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暴风哭泣的李副总
荧幕前。
董事长的眼眶也湿润起来。
看前半段的爱情故事，他没什么感觉。
但这里，自杀的船员、选择与船共同沉没的船长与设计师、奏响镇魂曲的乐团、相拥而眠的夫妇、为孩子讲故事的母亲……
寥寥几个镜头，却刺痛了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每个人都很立体，闪耀着人性中最美好的地方。
作为一个人，他感同身受，又心生敬佩。
如果他是船长或设计师，也会选择在驾驶室等待死亡吧。
毕竟，这艘船对他们而言，就像公司对他而言一样，几乎是生命中的全部。
何况，还背负了上千条人的性命。这么重的罪孽与愧疚，怎么能活下去……
董事长摘下眼镜，拿起一张纸巾擦了擦眼角。
纸巾的摩擦感，把他拉回现实。
他忽然意识到，这是公司拍的钻石广告来着！
他怎么还真带入到故事里了。
董事长深吸一口气，拉回思绪，重新回到了出品方的视角。
影片后半段，钻石出现的次数比较少，但这部分内容绝对会让观看人数飙到一个可怕的数字。
他已经能够清晰意识到，“钱投少了”的预感，不再是预感，而是未来的事实！
这部所谓的广告片，必定会大火。
钱，绝对投少了！
既然他们拿不到更多票房收益，那就增加钻石！多做点款式，多渠道销售。
他侧头想叮嘱张副总，话到嘴边，注意力又被屏幕吸引了回去。
算了，看完再说吧。
就在这时，他听到旁边的李副总压低嗓音对同事问道：“还有纸吗？”
侧头一瞧，董事长不禁挑挑眉。
在会议上多次否定拍三小时电影的李副总，已经摘了眼镜，红肿的眼睛闪烁着泪花。腿上的文件夹上，堆了小山般的纸巾。
董事长嘴角颤了颤。
呃，这天天怼天怼地的老李，居然是个性情中人啊。
本以为只有女人才会看电影看哭，没想到男人看这部影片也会哭。
董事长转回头，看向屏幕，目光意味深长。
看来，自己还是低估了这部片子的影响力。
而李副总忙着暴风哭泣，根本没注意到董事长的目光。
从同事手里接过一包纸巾，迅速撕开，擦拭决堤的眼泪。
他一直在心里告诉自己，这片子不好看，煽情的爱情片罢了！
但当画面中出安详拥抱的两位老人，还有给孩子讲童话故事的母亲。
他瞬间绷不住了。
想到自己的女儿和老婆，眼泪像决堤似的，疯狂往外冒。
李副总擦擦眼泪和鼻涕，重新戴上眼镜，看向屏幕。
虽然他很不愿意承认，但不得不说，这片子拍得确实有点东西……
画面中，邮轮迅速下沉。
“先生们，今晚为大家表演，我深感荣幸。”随着乐队指挥说出谢幕词，乐曲声结束。
取而代之的是，海浪的席卷声、玻璃的碎裂声、人们的尖叫……
镜头迅速拉远。
奢华的泰坦尼克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下沉！
人们像是蚂蚁一样，争先恐后朝船头跑去。
砰！砰！
钢筋断裂的声音响起。
几十米高的烟囱骤然倒下，发出一道呜咽声，随即速度越来越快，朝镜头砸了过来！
屏幕前的人们不禁打了个冷颤。
不少人直接闭上眼睛，往椅背里缩了缩。
孙部长战战兢兢睁开眼睛，捂住怦怦直跳的心脏，有些后怕地望向屏幕，这拍的也太真实了！
屏幕外的人们只是恐惧。
屏幕里的人们却实打实地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
烟囱倒下，掀起巨大的海浪，差点掀翻周围的救生船。
为了活命，救生艇上的卡尔把同胞推到水里。
为了活命，呼喊着“汤米”的同伴，解下了汤米身上的救生衣。
董事长嘴巴微张，盯着屏幕。
人性的伟大与卑劣竟在几分钟里体现的淋漓尽致！
这编剧、导演，都是天才啊！
屏幕上，画面切到头等舱大厅里。
在人们的尖叫中。
海水冲破穹顶，夹杂着电火花喷涌而下，冲垮一扇扇门。
在天使的雕像面前，吞噬掉尖叫的凡人。
画面再次回到甲板上。
在鼓点密集的音乐声中。
有人拼命朝船头奔去。
有人一动不动，跪坐在诵经的教父面前，抓着他的裤脚，眼神里满是无助与绝望。
邮轮迅速倾斜。
母亲抱紧孩子，安慰他马上就会过去。
杰克抱紧露丝，做好与死神最后一搏的准备。
教父挺直腰板，目光平静望向远方，诵念道：“神要擦去他们眼中一切眼泪，从此不再有死亡，不再有悲悲哀与哭泣……”
邮轮倾斜到60度，人们像是无助的石子，从船上掉下海里，或是滑落下方。
镜头切到远处的救生船上。
暴发户莫莉怔怔地盯着邮轮，“我的天啊。”
白星公司总经理裹紧大衣，背对邮轮。
李副总破口而出：“这个狗东西怎么还不死！”
话一出口，他赶紧捂住嘴。
“我也觉得他该死！”董事长盯着屏幕皱眉道。
他记得，前面就是这个总经理怂恿船长加速。
船长已经死在了驾驶室，他却像个懦夫一样，占了女人与孩子的位置苟活。
真是垃圾！
如果说前面的镜头展示了一心求死，从容赴死的，向神祷告的，信仰崩塌的，坚持道德的，那这位就坚持道德的正反面——自私懦弱。
耳边忽然传来巨大的爆裂声！
画面中。
电火花爆裂，全船灯光骤然消失。
甲板上，地板崩裂开。
镜头拉远。
邮轮发出一道道呜咽声，船体从中间折断，爆发出一道道闪亮的电火花。
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声，船头砸向海面，砸向无数掉进海里的人，激起巨大浪花。
董事长怔怔地盯着屏幕，喃喃道：“这是特效吗……”
张建华盯着屏幕，“这是实拍的，海水淹没头等舱大厅也是实拍的。董事长，您没看网上评论内容吧？就因为这个，网友才骂咱们，怀疑咱们洗钱呢呢。”
实拍？！
董事长瞬间瞳孔地震。
瞪大眼睛紧盯着断裂的巨轮，眼里满是震惊。
他听说过，这部“广告”的导演是公司的一名小职员。
一名小职员居然有这么大的魄力！
实拍出这么震撼的场景？！
15亿真够用吗？
本以为，这位职员只是有才。
如此看来，竟是才华与魄力兼备。
他一定要见见这位职员。