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孤城
半日之后——
艳阳高照，季凡迷迷糊糊的被人喊醒。
“孩子，你终于醒了，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季凡睁开眼就是教导主任——江贵，他看见江贵的焦急眉宇中，有一丝丝的舒展。可季凡此时并没意识到什么。
“主任，你看见我爷爷了。刚才我好像看见我爷爷了。”季凡扶着额头，回忆着刚才的事情，有些头痛的询问道。
季凡这时刚想起身，浑身酸痛无比，似是散架一般，不过还好只是肉身摔的痛了一点，并未伤及骨头，否则季凡现在只能躺在地上了。几番挣扎，季凡终是坐了起来。
江贵一直扶着季凡，生怕季凡摔着。他见季凡坐了起来，也是有些略带歉意的缓缓道出：“你爷爷么？对不起啊，主任没有看到。我也是刚醒过来，转了一圈，就看见你一个……”
说话间，季凡并未察觉到江贵话语中的悲凉之意。反倒对于主任没有看到他的爷爷，而感到一丝丝悲凉。
“也是，爷爷都死那么多年了，怎么可能突然出现，一定是我眼花看错了吧……”季凡心里琢磨着。
对于这种可能季凡虽然不想相信，但却也只能用这种方法安慰自己。
“等等！学校……这是被拆了吗？！那个坑……刚才那些不是梦嘛？”季凡这才发现周围的一切，才后知后觉的发觉一切，呼出不可思议的声音。
只见，周围此时已经狼藉一片，残垣断壁，毫无生机。而且通过学校围墙的断开处，明显看到外面的高楼也是如此，哪有往日的繁华，有的也尽显沧桑。
“…………”江贵并未说话，一直低着头，似是不愿提起以及面对这一切。
“主任，你刚才那句话……难不成学校就只有……我们……两个了……”季凡眼睛通红，声音哽咽的询问江贵。
季凡的双眼死死的盯着江贵，一直盯着后者的脸色，迫切的想要得出否定的答案。
江贵听见季凡的询问，脸色一下煞白了起来，紧咬着牙关。虽然很不想承认，一番斗争之下，颇为无奈的点了一下头。
季凡得到答案，愣了片刻。旋即放声大笑，捂着脸笑容有些扭曲，持续一段时间后，季凡缓缓站起。
只见季凡用一种明悟的眼神看着脸色苍白的江贵，用一根手指指着他，开口说道：“呵，跟我玩捉迷藏的是不是，想骗我是不是，小小诡计，我季凡一眼就能看出来。”
江贵不语，拳头死死握着，仿佛有着无边的怒意无处释放。
“喂！老陈，老乔别躲了，我看见你们了。”季凡说着就开始找了起来，试图找出江贵所说的破绽。
找寻一番无果后，季凡又来到江贵面前，开口道：“主任，你快让他们两个出来吧，还有全校的学生，不要在开玩笑了。嗷，我已经看破了！”
季凡心里清楚，此时他的同学，老师，朋友都可能已经惨遭不测，可他并不愿相信。毕竟昨天都还在宿舍里面说天聊地呢，这时候告诉他，所有人都死了，这怎么能让他接受。
“…………”江贵拳头握得更紧了，但他并未说话。
季凡见此心里凉了半截，他不想承认，也不愿让江贵承认，他以为只要不承认，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游戏，一场梦而已。于是他疯狂的晃着江贵的身体，无比激动的说：“主任你说游戏结束吧……你快说吧，不要开这种玩笑了，这一点也不好玩……你快说游戏接受啊！”
江贵心里也很是难受，拳头是越握越紧，但随后他又卸了劲一般，松开了紧握的拳头。眼泪不争气的从他的眼角滑落，十分哽咽的开口：“对不起……主任对不起你们啊！”
“主任……主任你说什么对不起呢，不是说这个啊，快说游戏结束啊！”季凡对此十分着急，期盼着江贵可以告诉他这一切都是游戏。
“……你是……三四班的季凡吧。”这时江贵低着头，语气低迷的开始问道。
“是……我是。”季凡也同样给予回应。
“嗯，我听过你班主任讲过你。除了学习上，其他方面，都是个好孩子。”江贵这时说话时明显带着些许笑意，只不过比起正常的笑要难看许多罢了。
“…………”季凡无言。
“小凡啊，如果照你所说，这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如果都是游戏……那该多好啊……”江贵的脸上露出一抹牵强的笑意。
“不，这都是游戏……一定都是游戏……主任快说游戏结束啊！”季凡情绪有些崩溃冲着江贵大吼大叫。
“小凡，要换做平常，让主任帮你们解除处分，那主任一定有能力，帮你们解决掉……可如今主任也想结束这一切，可是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啊！”江贵跪在地上，十分痛苦的捶着地面，发泄着怒火。
“不……不是这样的……”季凡一屁股坐在地上，眼神涣散，就像痴呆患者一样，双眼无神，眼底一片死寂。
季凡扭头看向深坑的方向，只见此刻的深坑不知何时开始放出一阵耀眼的光芒。季凡见此一幕，被深深吸引，缓缓的站起身，慢慢的向深坑的方向靠近。只见那光芒闪烁，从中显现出昔日的朋友在向他招手，季凡见此，顿时露出笑容，脚步也快了几分，于是他的眼前浮现出的东西也多了起来。只见昔日的学校，昔日的同学，昔日的朋友，昔日的老师统统出现在眼前，向季凡挥手，前方就是昔日的学校，前方就是季凡现在最想去的地方。
此刻季凡距离深坑只剩一步。正当季凡要迈入幸福的时候，竟被一股力量拉了回来，狠狠的被摔在地上。季凡被这么一摔，眼前的一切就又回归了之前那破败的模样。季凡的眼神再次灰暗下来，静静的躺在地上，似是失去了生机一般，一动不动。
“小凡！你干什么呢？难道发生这种事情，主任心里就不难受嘛？全校师生整整1500人，就是因为我没有发觉危险，全部丧命，难不成对比这些，主任不比你心里难受啊！主任也是受害者啊！主任就指望着你能活下去了，你却要寻死，你让主任活的轻松一些吧！主任心里堵啊，只有小凡你……能帮主任缓解一些，”说着江贵跪下来，“所以小凡，看在主任如此痛苦的份上，好好活着，让主任内心好受一点吧……”
江贵说到此处早已哭成了泪人。
“呜——”季凡发出呜咽的哭声。
良久，二人一阵无言，城市一片寂静，残垣断壁，一丝生气都没有，像是一座死城。
天空云朵孤独的飘着，细微的哽咽声若隐若现，微风拂过水池，荡起阵阵涟漪，空气中弥漫着若有若无的血气，残破高楼林立，碎石散落一地。死气沉沉，繁华不再。
许久——
季凡才勉强接受了这一事实。坐了起来，开口道：“主任，我们下面要干什么。”
江贵看着季凡平静的脸，愣了愣，开口道：“我想，先回家看看吧，我的妻子孩子都还在那。不过看城市损毁的程度，估计见到的时候，也只是……”
季凡听到回家，忽然想起，自己小姨还在家里。对此季凡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又开始了一阵狂跳，生怕小姨出现什么意外。
“小凡，你家在哪？要不先去你家看看。”江贵看见季凡额头流下来的冷汗，立马说道。
“我家在华安路，东篱小区。”
“这么巧，主任也在那里住着。正好一起回去。”
说罢，江贵起身，将季凡拉起，开口说道：“不管回到家看到什么，我们现在都要保持好心情，只要看不见家人的尸体，那么他们就一定活着。”
“嗯。”季凡点点头。
旋即，二人便要从校门口走出去。不过他们后知后觉的发现，他们后面便有一处缺口，于是二人对视一眼，老脸一红，争先恐后的从一处围墙断裂处，跑了出去，向华安路冲去。
一路上二人的心情无疑是忐忑不安的，毕竟一路走来，残垣断壁，碎石遍地，林立高楼倒塌，狼藉一片。尽管他们心里有了些准备，但也不敢想小区的光景是什么。
不知为什么，城市中长出许多植物，盘踞了周围的高楼，像是多年未曾有过人烟一般，杂草横生，藤蔓交错，一股荒凉破败之感萦绕在二人心头，要不是这城市有些标志性建筑坚韧不拔的屹立在那里，提醒着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否则二人真会怀疑这真的只是一场游戏。
良久——
二人终于来到了东篱小区。不过二人的心情此时更加复杂了。只见原本的保安室，屋顶已经飞离了原本的位置，反倒在地上，像是被某些东西暴力掀开一般，两侧各有一个被握弯的痕迹，狰狞恐怖。而小区的折叠门好似被车辆撞开一般，成了两半，散落在一旁。
居民楼的模样与外界无异，入眼皆是破败不堪的场景。高楼损毁，虽有些高楼依旧屹立，但中层阶段像是被某种激光武器切割一般，露出一个圆形，投楼而出，看起来极为惊骇。
“这……”二人冷汗直流，嘴里呢喃着。
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预想的范围，虽然外面的高楼大多也同东篱小区的高楼一样，也有被贯穿而出的，但是其密集程度绝对没有东篱小区高。
“主任，这还用进么？”
“…………进…………”
话落，二人目光犹豫。抬起脚，放下，又抬起，又放下，徘徊不定，最终下定决心，一步踏出，才向小区里面走进。
一进入小区，二人就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小区寂静无声，植物盘踞高楼，林立高楼大厦倒塌，却并未见到一具尸体，一滩血迹，仿佛除了他们二人，其他人类都凭空消失一般，毫无存在的痕迹。繁华地段是这个城市的代名词，荒芜破败亦是这个城市的代名词。
二人寻着自己以往的记忆，在昔日的小区中，找寻自己熟知的地段。虽然高楼倒塌，但这些碎石依旧远远高于他们，他们的视野受阻，一时间也看不清全貌，加之这里被植物盘踞，很多空间被植物遮挡，也并不知道这里有没有什么东西。
不久，二人寻找记忆，绕到小区的广场那里。因为广场建立在小区中央，可以结合自己家的方向，找寻过去，这样才能确保自己不会找错家。
不过，任他们二人怎么想，却也没想到，广场上竟然还有人。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