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对门

    色香味俱全的菜一道一道摆上，木桌成圆，和平常的家宴并无大差别，唯一有点奇怪的是上的每一道菜，都偏清淡，不见一点儿辣子油。

    阮时序一愣，菜品差不多是按照她的口味来的。

    在国外的时候，不沾一点儿辣子，久而久之，吃不了一点辣。

    用膳时很安静。

    饭桌上，无人敢大声喧哗，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深深刻在他们的心里。

    终于到饭后，阮老爷子将阮清风他们三人唤到偏院问话，回过神来的阮良庭终于有机会喊住女生，低声问：“时序，你这衣服和裤子怎么回事？”

    “你看到的那回事。”

    阮时序起身，膳厅只有他们几人，没打算停留下去。

    “你要走？”

    “不和他们告别？”

    阮良庭看向女生迈出厅门的步子，蹙眉，内心那股深深的无奈和无力上升，交杂于眉心。

    他是越来越管不了她了！

    那件事之前，她还尚且听话，和别人家的乖女儿差不多；那件事之后，十年，他说的任何话都被当做耳旁风。

    阮良庭叹息于自己失败的教育。

    闻言，阮时序顿足，侧头回望头上已有白发的中年男人，撇过无聊的问题，笑了笑，“阮先生，许久不见，挺见老。”

    “……”

    阮良庭被堵得哑口无言。

    再看，女生的背影已经消失在视线之内。

    他身后的两兄妹咬紧嘴唇，紧紧盯着门外无人处。

    ——

    “潋潋，别总窝在房间里写作业，适当休息一下。”银丝满头的慈蔼老人小心推开房门，眼中满是关切。

    房间里挂了窗帘，遮盖了外面大部分刺眼的阳光。

    房内的灯光却很亮。

    衣着简单的女生摆正姿势，去了整日戴的帽子，那张白皙得不太健康的小脸正对着一道怎么也想不出来的题目，好久没有移开视线。

    听到奶奶的话，才依依不舍地转头，暂时从题目中脱离思绪，听话地点头，“好，我先休息。”

    女生的嗓音似乎被天使吻过，绵又软。

    老人每每听到她说话，眼睛都会一酸，可惜啊，这么好的孩子……

    为什么会有人不想要她呢？

    察觉到自己情绪过于激动，老人立刻换了话题。

    “潋潋，对门来了个小姑娘，长得好看也很有礼貌，奶奶见过好多次了，你帮我把这水果送过去，让她尝尝好吗？”

    老人手中端着一盘洗好了的水果，柔声询问。

    魏潋一贯听话，没怎么犹豫便接下。

    她知道，奶奶是想让她多认识些人，多交一些朋友。

    不那么孤单。

    直到女生离开房间，耳边响起关门的声音，老人才缓缓坐下，抬手抹了抹皱巴巴的眼睛，眼尾湿湿的。

    她的潋潋，懂事得让人心疼。

    ——

    阮时序回来时，出电梯，正好见到一个陌生人站在她房门前，不敲门也不出声，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手里还有一个水果盘。

    阮时序蹙眉，也不知道那女生站了多久。

    想来，应该是对门那户人家的。

    “你好。”阮时序没注意自己潮流的装束，从容地走上前，打招呼。

    女生注意到声音来源，只微微一愣，没有惊慌失措的表现，同样淡定地转头。

    对上堪称惊艳的一张脸。

    以及，那抹有意无意勾人的眼睛，似乎天生携带冷与情。

    愣过之后，心跳也随之恢复平常，面无波澜。

    阮时序同样心跳慢了一拍。

    她面前的女生，白得不似常人，仿若白玉雕成，骨相极美，面上几乎没什么瑕疵，只右眼尾下方一颗比芝麻还小的红痣，给整张脸添了一些色泽。

    不太长的头发，就那么随意地扎了个低马尾，安静地贴在挺直的背上。

    转身的一刹那，风似乎起了，她的头发乱了一些。

    那场景，漂亮得过分。

    而那双眸子，平静如无风经过的水潭，不泛一点儿波纹。

    阮时序看清，终于想起来为什么会觉得哪里不对劲。

    那眼睛，像极了她那不关心任何周围事一心只爱学习的同桌魏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