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过往云烟
离开解潇潇的训练室后，白晓一路上脸上一直没有什么笑容，表情也十分的冷漠，显然是还没有从刚才触及起的回忆中走出来。季凡这个时候，自然不会这么上赶着被骂，默默在白晓的身后跟着，随后他发现白晓居然在看地图，一直走进了一家餐馆里面，季凡有些疑惑，但也是跟着进去了。
不久，白晓就点了一些下酒菜，并嘱咐让他们做好之后就打包，随后又拿了很多的酒，有啤的，有白的，不过啤的居多，显然是想喝一顿的，做完这些后，白晓才招呼着季凡在一旁坐下默默等着。
季凡看着白晓的架势，也明白了白晓想要干什么了，他一言不发，因为他并不清楚其中的隐秘，他怕他说错话，又让白晓伤心了，于是他就默默看着白晓，等了很久，白晓的菜终于好了，在拿到菜后，白晓忽然看向了季凡，兴许是怕季凡不会喝，沉默了良久，才对服务员开口：“……来两瓶饮料吧。”
季凡一时间没搞明白白晓的用意，因为季凡是比较好喝酒的那种人，他自然而然的没有把自己代入到不会喝的那种，一时间也没有往那处想，只是以为白晓想在喝醉之后，能借助饮料稍微醒醒酒呢，毕竟他平时喝多之后，为了能走回家，都是这样做的，效果虽然不怎么好，但聊胜于无，只是清醒了一些。
随后，在看着白晓刷完卡后，就跟着她走了一路，路距不短，要是换做昨天的季凡，这种程度的路程绝对是要能让他趴下的。这个时候，他们二人早已出了庇护所，来到了一处山崖上。一路上，季凡看着前面走着的那个单薄的身影，她的身子是那么的瘦小，两只手里面都拎着很重的东西，就是她刚刚点下的饭菜。季凡不明白白晓为什么会用手掂着这些东西，而不是收进储物袋里面，要知道白晓刚才还给了他一个的，他不信白晓没有储物袋。季凡看着周围逐渐下降的地面，季凡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原来他们走的并不是前门，而是庇护所的另一个门，这里的环境并不是很好，虽然是座小山，有着很多的树木生长，但是这里的环境总让季凡小时候路过乱葬岗的心慌感。季凡有些错愕，脸上透露着疑惑，看向前方的那个身影。
身影在他的前方徐徐前行，不急不缓，她的是那样的挺拔，那样的让他的感到安心，他在看向白晓那一刹那，心里的慌乱就彻底的消失了。
“是……错觉么？”季凡不确定想到，忽然他突然又想到，忽然就发现了一个令她吃惊的事情，“白晓她这一路上好像没有看过导航吧……她不是路痴么？怎么……这么，等等，这个上山的路好像也是被人一遍遍……踩出来的！”
季凡看着眼前的场景，脑海里顿时就开始将一些零零散散的线索，一个个串联了起来，突然一个事实摆在了季凡面前，那就是白晓肯定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而且还都是心情不好的时候，看着白晓这种轻车熟路的样子，季凡心里越发莫名的开始心疼了起来。
到了山顶，这里的路就已经到了头，眼前的便是一处盛景，脚下的森林郁郁葱葱，生机盎然，在微风拂过，带来清新的花香，沁人心脾，郁结的心情，也好上了不少。而山崖上，没有什么东西，只有一棵小树和一个平整的石台，并不光滑，更显粗态，但能看出来有人加工的痕迹，那这个人是谁也就不言而喻了。
“嗯～还是这里好呀，每次到这里，都感觉一天的疲惫都被扫了干净。”白晓来到这里，将饭菜放在了石台上，伸了一个懒腰，贪婪的吸了一大口空气后，脸上透露出满足的意味。
“这么说，你经常来这里喽。”季凡见白晓的心情终于好了一些，便顺着她的话往下开始询问。
“不算经常吧，每次心情郁闷的时候，都会过来感受一下这里的风景。”白晓说着，缓缓蹲下了身子，将买的东西一一摆在了石台上面，“呵呵，别看这里小呀，下面可是种着我亲手栽的一些梨树，苹果树，桃树呢。你不知道呀，别看这些树很常见，我弄到这些可是花了不少的功夫呢，主要是呀，这些树要么就是有了灵，化为了妖兽；要么就是被毁了。我是一颗一颗，用种子种起来的，其中虽然有树苗，但总不占大部分，前些年它们还都是那么小一株呢！现在，你看看都这么大了，一天一个变化呀，要知道这个山，虽然不高，但也是有五六十米的，它们已经长到这个山的一半了呀。现在想起来，当初的自己还真是傻，不过看着这些树都成长了起来，怎么有种看着自家孩子长大成人是怎么回事。”
说完，白晓手上的动作已经停了下来，正好有一滴水正好滴落在她的手背上，她的表情有些不可置信，脸上透露着震惊，不确信的摸了摸自己的眼角，湿漉漉的，她才确认，她哭了。
“呵……你也觉得，我蠢么……”季凡刚想开口，白晓突然轻笑一声，充斥着自嘲。
季凡愣住了，他看着白晓，心里不断抽痛着，眼睛也不由的落下了泪，他看着白晓，这才发觉，他真的对白晓的了解真的太少了，如今，才怕是真正了解到她，看着她的背影，只觉得她真的充满着故事感，也忽然感觉到一种疏离感。他知道，他该做些什么了。
季凡手掌不自觉握紧，心中的痛苦已经无以复加，他强忍着心情，上前几步，从石台上，拿起白晓放在一旁的白酒，他没有丝毫犹豫，拧开之后，仰头就灌。
白晓察觉，想要阻止时，已经来不及了，她看着眼前的少年，不顾一切的往自己嘴里灌酒，她眼角含着泪，并不理解少年的做法。
“哈！咳咳……”虽然季凡偷喝过不少白酒，但是像这种猛喝的，他今天也是第一次尝试，很久就因为辣嗓子，就直接咳嗽了出来。
“真是的，你还没成年呢，喝这么多干嘛。”白晓这时候也是缓过神来，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擦拭着自己的眼泪，看着眼前少年的拙态，不禁笑出了声。
季凡听见了白晓的轻笑，知道白晓这是被自己带出来了，防止努力白费，他微微一笑，看着少女缓缓开口：“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今天不用一个人喝酒了。”
“……”少年的回答，让少女有些不知所措，她觉得她的心好像乱了，她看着眼前整天嘻嘻哈哈的少年，如今这少有的意气与豪志，让她有些看呆了，同时少年的话，也让她心中思绪万千，“是啊，我好久没喝大家一起喝过酒了，他们都有自己的事情，好像就我比较悠闲。”
白晓想着，很快就摇了摇头，她并不想拂开少年的好意，嘴角挂起一抹释然的微笑，拿起一瓶白酒，打开盖子后效仿少年，闷了一口后，再向少年示意：“好，那我们今天就……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季凡附和，并用白酒瓶与其相撞。
啪——
再一声脆响后，二人十分默契，仰头就干。只不过季凡并未适应这种喝法，没一会就感觉快受不了了，准备将酒瓶放下，可他刚低头就看见白晓仍在豪饮，季凡见状觉得白晓一个女子都在喝，他堂堂一个大男子又怎能甘拜下风，于是心一横再次开始豪饮。
片刻之后，白晓缓缓放下酒瓶，脸上已经染上了一抹红晕，她的眼眸迷离，脸颊绯红，十分可爱，随后季凡放下，脸上化为一片绯红，咳嗽不停：“咳咳——”不过他的意识还算清醒，只是身体有些不稳，摇摇晃晃的，只是些微醉，应该得益于他的体质被灵力洗礼过，因此才没有彻底醉酒。
“呵呵，酒量不错嘛，还以为，你喝完这瓶就直接睡了。”白晓看着有些站不稳的季凡，一手撑着脑袋，夸奖的笑道。
季凡并没有立即回答白晓的话，他缓缓坐在白晓的身边，随后，轻轻一笑，不知是不是酒劲迷人，季凡开始说一些，他以前都不怎么说的话：“你都没醉，我怎么能比你先倒下去，如果是这样我还怎么得手？”
白晓知道这是季凡喝醉后的样子，怎么说呢，她并不讨厌，更不在意，毕竟只是朋友之间的玩笑，随后她微微一笑，脸上爬上一些落寞的神色缓缓开口：“我知道你挺好奇我和刘辰之间的事情的。”
“害！人生在世，谁能没点烦心事呀，不过你和刘辰之间的关系能差到那种程度，我还真是没想到。”季凡听见白晓主动提起这件事，他心里也呼出一口气，他本来想自己提的，可是他又怕白晓避讳，所以一直拖到了现在。
白晓听见季凡的话，落寞的神情更甚，她的语气带着哽咽：“如果当初我有那个能力的话，会不会我还是当初的那个我，而不是现在没有用的我……”
季凡听见少女的话，看向了少女，只见少女此时眼睛里闪烁着泪光，趴在石台上面，满脸的落寞，宛若被世界抛弃一般，蜷缩在那里，她身上好像被迷雾笼罩一般，看不见前进的方向，找不到心中的自己。
季凡看着这样的白晓，心里充满着同情，语气也不由的柔和了下来，他试探着摸向了白晓的脑袋，见白晓没有反应后，他才缓缓开口：“有时候的无能，并不是让你后悔，而是让你明白你的缺点，让你纠正你的不足，而不是成为束缚你自己的枷锁。”说着季凡叹了一口气，他知道他并不擅长安慰人，目前他也只能搬江贵所说的话，来开导白晓，“我们生来不是什么圣人，我们需要在生活中实践，补充自己的不足。如果你觉得这样的话，还不足以让你的心情平息，打开你的心结，倒不如跟我说说你的心事，与其憋在心里，自己苦恼，倒不如说出来我们一起思考。”
“……”白晓沉默了很久，并没有急于给季凡回应。
季凡不确定这样的话，是否会对白晓有用，所以他尽量扮演一个温柔的角色，来安抚白晓心里的创伤：“如果你不想说的话，我也可以就这样默默陪着你，不用担心，我一直会在。”
“应该是在五年前，或许更久，我已经记不清了，但是事情的经过却深刻的刻印在我的脑海里，一直循环播放，断断续续，让我忘记不了那个时候。”白晓的眼神开始有些追忆，不难听出她的声音充满着疲惫和颓然，“从前有个富家的小公子，他的地位很高很高，高到只能让人仰望。小公子生的俊俏可爱，受到不少人的爱戴，他有一个爱好，就是喜欢养猫，并且很是专一，每天都要跟猫一起，无论每时每刻。可是生在这个世界上，哪里会有不生病的，猫咪很不幸，生了一场大病，奄奄一息，找了很多有名的医生，但都无济于事。后来，这位公子到处去找医生，找了很久很久，每天都在寻找，只想为这个可伶的猫咪寻得一线生机，后来，他打听到，在南方有一位医师，她妙手回春，可医百病，于是得到这个消息的小公子，欣喜若狂，马不停蹄的带着猫咪就感到这个医师的医馆前。可是他不曾想，这个医师她只会救人，并不会为动物医治，于是婉拒，小公子以为他的诚意不够，跪在这个医馆门口，迟迟不走，这一跪就是三天，他怀里抱着猫咪，从未将其放下，即是是下雨，他也从未起身，医师自然将小公子的诚恳看在眼里，也曾数次被小公子的痴情所打动。不过，这个医师她知道，她没有医治小动物的能力，她也并没有相关的书籍，那一刻她也感受到了无能为力的感觉，但最后也只能化为一声重重的叹息。第四天，小公子走了，猫咪似乎是彻底断气了，医师以为这件事到此便会结束，可没曾想，这只是她人生转折的开始……仅仅一夜，医师从高高在上的样子，她的伪善被人撕破，露出丑陋的面容，迎接她的便是驱逐，已经医师协会的除名……”
季凡听着，越听心里越不是滋味，白晓她讲述了一个故事，一个关于她自己的故事，故事的结局很圆满，邪恶被正义打败，不做实事的医师，受到了应有的惩罚，这本应该是一场完美的落幕，可仔细听来，却有一番无奈的滋味……或许，这个故事并不圆满，但是他们都没有错，一个是为了心中所爱之物，一个是为了不想让男孩产生极大的落差，一个又是为了秩序的公平……或许，这才是现实，一个比末世更悲惨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