这个话题。
“所以你不应该会说出那种句子。”
“哪种句子?”
“刺探悠鸣选择和判断的话,让我察觉到小姐应该看到了悠鸣生前的相貌。”
“其实我是个脸盲。”沈韵诚恳的说道,“我能够分清楚的都是非常有特色的脸。比如赤司和敦贺莲这样级别的美貌我还是能够分得清楚的。但是韩国那些偶像我就分不清相貌,总觉得他们长得都一样。”
“我知道了。”
蠃蚌似乎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也不知道他知道了什么东西……)
“花开院这个阴阳师的家族很奇怪。”
蠃蚌说出了自己探查的结果。
“他们家族受到了诅咒。”
“诅咒?”
沈韵一脸懵逼。
“他们可是阴阳师,怎么会受到组织?”
“而且这是针对花开院本家血脉的诅咒。”
蠃蚌看到缠绕在花开院当代家主身上那条深红色的锁链时,也是吓了一跳。
“这种程度的强烈怨恨和诅咒,就连文车妃都做不到这种程度吧?”
“文车妃子的诅咒是宫斗失败后的女人垂死的挣扎。”沈韵解释道,“如果每个宫廷里的女人在争斗失败后都发出诅咒的话,我的国家那些朝代的皇室根本撑不过两代人就要完蛋了。”
“你们想太多了。平安京的人平均年龄本来都低,落后的医疗手段,不健康的饮食习惯,一系列的天灾人祸的因素才是导致短命的原因。”
明明对面就坐着祸津神,可沈韵却在否定这些乱七八糟却拥有极高传播度和辨识度的怪力乱神的经典事件。
“花开院本家血脉上的诅咒,这是我亲眼所见,所以绝对不会错。”
蠃蚌决定不再纠缠这些事情,直接将话题引回来。
真是辛苦,明明他是神明,却要想着维持一个话题的正确走向。
“谁会诅咒花开院的本家?”
沈韵觉得很奇怪。
“而且花开院就没有对策吗?”
“是羽衣狐的话,就能做到这种事情。”
蠃蚌的话让沈韵听了后只想叹气。
为什么就是绕不开那个羽衣狐?
“现在我知道的羽衣狐身上的事情有三件。”
沈韵开始汇总讯息。
“第一,你和夜斗都认为连续杀人事件是羽衣狐所为。”
蠃蚌补充道:“是羽衣狐的属下所为,不过都可以算在她的头上。”
“第二,羽衣狐被结界分别封印在京都的八个地方。”
蠃蚌点头。
沈韵又说道:“第三,封印羽衣狐的花开院的本家血脉受到了诅咒,而你认为这是羽衣狐下的诅咒。”
蠃蚌又点了点头。
沈韵开始提出自己的质疑。
“首先,羽衣狐为什么要夺走女人的内脏?”她还是没有将处|女这个词说出来。毕竟这个范围是赤司说的,也不能确保消息的来源是否准确。
但是蠃蚌却纠正道:“是处|女的肝脏。其他的内脏也许是被当做奖励品赏下去了。”
沈韵又说道:“第二,羽衣狐为什么是被封印起来,而没有被阴阳师除掉?如果是为了骗经费的话,德川家都灭亡了,难道还要找维新政府要钱吗?战败之后的麦克阿瑟的那段时期,花开院家找美帝要维持经费吗?现在难道找首相要维持经费吗?为了骗经费一骗几百年,又不是在修高迪的圣家族大教堂。”
“不是为了骗经费,这是花开院家能够留在京都的理由,或者说是任务吧。”
“哈啊……为什么要留在京都啊?”
沈韵完全不能理解。
“现代经济和现代文化的重心全部都被东京取代了,就连天皇都在千代田区的皇居没回京都呢。再说了,现在天皇都快绝嗣了,这还有能回来的一天吗?”
“当年可不是这样啊。”蠃蚌忍不住说道,“这些旁支末节就留到后面再说。”
“啊,好。那么,第三,为什么羽衣狐要诅咒花开院?
第四,解除花开院家身上诅咒的方法是杀了羽衣狐吗?
第五,如果有这个方法,为什么不去杀掉羽衣狐?
第六,羽衣狐是存在还是不存在?
第七,花开院家血脉上的诅咒是什么?”
一口气全部说完后,蠃蚌阖起了双眼,然后睁开眼睛,开始一个个解释。
“第一,人类的活肝,也就是活人的肝脏,自古以来都被妖怪们视为一种补品,其中最好的,一是处|女的活肝,另外就是灵力强的人的活肝。如果二合一的话,那是绝佳的补品。”
沈韵对“己所不欲勿求于人”有了一次相当清晰的切身体验。
“第二,羽衣狐是除不掉的。这也解释了第四,第五,第六点。”
确实,如果蠃蚌说羽衣狐是无法除掉的话,那么第四点和第五点就不存在讨论的价值,而第六点则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第三,羽衣狐诅咒花开院家的理由,自然是他们这群阴阳师封印了自己。第七,花开院家血脉上的诅咒……”
蠃蚌还没说完,夜斗、雪音和悠鸣就进了屋内。
“我刚才听到了你们在说花开院血脉中的在诅咒。”
夜斗一脸的阴沉。
“我知道这是什么。”
作为一个在历史中不断活下来的祸津神,他相当清楚这是个什么诅咒。
“花开院的本家被羽衣狐诅咒代代短命。所以花开院不断从分家吸收新的血脉进入本家。现在的本家其实就是以前的分家。”
“哈啊……”沈韵觉得这种做法槽点太多了,“放弃本家不就好了吗?”
“那不就是等于放弃了继承花开院这个姓氏吗?”
夜斗以前在江户时代遇到过花开院本家的阴阳师,所以清楚他们的想法。
虽然清楚,可不代表他能理解。
“能够继承花开院的只有本家的阴阳师,本家的阴阳师又代代短命。这就是死循环。”
“他们脑子有病。”
沈韵的评价也是夜斗和蠃蚌的想法。
“我不能理解。只觉得他们的做法很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