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章 耳光
“首先，在吃之前，我们要先净手，净面，用干净的水洗涤肉体的污垢，秉持虔诚的心，向食神祷告……”
“有理有理，如此精致的美食，岂能轻易辜负。”
胡风听萧禾说，连连点头，他对于那些神神鬼鬼还是充满了敬畏，或者说这是这个时代最普遍存在的现象。
他认真打量盆中水，清澈见底，正袅袅冒着热汽，清澈的水面倒映着外头深沉夜幕里的点点星光，好像真的与食神有了联系。
“哈哈~”
“其实这些话，都是饕餮居的那些神神叨叨厨子说的，非要说不敬食神，就不能得味之真味，好好菜非要与鬼神联系在一起……”
“有点搞笑是吧，老哥，你来说说，人家食神那么忙，天上的仙子那么多，哪里有空理这些蝼蚁的凡人，对吧？”
萧禾扯紧袖子，直接将手伸进程婉捧着的水盆里，随意的搓洗起来，一脸不在意的对胡风说道。
“其实，食神什么的，我倒是不信……”
“不过吃饭前洗手倒是对的，防止手上有脏东西，还能消除异味，免得影响到菜肴的滋味，影响到我们对美食的享用。”
“呃~”
胡风被萧禾说的一怔，对于萧禾的不敬鬼神，大逆不道的话，不禁直摇头，心中的戒备也开始降低了。
眼前这个叫赵婧的女子，穿着古怪的裙子，低垂着头，几根垂下的发丝随着摇荡，修长的脖颈颜色蜡黄。
恭恭敬敬，规规矩矩的与之前判若两人，丝毫看不出她充满暴戾的一面。
看来萧禾这个纨绔，还是有过人之处。
水盆中水温适宜，温暖的水浸润他冰冷的手，在这寒冷的夜晚，令他不由得生出一丝暖意。
“啊~”
“嘭~”
“哗啦~”
“咦？”
胡风疑惑的抬头望过去，只见萧禾一脸怒意的站起了身，他身前的婢女惊慌失措的看着萧禾，她手中的水盆翻覆在地上，地上一滩水渍。
很显然，要么是水盆太重，要么是丫鬟力气太小，要么两者皆有，小丫鬟一时把持不住，踉踉跄跄的将水盆的水倾倒向萧禾。
看萧禾的样子，并未太过狼狈，应该是一大盆子水砸落的时候，他及时得往后一跃，虽然躲过了水的正面重击，却还是避免不了水的溅射。
不仅桌底下一片湿漉漉的，而且溅起的水还将萧禾的裤角淋湿了一大片。
一眼明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的胡风，饶有兴趣的期待萧禾会如何决断。
萧禾原本带着笑意的脸上，此刻黑乎乎的好像刷了一层锅底灰，双眼中羞恼，愤怒难以抑制，满腔的怒火直射向面前不知所措的丫鬟。
“程……婉……”
“公子，这……我……我……”
“你这个贱婢……”
饱含怒火的萧禾，毫不怜惜，直接冲要哭出来程婉就是一顿臭骂。
“枉本公子宅心仁厚，心太软，看在你们可怜无助，举目无亲的份上，差点误了圣教的大事，厚着脸皮向老哥，将你们讨要过来，而你……”
萧禾被程婉气的不住大喘气，似乎唯有这样，才能平复心中的怒火。
“你就是这样报答本公子的……不说给我争口气，现在连盆水都拿不稳，非让本公子出丑。”
“公子息怒，奴婢实在坚持不住了，还请饶恕奴婢。”
程婉见闯了大祸，连忙跪下求饶，她好害怕啊！
自从见到萧禾以来，从未在他脸上见过如此愤怒的神情，如此的大声骂过她，实在是太可怕了。
“公子，饶命啊～”
“啪~”一声响亮的巴掌蓦然的响起。
“啊~”
不仅不停哀求的程婉惊呆了，就连胡风面前捧着水盆的赵婧也呆住了。
一时间，整个房间都静下来了，所有人都愣住了。
那些厨子更是噤若寒蝉，他们这些日子可是见过萧禾对程婉，那是照着自己的妹子一般的宠爱，现在说打就打，简直翻脸无情。
胡风别有深意的在赵婧，程婉，还有萧禾脸上扫过。
“呼~呼~~”
萧禾实在是气不过，怒气上头直接给了程婉一巴掌，红彤彤的五指掌印浮现在程婉的小脸，泫泪欲滴的她格外的引人怜惜。
然而他连看都不看，铁血心肠的一个劲的咒骂。
“贱人，本公子精心安排的宴会差点就让你给毁了……”
“而且老哥还在这，你竟然……你让我的面子往哪搁，呀……可恶，我进入圣教的大好时机也被你给破坏了……”
“不行……不行，绝不能轻饶你……”
萧禾指着程婉，气的直跺脚，眼神不断地四处扫视。
“狐卫，把你们的腰刀给我，我要亲自斩下她的一只手，以谢我心头之恨让。”
“不要啊，公子，饶命啊……饶了奴婢吧，奴婢下次不敢了。”
程婉捂着被打的脸，眼泪倾泄而出，萧禾的话吓到她了。
“不……不要砍我的手，不要啊……”
程婉的小黄脸上满是惊骇，她害怕得不断的往后退，小嘴还不住的向萧禾讨饶。
“啊~”
赵婧张开双手突然出现，拦在萧禾和程婉之间，一脸激愤的冲萧禾喊道。
“够了，萧禾，你这个纨绔公子……”
赵婧原本以为萧禾只是是在执行他所谓的计划，巴结那个坛主，降低他的戒心，再毒死他。
当看到他狠狠的打了程婉一巴掌，心中不由一顿，一停，难以呼吸，她还是一直克制着，闭上眼不去看，心中不停的劝自己。
又听到萧禾的咒骂，她的心好痛，又好恨，可是赵婧还是极力心中安慰自己，他只不过是在做戏，小婉坚持住。
忍忍……再忍一下……
但是……
他打了一巴掌还不止，竟然还要小婉的一只手，实在是太过分了。
可恶，萧禾你个破计划就是这样吗，随意的羞辱我们，就能够获得逃脱的机会？
哼~现在只不过沾湿了点裤角，就又打又骂，还想要斩一只手！
这种烂计划不做也罢，叔可忍，我忍不了了！
赵婧直接将手中的木盆往后一撇，她犹如一只护崽的母豹般，飞快的挡在惊慌后退的程婉前面，恶狠狠的与萧禾对视。
抛飞的敦实木盆差点砸到几名狐卫，几名厨子遭了无妄之灾，被水淋成落汤鸡。
狐卫正要上前，被静心看戏的胡风制止住。
“婧婧，我怕！”
“我不要，没有手！”
程婉如找到妈妈的蝌蚪，惶恐的紧紧抱着赵婧的胳膊，身子还在不停的颤抖。
“萧禾……你个混蛋……”
“你……可恶的贱婢还敢骂我，怎么，你要代她受过……”
“嗯？你还敢动手打我……”
萧禾被赵婧的话给顶得说不出来，又见到她两只手在身侧紧握，只觉得自己的脸面在哗啦哗啦的往下掉。
“好啊，好啊，一个两个的跟本公子作对，让我在老哥面前出丑，算我萧禾是瞎了眼了，救了两只白眼狼……”
“既然这样，你也留下一只胳膊吧，来人啊。”
萧禾直接冲向狐卫，就要抓起他腰间的刀，旁边的几位狐卫连忙截住萧禾，不理会他的挣扎，直接架了起来。
“放开我，让我砍了她们……砍了她们……”
“你们怎么能如此对待老弟，快放开。”
胡风示意狐卫放开萧禾，看了眼还在冒热气的精美菜肴，让狐卫去将俩女抓起来就行。
“去，将她们给我抓起来，切莫浪费了这一桌老弟的心意，吵到我们的好心情。”
“萧老弟何必为这两个下贱的婢女动怒呢？老弟，你要婢女丫鬟，咱们圣教还有大把的，既然这两个贱人惹到你了，正好今日也是为圣女贺，就让她们添上一抹亮色。”
胡风扫过被狐卫抓起来，不断挣扎的两女，眼中无半点波涛，根本就没有将她们的性命放在心上，似笑非笑的看着萧禾，示意狐卫动手。
“别……别……”
萧禾一听，心都提起来了，这只老狐狸又在试探自己，故意说要杀人。
哎呀，不行，就算明知道这是陷阱，本公子也得踩下去，不然我江宁小财神的脸真的丢到茅坑里了。
更何况……
“老哥啊，可不能再见血污了，今天大好日子太晦气了，而且小院再也承受不了更多的怨灵了，老弟住的心不安啊……”
“啪啪～”
“快松开，松开……”
萧禾那个着急，他还真担心胡风会伤害到两女，跑到抓住两女的狐卫边，飞快的将他们的手拍开，将两女护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